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家。
“阿辞还没回来吗?”宋泠看了眼时间,轻声问。
田管家回应:“少爷来过电话说不在家吃。”
宋泠:“他在哪?”
田管家:“听声音像是在酒吧。”
盛衾知道他在哪,放学后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听隔壁班女生提起说宴椁歧今天应该会去纽斯。
两家谈事情,她最好还是不在场吧。
“伯母,我去找他吧,我知道他在哪。”
“好,去吧”宋泠似乎很满意,摸了下她的头,“老田准备辆车送阿衾过去。”
田管家点头:“好的太太。”
也是同样灯红酒绿的氛围,不同的是,纽斯都是有钱人潇洒的地方,所有奢华很多。
宴椁歧被一群人围在卡座中央,同样是打电话不接,但也非常好找,随便问个服务人员都知道宴椁歧在哪。
盛衾被领到目的地,彼时,少年还是一头黑发,却没有现在红发来的沉稳。
眉眼间的桀骜遮不住,身上那股高高在上,傲慢的劲儿,浑然天成。
“呦……。”
“这不是盛大小姐吗?”
“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不等盛衾开口说话。
宴椁歧递过去一个眼神,不可一世的模样有些唬人,平淡的语气里也能听出几分嚣张来。
“找我的,你有意见?”
对方禁了声,没人敢接茬或者递台阶。
两秒后,宴椁歧起身直径朝着她走过去,扯过她的手腕往外走。
刚出门口,他松了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我妈叫你来的。”
他居然都知道。
盛衾跟在后面淡淡嗯了声。
宴椁歧走到路边大致扫了眼,挪步到自家车前,指节敲了两下玻璃。
不到一秒,车窗下降。
司机:“少爷。”
宴椁歧:“下车。”
司机懵了:“啊?”
“你自己打车回去,车费找老田报销。”
司机人还是懵的,但听话下车了,站在路边稍显凌乱。
宴椁歧坐在车上,瞟了她一眼:“盛大小姐,等着我请你呢?”
盛衾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
盛衾:“我们去哪啊?不回家吗?”
宴椁歧:“你想听他们拐弯抹角云里雾里的骂人啊?”
盛衾思考再三轻声道:“可我答应伯母叫你回去,我们先回去吧,象征性的吃一口就走,行吗?”
他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脸,睨她。
两人视线碰撞到一起,他挑了下眉,问“你确定?”
盛衾点头,指了下外面风中凌乱的司机:“让他先上来吧。”
宴椁歧冲着窗户那边,说:“上来吧,坐后面。”
司机:“少爷,我开吧。”
宴椁歧:“没事,谁开都一样。”
司机声音越来越小:“您这,刚拿到驾……。”
宴椁歧:“……。”
——
宴家。
餐桌上,三位家长已经动筷了。
看到两人回来的身影,宋泠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这儿子居然肯回来。
气氛有些古怪。
宋泠主动拉起盛衾的手,亲昵道:“来坐伯母旁边。”
盛衾刚刚落座,宋泠便往她的碗里加了块鱼肉,似是称赞道。
“阿衾这姑娘又漂亮又聪明,不像是你们能生出来的,倒像是我能生出来的。”
盛路和刘琴的笑容都有些凝固,但还是勉强撑着笑。
“阿衾,你愿不愿意做伯母的儿媳妇啊?”
盛衾不是傻子,要是真那么喜欢她,真想让她做儿媳妇,也就不会在贬低盛衾的父母,抬高她自己之后问出这话。
这样说出口的话,更像是提点。提醒盛家不要越界,攀附个没完。
也点明了,盛衾要是跟宴椁歧有同样的出身地位做儿媳妇好说,但她就是盛家的女儿,劝对面两位尽早断了这个念想。
“我吃饱了。”
宴椁歧放下碗筷,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我也吃饱了。”
盛衾也赶忙放下碗筷,追出去,毕竟在车里她答应过,应付一下就出来。
门外,宴椁歧双手插着兜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她。
她快步走过去,两人并肩往前走。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听的下去?”
“没什么啊。”盛衾紧抿着唇,“伯母说的都是事实。”
她说的是真话,对于宋泠的挖苦讽刺她真心觉得可以接受,毕竟平日里,她亲生父母的恶言恶语,污蔑无视也不在少数。
夸张到,现在她只要闭上眼睛那些话都能在脑海回响。
“阿衾啊!我看宴辞那孩子上次叫咱们过去吃饭对你挺好的,你怎么就不能多和人家来往呢?”
“我看别人家的女儿都知道跟宴辞凑到一起玩,就你跟块木头似的不争气!”
“你为什么总是跟你亲哥哥过不去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大家都难堪吗?”
“盛家怎么会出现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女儿。”
“我这张老脸因为你,都丢尽了。”
也许是受伤太多次,就免疫麻木了,唯一让她觉得心酸的是,今晚的饭局再次证实了她和宴椁歧的距离,将她心底仅存的那点动荡也给轻易铲平。
下一秒。
“事实个屁,人又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宴椁歧云淡风轻道,“你别我妈瞎说。”
盛衾低着头,心口涌上不明的悸动,鼻尖的酸涩感加重了几分。
“我们去哪?”
“摩托车是我事先约好的,陪我去玩会,然后带你去吃……。”
似乎察觉出什么,宴椁歧顿了下,停住脚步低颈看她,闪过几秒慌乱后,没有犹豫指节轻抬起她的下巴。
盛衾呼吸停滞了半刻,耳根通红,将脸移开:“怎么了?”
“还以为你哭了呢。”
“没有,哭什么?”
“谁知道呢?有些人那么爱哭。”
——
车库。
明亮的白炽灯打在宴椁歧的脸上,将他原本冷白的皮肤衬的更加透亮。
宴椁歧低头在架子上找头盔,额前的发丝垂下些,她稍稍扬起下巴,从墙上的影子来看,他们的额头似乎是碰在一起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老田说的?”
没收到回复,宴椁歧抬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墙壁上,他的影子挪动了,她心下有些慌乱,扭过头正对着他的胸前。
“看什么呢?”
“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宴椁歧弯下腰将头盔戴在她脑袋上,“你怎么知道我在缪斯?”
盛衾:“我放学后听到的。”
宴椁歧:“我说去那的时候,你应该早就放学了?”
盛衾:“洐哥有事,我帮他打扫卫生了。”
他勾唇冷哼了声:“你还挺闲啊,没事还帮人家打扫卫生。”
“他有事啊。”盛衾整个头闷在头盔里,声量小了很多“你有事我也会帮你的。”
宴椁歧傲娇道:“用不着。”
他侧过头看她头盔下面边缘是否戴好,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颈部。
盛衾下意识往后躲,提起那侧肩膀蹭蹭。
“痒啊?”他笑出声,打算好继续逗她,指尖在她另一侧脖颈处轻碰了两下。
盛衾神经高度紧张,他一碰,感觉注意都转移到了脖子上,忍不住到处动。
“别乱动,我检查下戴好没。”
下一瞬,他指尖刚碰到,她便像是炸毛的猫。
“宴辞!”
“好,可以了”宴椁歧笑着玩味地舔舔嘴唇,扯开话题,“等会上车抱着我。”
盛衾乖巧点头:“好。”
上车后,她有些紧张第一时间抱住他的薄而紧实的腰身。
后背柔软的触感使少年单薄脆弱的耳根染了红,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声。
“坐稳了吗?”
“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