偷听学人精的心声 第12章 当狗

军训的小半个月里，天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直到最后一天，该展示训练结果的时候，训练强度减弱，天空就变得灰蒙蒙，虽说有些闷热，但是绝对没有再烈日直射下那么难顶。

校领导在操场主席台上念着冗长而让人昏昏欲睡的稿子，裴玉然严重怀疑这稿子可能是自建校以来就有了，顶多改改时间，换了几届校领导稿子还在。

下面学生不时抬头看看乌云低压的天空，伸出手试试有没有雨滴，小声抱怨，“服了能不能讲快点，到时候下雨了又要推迟。”

还有的已经等烦的，直接不耐地“啧”了一声，没控制好音量，给自己吓一跳，急忙抿住嘴，小心观望坐在队伍旁边的教官有没有听见，见教官没有反应才放下心。

裴玉然也没干等着，他在玩手机，在玩黄金矿工。

虽然教官没有事先明令禁止玩手机，当然这也是没有料到会有学生敢玩，但是这种情况肯定是不给玩的。

裴玉然就要玩。

这关已经卡好久了，这次是最接近胜利的一次。

夹子一荡一荡，裴玉然瞄准好角度，那是一块大金块，抓住了他就过了，抓不住这关就得输，成败在此一举！

预测好角度，快了，快了..

裴玉然屏住呼吸，神经高度紧绷，在夹子摆好角度时拇指果断出击。

就是现在！

一条弹屏直接打乱裴玉然的节奏，手一滑，ok，只抓住个角，拉一半掉了。

裴玉然将手机往草地上一丢，气得恨不得站起来打一套拳。

坐在身边专心拔草小声聊天的学生被吓了一激灵，闭上嘴，纷纷愕然望向他。

空气瞬间凝结。

“好玩吗？”

教官愠怒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身后传来。

周遭同学连忙扭过脸，正襟危坐地看向主席台，生怕触着教官霉头。

“一般”

裴玉然火大的很，声音闷闷道。

一只手掌伸到裴玉然面前，勾勾指尖，示意交出手机。

裴玉然二话没说直接将手机交到他手上。

这时操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原来是讲话结束了。

好在天气只是多云，并没有下雨，所有的展演如期进行。

待到展演结束后，教练才将手机还给裴玉然。

裴玉然摁了下手机开关，没打开。

又摁了下，依旧黑屏。

【没电了？】

拇指长摁开关，手机嗡的一声，开机一看还有70％电量。

紧接着就跳出好几个消息，都是蒋烁发来的。

蒋烁，裴玉然发小，跟裴玉然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到了高中两人才分开上，考了大学，虽然不是同一个大学，但是都在江宁。

【蒋烁】：然哥，今儿你烁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蒋烁】：收到请回答。

【蒋烁】：？还没军训完？

【蒋烁】：。

【蒋烁】：。

【蒋烁】：。

【蒋烁】：。

【蒋烁】：。

...

好了，他知道为什么手机关机了。

【裴玉然】：？有话就说，再刷不去了

【蒋烁】：哎，别介欸，我无聊嘛。

【蒋烁】：干嘛呢刚刚。

【裴玉然】：你还好意思问？你裴哥刚刚差点就要发达了，你一弹消息，全失手了！都怪你！

【蒋烁】：好好好怪我怪我，你晚上有空没？

【裴玉然】：去哪？

【蒋烁】：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句话去不去。

【裴玉然】：不说是哪，我怎么去？

【蒋烁】：哎，当然是我去接您了，我的好大哥这种事就不劳您费心。

【裴玉然】：几点？

【蒋烁】：你吃饭没？

【裴玉然】：刚解散。

【蒋烁】：不是？你们军训还没结束。

【裴玉然】：今天刚结束。

【蒋烁】：那成，你也别搁学校吃了，我现在就接你去。

【裴玉然】：到了给我打电话

【蒋烁】：得嘞，等着吧

“啪嗒”一声拧开锁芯，裴玉然推开宿舍门。

前脚还没踏进去，就被一声“玉然哥”叫住了。

裴玉然朝声源处看去，是刚出电梯门的隋涣。

“怎么了？”

见隋涣朝自己快步走来，裴玉然也没急着进宿舍，就握着把手在宿舍门口等着他。

“玉然哥”，隋涣像只见着主人炸开花的大金毛，呼哧呼哧抽着尾巴，一个劲的就往裴玉然身上贴，两个酒窝乍现，兴奋道：“你在我们班里火了，你们班经过我们班前面的时候，我们班直接炸开锅，到处问这是谁，长得老顶了。”说到“顶”字还给了裴玉然肩头一掌。

那开心劲儿不像夸裴玉然，倒像是在夸自己。

“我一眼就看着你了”，隋涣双眼如黑曜石般闪烁望着裴玉然，用眼神细细勾勒描摹裴玉然的面孔，第一万次感叹裴玉然与自己审美的契合程度，“我玉然哥就是扎眼！”

听见这番评价的裴玉然内心非常受用，虽然这种夸奖听得不少，但是他每次听见都会很开心，面上只是轻笑谦虚道，“是吗？你也很帅”

跟以往一样，宿舍里没有其他人，二人是最先回到宿舍。

“隋涣，你还不去吃饭吗？”裴玉然打开柜子扫视了一圈，细细挑选一番，最后犹豫不定地拿出一件浅色的T恤和一条卡其色的裤子。

裴玉然早在确定要出去吃饭后就已经跟隋涣发过消息，不在学校吃饭，让他不用给自己带饭。

“不太饿，晚点吃”，隋涣散漫的瘫靠在新购入的电竞椅上玩着手机，脚撑着地有规律地左右转动。

裴玉然关上柜门，转身就要去厕所，结果还没迈出去半步又猛地停住脚步，低头看着手上拿着的衣物，纠结地攥紧衣物。

片刻之后，啧了一声，又打开衣柜放回原位。

隋涣是顺风耳，听见了裴玉然那声“啧”：“咋了？玉然哥。”

【大哥的事小弟少打听。】

“嗯？”，裴玉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从床边拉出行李箱，“什么咋了？”

隋涣见状以为自己听错了，打哈哈道：“没事没事，我听错了。”

这个银色的行李箱裴玉然自从来到学校就没有打开过，里面装得满当当的，全都是他的宝贝。

打开行李箱，细细抚摸着摆在上面的每件衣服，最后从里面掏出一件宽大的莹玫红色的T恤和一条肥大黑色破洞牛仔裤。

裴玉然美滋滋地捧着衣服，脚步轻快地进了厕所。

【这才对嘛】

隋涣一场游戏打得艰难，逆风局。

良久，手机里传出胜利的语音。

隋涣搁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拉开抽屉，从一打眼镜里拿出一副方形黑色粗边眼镜，换下脸上的透明边框眼镜。

隔着门听见走廊愈发喧闹，估摸着食堂现在人应该不多了，刚站起身打算出门就听见厕所门打开的声音。

这不正好吗？

“玉然哥，我先去吃..”

隋涣直接怔在原地。

裴玉然似乎也没想到隋涣还没去吃饭，明明他已经刻意放慢洗澡速度了。

“快去吧。”裴玉然都已经把门拉开了，在退回去又不太合适，但又不想往前走，就这么进退不能地立在门口。

隋涣回过神，佯装镇定地嘶了一声，抬手摩挲下巴，看起来像在端详打量，实则声音微颤，连手都是抖的。

裴玉然身着一件扎眼带有铆钉，链条，朋克元素的荧光玫红色T恤，艳色甚至将他的脸上都打上了层薄薄的粉色，这种挑人的颜色但凡皮肤黑一点，颜值差一点都是场灾难，俗不可耐，但是裴玉然穿上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不仅挑不出任何瑕疵，甚至将本就亮眼的长相衬得更加光彩夺目，昳丽明艳，就像在本就光彩四射，诡谲魔幻的迪厅里装上镜面反射球，恍得人迷了眼，丢了魂。将颜值的优越，无可挑剔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坚信他本该如此。

“玉然哥，你还有这种风格的狗呢？”，隋涣杏眼一弯，揶揄道。

“什么？”

这么匪夷所思的一句话，裴玉然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隋涣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因为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想他可能要当裴玉然永远的狗。

隋涣没做任何解释，还是那副神情，裴玉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慌忙地从抽屉里掏出一副耳钉攥在手里，往门口走。

“我先走了，你赶紧吃饭去吧”

裴玉然因为隋涣的异常状态而高度绷紧，乃至宿舍门地开门声都给他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进来的江祝和张酌都叫眼前的裴玉然看恍了眼。

但不是每个人都叫隋涣。

江祝就上下打量了裴玉然一眼，回到床边，拿着换洗的衣物就进了厕所。

张酌算是三人反应最正常的一个。

他只是愣了下，但很快又回过神，啧啧惊奇，“玉然，你还有这种风格的衣服？”

隋涣此刻的理智终于回笼，内心懊恼，我本来是想这么问的。

裴玉然此时此刻真的很想破罐子破摔。

当然只是想想，他的大业绝对不可以为此小事而全盘推倒。

裴玉然摁下门把，拉开门，讪笑了几声，“对，这我朋友送我的，我很喜欢，他还外面等我，先走啦”，话毕，不再等对方回应直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