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你不对劲 第10章 陆生鱼

陆渝和严冰两人“跋山涉水”，来到了传说中高三生占据主导地位的三号食堂。

食堂正门口摆着个大红色的格外显眼的广告宣传板——

铁板厨房开学大酬宾！

原价15元的铁板猪排饭/意大利面、铁板鸡排饭/意大利面，现在通通特惠价：10.9元！

陆渝皱眉：“我吃过这家的铁板肥牛，贼难吃，等的时间还长。”

陆·美食达人·渝继续评价：“之前二食堂有家很好吃的铁板牛肉，物美价廉，生意火爆。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开了。”

她们从后门进去，比起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龙”的二号食堂，三号食堂显然宽敞了许多。

究其原因，可能是晚上人流量本来就小，也可能是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沉迷学习，废寝忘食……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陆渝只想骂骂咧咧：“高三一个年段‘独占’这里，人当然少。”

虽然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占”，至少名义上不是，但是，高一二年级的同学们来这里一趟也是真的麻烦。

于是乎，只能唱句“拱手让食堂，低眉恋羹汤”，聊以慰藉。

高三年级教学楼和高一二年级教学楼的中间，被一扇大铁门隔开了。

美名其曰，让高三的同学们在“与世隔绝”之地学习生活，方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所以，三山一中一直流传着一个段间非官方定律：搞跨年级恋爱的小情侣，只要有一方先升了高三，那就离分手不远了。

毋庸置疑，因为麻烦，跟搞异地恋似的。如果不是爱得足够深沉，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教学活动区，除了联排教学楼，还有个活动区，主要用于各类文艺表演、活动以及五花八门的社团课等等。

但是因为那扇“拦路虎”铁门，陆渝和严冰必须得先从高一二教学楼走到活动区，再从那里绕到高三教学区。

途经假山、长廊……还有碧湖等等。

嗯……怎么不算“跋山涉水”呢？

陆渝走到表白墙上推荐的那家猪肚鸡新窗口前，满怀期待地点餐，但是——

“同学，不好意思啊，没有猪肚了。”食堂打工人小姐姐抱歉地说道。

可恶！难道她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居然连有猪肚的猪肚鸡都吃不到吗？！

“同学，要考虑一下钵钵鸡吗？”小姐姐问道，“钵钵鸡就比猪肚鸡少了点儿猪肚，而且鸡肉更多呢。”

陆渝思索片刻，还是拉着严冰走了。

他们体育部的老饕学长说，这家钵钵鸡不正宗。

猪肚鸡的隔壁是家卖轻食的。

其实，严冰平常晚餐的标配就是轻食，只是新同桌盛情难却，才打算跟她一块儿来探个店，尝尝被她吹得天花乱坠的藤椒猪肚鸡是什么味道。

现在，猪肚鸡肯定是吃不上了，而轻食，正合她意。

“同桌。”严冰指了指那家轻食店，“我改变主意了，我吃这家轻食。”

“刚好我减肥。”

严冰其实不减肥，她是随便吃不胖体质，而且对自己目前的身材非常满意。

但借口还是得找的……

一切为了同桌情义！

陆渝感到非常抱歉，毕竟是她提议来三食堂吃猪肚鸡的，结果，拉同桌饿着肚子大老远跑过来，啥也没吃上。

而她同桌，虽然长相高冷，但真是个豆腐心肠的大美女，不仅没有怪她，还给主动给她递台阶下——

爱了爱了！（音源：及格格吐槽小王新皮肤暨诸葛典藏皮反复鞭.尸大会.wav）

至于轻食啊……虽然陆渝没尝试过，但这看着就很……健康且报吃。

陆渝无肉不欢，酷爱吃香喝辣，让她吃这个，也就比让她连做两道函数压轴题好点儿。

“我……也改变主意了。”陆渝挠头，看向轻食隔壁那家在她黑名单里蹦哒的铁板厨房，又往那儿指了指，“我还是打算尝尝那家铁板厨房。”

她补充道：“看看它最近有没有长进。”

10块9毛钱，降价，打折，促销！

陆渝承认，她就是个庸俗的人，还是逃不过这几个词的蛊惑。

最终，为猪肚鸡而来的两人，没有一个人吃猪肚鸡。

猪肚鸡：我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陆渝：还说不是你的锅，要不是你没有猪肚，我们用得着“另寻良店”？？？

陆渝和严冰短暂地分道扬镳了一下。

其实这两家店是连着的，也就隔了两台刷卡机的距离。

这家铁板厨房真的不大行。

陆渝在这家店刚开业的时候来探过店，她点了个铁板肥牛意大利面，肉又老又柴，面又干又硬。

最重要的是，因为当时刚开业，员工业务非常不熟练，她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吃上，晚自习都迟到了。

幸好那天没点名，不然她真的会谢。

现在，陆渝好了伤疤忘了疼，不信邪，头铁，贪图小便宜的心理作祟，再加上前阵子这家店在表白墙评论区的口碑有一点点逆转——

她决定再做一次试毒的神农。

陆渝低头看菜单，发现多了个新品“铁板牛肉饭/意大利面”。

之前是只有肥牛的，但是肥牛的卖15元，这个牛排的卖18元。

18块，除了麻辣香锅，没有一家学校食堂的店可以骗她花18块！

陆渝看到这儿，便开始无限怀念从前二号食堂的那家铁板牛肉了。

那家不卖肥牛，但是铁板牛排也才15元，味道比这家好吃不知道几百倍，而且，可以选择她最喜欢的螺旋面。

是她当年不懂得珍惜，总觉得那家不如自己在校外吃的百来块的牛排自助餐，现在同行一衬托，再考虑一下性价比，只能说，好得不能再好了！

如果牛排卖15元，她会考虑的，但是它卖18元……

陆渝看了眼窗口前的促销宣传海报——搞促销活动的只有鸡排和猪排。

不包括牛排和肥牛。

“鸡排，意面，黑椒。”

陆渝刷卡，领了小票，然后退到一旁。

严冰的轻食很快，刚点完没过多久就备好餐了，于是，陆渝先跟严冰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三号食堂没投影仪，毕竟高三要冲刺了，能控制住自己不沉迷网络，就已经很不错了，再额外增加外界诱惑，就是学校不厚道了。

所以，就餐位区别不大，陆渝随便找了个空位就一屁股坐下去。

她捏着手中写着“125”编号的小票，看着严冰优雅地把餐盘放到桌上。

陆渝没吃过这个，但曾因为好奇，稍微了解过。

严冰的套餐很常规：荞麦面、鸡胸肉、一堆她不爱吃的五颜六色的开水煮蔬菜，以及她不知道怎么描述味道的特殊酱汁。

陆渝看着严冰拿起叉子，忽然间就饿了。

只见严冰用叉子插住胡萝卜块儿，缓缓地放入口中。

嫣红的唇，象牙白的齿，咀嚼时鼓起的脸颊……

从这优雅的动作中，陆渝悟到了些可爱。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她看人吃这种没有油水的轻食，也能看饿。

陆渝突然醍醐灌顶，难怪那么多吃播都是美女。

嗯……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怪怪的。

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

陆渝摇了摇头，把思绪甩开，大概就是真的饿了，人都给饿傻了。

严冰觉得，让陆渝干瞪着眼看她吃东西，也怪尴尬的。

她想起了加群的事。

但还不等她开口，陆渝显然也记起了这事：“同桌，你Q.Q号注册好了吗？”

严冰昨晚就把号建好了，只是忘了找陆渝加好友。

“害，差点儿又忘了。”陆渝打开手机划拉了几下，把二维码弄出来给严冰扫，“你扫我吧。”

“这是我的Q.Q，先加一下好友吧，我直接拉你进群方便。”

陆渝心里美滋滋的。

昨天，在二食堂，她加上了同桌的微信。

今天，在三食堂，她加上了同桌的Q.Q。

食堂，真是一个社交好场所。

陆渝的Q.Q昵称叫做陆生鱼，但又不完全叫这个名，因为这三个字的两边各有一串不知道怎么打上去的花里胡哨的符号图案。

刚好组成一对翅膀。

她的头像还是微信那只咸鱼先生，只不过换了一张高戴皇冠举红酒杯造型的。

刚加上好友，聊天界面就弹出了一条最新空间说说，严冰顺手点了进去。

陆生鱼的最新说说：【大号天天出碎片，小号一发中了SSR锦鲤牌……什么鬼运气啊……[图片][图片][图片]】

严冰瞄了眼图片，上面有几个红点阅读近期火文主角的名字。

［红点APP不是阅读软件吗？］

［原来还能当抽卡游戏玩？］

严冰不太爱看连载文，她都是找个闲着无聊的时间，随便在完结榜单上翻翻，看对眼了就疯狂上分，但是红点家的文真的太长了，一般看不到完结她就弃了。

而不看文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打开这个APP的。

她特意把所有的消息通知权限都关了，签到提醒、宝箱、更新提醒、点赞……

还有这个——应该是最近新出的卡牌功能。

［花里胡哨。］

她刚想点左侧的退出键返回，结果手一抖按到陆渝的头像上，就进入了她的空间。

严冰：……

［我是年纪大了吗？手怎么老抖。］

空间封面是动态的，游动的鲸鱼，梦幻的星空蓝搭配淡雅的山梗紫，点缀着穹灰色的光点。

但是界面刚跳转到空间里头，严冰就感觉自己的手机卡得像被360接管的电脑，慢得像《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

屏幕上开始慢悠悠地掉鱼。

对，就是掉鱼。

一条条绿色的、长得有点儿丑萌丑萌的……鲶鱼？

嘴唇还被画得特别厚。

［这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漂浮装扮？］

再看陆渝的头像，名字后边老大一个黄钻贵族的标志。

她的个性钻是红色的，头像框用的是跟空间封面配套的蓝紫色，但前者是海洋元素，后者是星空元素。

但当严冰看到陆渝的自定义白底黑字背景时，她沉默了。

秀丽笔手写，中国风，内容是“从今日起，我是你的延康国师”。

严冰觉得，看到这一幕，不管是神朝的，还是不是神朝的，都得沉默了。

这张底图她在《牧神记》的书友圈见过，虽然文没完结，但是天天挂在榜上的，她还是会蛮去眼熟一下的。

严冰回顾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配色：蓝紫红绿黑白……

然后，她沉默了。

她的脑海里开始循环一些魔性的声音：

“红配绿，赛狗屁；红配紫，赛狗屎……”

于是，严冰痛心疾首地瞄了眼她同桌的OOTD①，跟昨天所差无几，白色T恤加黑色运动裤，只是T恤上的图案有些变化。

［还好，没整什么离谱的搭配。］

今天T恤上的图案是小黄人。

严冰定睛看了看。

［只有一只眼睛，是斯图尔特。］

三山一中没有统一的校服，只要在符合高中生装扮的合理范围内，就可以实现穿衣自由。

这也是吸引广大初中生努力学习，报考这所学校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一中会检查头发。

男生的标准是长度不能超过三厘米，且不能烫染卷。

女生的标准是留长发扎好马尾辫，或者剪不过耳不过眉的短发，同样也不能烫染卷。

三班学委路雪微同学的鲻鱼头狼尾其实属于非常危险的类型，要是例行检查，肯定是一抓一个准。

发型检查一般是在开学初，由德育处的老师们负责。

平时纪检部的同学检查仪容仪表，都只是查个团徽而已，不管头发长短，只有那种颜色染得特别夸张的才会被记。

而陆渝的发型，比标准的女生短发长度还要再短些。

因此，也曾发生过一些大乌龙事件——她被认成男生，然后被质问为什么头发长度超三厘米那么多。

德育处老师（语重心长）：小伙子底子好，挺帅的，别整这些奇奇怪怪的发型。寸头也可以很帅。

陆渝（比划）：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是女生？

严冰把目光从陆渝身上移开，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

访问Q.Q空间肯定是会有记录的，她点都点进来了，干脆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罢。

作为企鹅尊贵的黄钻贵族，陆渝当然是不会浪费置顶特权的。

那条左上角有个红色大头钉置顶标志的说说就四个字：【开学打烊。】

然后附了三张图片。

严冰点开看了。

第一张——

【幸识。

这里是陆生鱼，大家可以叫我阿鱼或者鱼鱼。

LOF：陆生鱼不会吐泡泡。

微博：陆生鱼努力吐泡泡。】

第二张开头第一句话：【“欢迎来到我的鱼塘。”】

接着列了一大堆萌点雷点还有些兴趣爱好之类的，严冰粗略地扫了几眼。

确认过眼神，是趣味相投的人。

而第三张只有一句话——

【“我踩着星的微光，奔向那弯如烟笼罩着的月亮。”】

三张图用的字体都是康熙字典体，纯白色的底图，边角有几个银灰色的鱼骨头图案。

如果可以无视陆渝那离谱的个性装扮，搭配那个“延康国师”的背景看这几张图，还挺有文人墨客的感觉。

说说底下有条赞特多的评论：【才不管什么阿鱼和鱼鱼，生鱼劳斯就是最Dior的！】

陆生鱼回复：【哈哈哈妈咪你开心就好。[叼玫瑰狗头.jpg]】

第二多的那条：【哈哈哈颜鱼狗开学被关进去啦！】

陆生鱼回复：【本鱼虽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依旧有本鱼的传说。】

严冰本来还在思索“劳斯”和“妈咪”是什么称呼，接着看到了那个“颜鱼狗”。

有点儿耳熟，但记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颜鱼狗……”严冰喃喃道。

她努力回忆着，没想到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念出声来。

陆渝从空间访问记录看到了严冰的小爪印，又听她这么一说，羞赧道：“同桌，你看过汪汪队吗？”

严冰：？

“就是《汪汪队立大功》，PAW Patrol。”陆渝道，“我跟着我妹看的，里边儿有集讲的是人鱼狗。”

她边比划边解释道：“上半身是狗头，下半身是人鱼尾巴。”

“这是颜鱼狗之名的灵感来源。”陆渝忸怩道，“因为我是颜狗 鱼，所以按照汪汪队的格式，合起来就是颜鱼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严冰在心里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她道：“很有创意。”

陆渝：扭捏.jpg。

“那你这个113，又是什么典故？”陆渝转移话题，朝严冰舞了舞自己的手机，访客记录上正显示“113懒懒地访问了你的空间”。

“因为……我现在113斤。”严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陆渝的目光在严冰身上逡巡一圈：“你没讹我？”

她合理怀疑这是腹黑新同桌会干的事。

严冰笑而不语。

其实她与人交往时，往往很有边界感，几乎不怎么跟人开玩笑。

但是，逗新同桌真的很有意思。

就像……蹲守在鱼缸旁边吓唬小金鱼的猫咪一样快乐。

“你的号码到了。”

严冰指了指铁板厨房窗口前的数字显示屏。

“哦，好的！”

陆渝走到领餐窗口前，把那张编号“125”的小票递给工作人员，然后接过笨重的铁板，搬到餐桌上。

她坐下，自信满满道：“我悟了！是不是你起名字的时候，刚好在点餐，然后取餐号是113！”

严冰捂嘴笑，也不卖关子了：“其实，这是我名字的缩写。”

她一脸正色地比划：“YB，Y是1，B是13。”

严冰的手指修长而白皙，在空中画着圈。

陆渝：首先，我不是手控……其次，我有在认真看……最后，我还没有看够！

啊，不是，划掉“够”字。是看懂！

“1我理解了，B为什么是13？”

严冰思索片刻：“你知道装13吗？”

陆渝一拍脑袋：“草，原来如此！大师，我悟了！”

“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吃。”

陆渝低头，看着堆满了生卷心菜丝的铁盘，好心情咻得一下就消失殆尽了。

铁板鸡排意面，面还不如生菜多，鸡排也不是排，被切成了的鸡块。

从前二号食堂的那家铁板牛排，是配刀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颇有吃西餐的仪式感。

现在这家给了份一次性筷子餐具包，鸡肉是切好了，但感觉也缩水了很多。

陆渝掰开筷子，左右手各持一根，相互摩擦，把上边儿的毛刺弄掉。

然后夹起一块鸡肉，试探地咬了一口。

很冲的啤酒味。

陆渝现在觉得，这家店在表白墙上的口碑能够逆转，估计降价促销活动功不可没。

依旧报吃，就是降了价罢。

但是，还是觉得好冤种。

10块9，拿去吃套餐饭，都能再加个炖汤了。

就这，焦了的鸡肉和面条……

还有她最讨厌的酒味。

小时候，陆渝的妈妈参加同学聚会，顺便把她这个拖油瓶带去了。

酒桌上，大人们觥筹交错，她好奇心作祟，在那群看热闹的叔叔阿姨的撺掇之下，拿着筷子沾了点儿酒尝尝味道。

不可名状的古怪的味道。

反正当时还在上小学的陆渝觉得不好喝，这哪有可乐香啊。

后来有次午餐她妈妈炖汤煮面，但是料酒加多了，结果陆渝吃完倒头就睡，到晚上**点才醒来。

料酒都能晕，也是没谁了。

自诩千杯不倒的陆渝妈难以置信：料酒炖汤，酒精早挥发了，明明就是心理作用！

陆渝觉得，这可能真有点儿心理作用在吧。

她现在，就挺晕的。

①OOTD：Outfit of the Day，今日穿搭。

【与正文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小剧场】

【一】

113：喝了酒的61同学，打一食物。

61：……醉鱼？

【二】

YB，Y是1，B是13。

简称：YB是1。严冰是1。（狗头.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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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陆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