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勤感觉心里特别乱,索性不想了,认真听课。
他知道不是姜俭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自己对这张画上的人是自己有期待就是最大的问题。
姜俭凭什么一定要画我,我是他什么人,楚勤想着。
我是他同桌,我之前在论坛上发过的。
我们还是朋友,朋友之间会把对方画在纸上吗?
会吧,会吗?
楚勤还是忍不住想起来,他自我安慰了许久,终于得出了是自己对于朋友的期望过高了。
楚勤没有朋友,在每个任务世界停留时总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很少和里面的角色建立什么情感联系。
遇到这种情况楚勤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朋友出现那么高的要求。
是不是我有问题?
可能是吧,朋友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不应该对对方有什么期望,自己这样是不对的行为。
楚勤把手中的纸条折了几次放进铅笔盒里。
明天就是十佳歌手的初赛,楚勤让管家把放在家里的吉他带了过来。
他张了张五指,之前受伤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试试加个乐器。
为了缓解上台的紧张,楚勤还叫了黎霜和程夏夏当自己的听众。
【室内篮球场】
姜俭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看向四周。
他有些口渴。
平时练球的时候总是站在一旁拿着水杯跑来递给自己的人下午不在,倒是有许多围观的女生发现姜俭没水喝,便齐齐跑去买水,递到姜俭面前,姜俭拒绝后垂眸,正准备回场继续。
“姜俭!楚勤让我给你带的水。”林生从一旁走了过来,穿过一群女生,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
不是平时用的水杯,也不是平时的人,姜俭皱眉,但依旧对着林生道谢。
喝完水后姜俭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球场上正在跑动的杨盐看着姜俭在外面站了半晌喊道:“姜哥!快来!”
姜俭:“楚勤..”
林生:“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就和我说到时候得给你送瓶水,其他没说。”
林生耸肩。
姜俭点头,终于回场上继续。
杨盐:“姜哥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姜俭没回他,杨盐边投篮边自娱自乐道:“哎,但说实在的,我觉得在学校精神状态就不好。”
篮球斜飞着向上,越过篮板,重重砸在后面的高墙上,发出一声响。
“咚”
楚勤在那间器材室拨了一下其他的弦。
好久没弹了,他调了个音,把吉他往身上挪了一下,开始弹奏。
吉他的音色一直是楚勤很喜欢的,清脆但不飘忽,淳厚但不沉重,可狂野也可温柔,可古典可现代。
“明天咱一定没问题!”程夏夏一拍楚勤的肩膀道,黎霜也向楚勤比了个大拇指,楚勤把吉他装回包里,先行扛回宿舍,再去吃饭。
楚勤一般都是和姜俭一起吃的饭,再不济也有杨盐他们一起,总是热闹得很,但今天楚勤看了看孤零零的自个儿,有些食不下咽。
随便扒拉两口,楚勤便厌厌地放下筷子不吃了。
校园广播里正在放着学生精选的流行歌曲,此时正在放的应该是一首有些小忧伤的情歌。
秋风卷落树上的叶子到处飘,楚勤看着一片叶子迂回地落在地上,藏进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扫掉的叶从中,消失不见。
人还是要融进集体啊,否则孤零零的很扎眼。
楚勤接住从空中飘落的一片叶子,握在掌心看了看。
回到教室正准备收拾卷子去竞赛班的楚勤看到自己的笔盒里又放了一张便签纸,是绿色的。
楚勤没有这种颜色的便签,他拿起来看。
是一个人和一只猫。
和中午看到的那张画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变了的是人。
虽然还是背着身子,但便签上的人却把脸转了过来,笑得很开心,眼睛眯得弯弯的。
落款还是俊秀的两个字——
姜俭
楚勤笑得很开心,窗外天色渐暗,显得教室的灯光愈发明亮,教室里的场景被玻璃窗反射,楚勤抬眼就发现自己和便签上的人笑得一样。
赶忙挂下嘴角,楚勤把便签塞进笔记本里夹起来,抱着卷子跑去上课。
晚上的竞赛课楚勤没见到姜俭,一问是姜俭请假了。
请假了..
姜俭从来不请假的,有事一般是直接上一半课就走。
“有说什么事情吗?”楚勤问知道消息的同学。
同学摇摇头。
于是一直到楚勤上床,都还是没见到姜俭,楚勤盯着手机的聊天界面发呆,给姜俭发了一条消息。
【五星好评楚工:要留窗吗?】
楚勤刚发完消息便听到宿舍的门被打开了,姜俭走了进来。
现在还没有到熄灯时间,姜俭自然从正门回来,楚勤见对方拿着脸盆和浴巾就出去了,嘴边想说的话便被自己吞了回去。
楚勤昏昏欲睡地等着姜俭回来,终于在熄灯的那一刻等到了。鼻间是一股青草香味,姜俭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进来,手一抬便把房间的灯关了。
屋内瞬间变暗,只剩下擦头发发出的沙沙声,但楚勤却清醒了一些,但是懒得动弹,他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张嘴道:
“姜俭。”
站在电风扇下擦着头发的姜俭闻声一愣,平时楚勤基本上都是叫自己同桌,很少听到叫自己全名的,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嗯了一声。
“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吧。”楚勤问道,这话在嘴边回转了许久终于问出口,困意一下子席卷而来,他强打着精神,侧耳倾听。
室内,天花板上自动旋转的电风扇有规律的发出三声“吱嘎”。
楚勤终于听见姜俭的一句“嗯”。
困意带着他坠入梦境,只剩下姜俭站着,听着不断旋转的电扇发出的声音,脸朝着黑暗,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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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气降温了,大家都注意保暖不要感冒啊。”
自天台那晚欣赏过绚丽的晚霞,之后天气便大多是雾蒙蒙的,逐渐开始降温,周末连着两天都是阴雨绵绵,初秋的寒意终于伴随着这场雨给众人带来了实质性的感受。
不少同学都因无法适应骤降的气温而感冒请了假,这周教室里人稀稀拉拉的。
楚勤把伞收起抖了抖放进门口的雨伞架上,教室在一楼,这儿水汽更甚,像从地板渗透上来,从窗户四面八方飘进来,让人从头到脚都超潮湿得不行。
“我靠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运动会不得延期?”楚勤刚回到教室就听到有人在讨论。
是啊,这雨从上周一直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就差不多停了。
可看这窗外绵绵阴雨,要停要不停的,楚勤怀疑天气预报也无法准确测算老天的心意。
教室内的空气有些闷热,楚勤拉了拉领子,本想叫同桌帮忙开个窗,但转头发现姜俭在睡觉,便站起身准备自己开。
但正当楚勤把一侧的窗户推开正准备推另一侧时,突然感到腹部被什么东西顶到,正好碰到了他的痒痒肉,楚勤强忍住跳起来的冲动,但本就倾斜的身子此时更不稳了,整个人朝前倒去。
完了,鼻梁骨要砸断了,楚勤想到之前程夏夏对自己和姜俭长相上的的评价,觉得以后自己和姜俭的区别还多了一项鼻子。
闭上眼迎接台面的瞬间,楚勤觉得自己的脸重重地砸在一个温热的东西上。
有点疼,但不多。
鼻尖是股淡淡的青草香,不知道是不是受教室弥漫的湿气影响,楚勤觉得像是雨后丛林的味道,清新又温暖。
他用胳膊肘把自己撑起,便见到垫在自己脸下的是一只手。
楚勤赶紧把这手拽过来仔细看看,口中念念有词:“诶呦对不起啊同桌,你刚撞到我痒痒肉了,没受伤吧,还好是左手,感觉有点红了,这样痛吗同桌?”
楚勤放轻动作,捏了捏姜俭的手掌心。
姜俭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似是有汗落了下来,他声音微涩道:“不痛。”
楚勤换了一个地方又按,依旧问姜俭痛不痛,直到姜俭把手抽回,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后道:“我没事。”
楚勤这才松了口气,自己来这儿老受伤,可别把姜俭传染了。
姜俭伸出另外一只手把窗户推开,凉气混着细密的雨丝涌入,窗边瞬间变得清凉,楚勤吸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上周的初赛今天公布了晋级名单,楚勤看着自己的名字挂在上面,很是开心,便着手准备周五晚上的决赛,除了每天下午定时拉着程夏夏和黎霜给自己当观众,楚勤还借了班主任的电脑搞背景ppt。
班主任:“小楚唱什么呀?”
楚勤:“初秋相见。”
楚勤咬牙念出自己取得歌名,颇有些羞耻。
班主任:“呀,这是谁的歌呀,好像没听过。”
楚勤继续编:“不知道,觉得好听就唱这首了。”
班主任点点头:“决赛还是唱一些大家都会的歌,比较容易调动现场气氛,分会高些,不过你喜欢就好,老师不会唱歌给不了什么实质性建议。”
程夏夏也说过类似的话,说要挑一首有高音,节奏快的歌曲,否则观众和评委都会睡着。
楚勤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话装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并非专业歌手的楚工其实心慌慌。
做完ppt的楚勤把东西拷到u盘里带着回到教室,课间程夏夏正在发周五晚上十佳歌手的观看票,其实按照去年的经验,最终结果就是没票的有票的挤在一起狂欢。
还是得看周五下不下雨,不下雨的话可以办露天比赛。
楚勤从程夏夏手里拿了一张递给姜俭。
“同桌你可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