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而她思想中不三不四的捡了手帕的人正在院中望月长叹。
司徒隐知道自己聪明才学不亚于任何人,如果他出生好一点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朝中大权在握的重臣。他看准了皇帝心思,觉得他应该是挺在意六皇子萧靖远,而六皇子萧靖远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他暗地调查过发现他竟是如此聪慧过人,文武双全,而且他仁义爱民,这样的人是未来君主的最好人选,本来打算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对方。
结果说是说,嘴巴都说干,人家硬是岿然不动。
他实在摸不透这个六皇子的心思,难道他真得如外面传言那样甘心做得闲人王爷。这不符合呀,司徒隐觉得萧靖远要是真要那样做,就不值得他费那么多心思了。
不能老是沉浸在公务中,他忽然想起今儿在街上遇到那女孩子,继而他想起他捡到她的绣帕。
他掏出袖子的熏得香气诡异的绣帕。拿到鼻子前,用力一闻。下一秒他弯着腰不住咳嗽,这女子熏香太厉害了。
那女子,说到女子,他想起那女子羞怯局促模样,真真是个妙人。可惜了,可惜了。
巴山这样僻壤地方怎么会有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的尤物。司徒隐再次拼死闻了闻绣帕上奇特香味。这会儿没被香气呛着,他闭上眼睛美美遐想。
如果可以,他想在梦里见到那个害羞矜持女孩子,她很美丽很可爱。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回到自己屋子拉好杯子盖上安然睡下。
接下来三天里护隐府的人都在欢天喜地准备回家事宜,虽然他们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常年在外头飘荡习惯了,但过年了历来是游子归家,合家团圆大喜日子。加之前半年六皇子在他们眼皮下遇刺下落不明,他们一个个过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生怕那天传来殿下不好的消息,他们头上吃饭吹牛的脑袋就要搬家了。现在好了,殿下平安无恙的回来了,趁着过年,殿下要回宫里,他们也着实想念家人,尤其在半年的胆战心惊中,对家人更是倍加思念,回了上京后他们各回各家看望家人父母。
司徒隐想要找到六皇子萧靖远在劝说劝说,同在一个府里居住愣是没有见到萧靖远,每次去都是赵瑢出来代替回应:“统领大人在忙,大人晚些来吧。”
司徒隐知道是六皇子不愿意见自己才说的推辞,心里闷闷打着算盘离开了。
赵瑢并没有完全说谎,萧靖远确实很忙,忙着每天到徐锦云家里报道。徐家桐油坊放年家,工人们回家准备过年去,徐锦云亦是呆在家里帮周柳姨娘。
萧靖远这时候天天来她家里帮来帮去,徐锦云很是无奈,但也无法赶他走,因为全家人除了徐锦云不怎么欢迎萧靖远,其他人都热情欢迎的很,周柳姨娘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她拿萧靖远当金龟婿看待;寒秋不必说了,家里多个干活的人,何乐不为,再说这些活在小黑哥没走之前就是他的;绣雨倒是无所谓态度,横竖他们跟小黑生活过。
徐锦云时常为难,没给萧靖远好脸色,毕竟他的心思是不一样的,他想要的徐锦云自觉自己给不了他,大半可能是要辜负,那没必要占人便宜。
萧靖远猜到徐锦云心思后,沉声道:“我喜欢你是我一厢情愿,你要是能回应最好要是不能,”
他又装出特无辜特不要脸的楚楚可怜神情毅然决然道:“我追到你也喜欢上我不可。哪怕那天天塌下来,我被压得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徐锦云:“……”要点脸行不,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
三天时间眨眼间过去了,徐锦云亲自送萧靖远出巴山。原本照着周柳姨娘意思,徐锦云和绣雨姐妹两个都得去送黄大人的。奈何绣雨那天身子乏乏,便没有去,气得周柳姨娘在原地打圆圈转骂她是个没造化的家伙,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屋子的绣雨不耐烦用枕头捂着耳朵不去听。
“锦云,你身上好香。”萧靖远一手牵着马走,一边转头望着身上浑身散发芬芳味道的徐锦云。他特意用鼻子嗅了嗅,道:“好像是贵妃醉酒香味,又好像不是,大娘那个香气太熏人了。”
后面跟的一众单身狗下属看着统领大人在献殷情发酸。都心道千年铁树开花,高冷殿下春天要到了。
徐锦云抬起胳膊嗅了嗅道:“是姨娘的贵妃醉酒香,你离开时候姨娘想要送你二十包香料,我看那些香料你们估计受不了这一路,回去改进了了下,就变成这样味道。”确实姨娘调制的香料不是普通人受用得起。
闻此言,萧靖远心里一暖,说道:“你还会调香?那你早些时候干嘛去,大娘把整个屋子熏满,你都不出手故意吧。”
徐锦云倪了他一眼道:“不是没时间嘛,再说我也不会调香。我就是加了点松香什么的。”
萧靖远浅笑定定看着她,一副你没说实话。
徐锦云败下阵来,“以前我一朋友教的。他喜欢调香来着,我看着看着就记得那么一两样。”穿越前的朋友,徐锦云在心里头默默补上句。不知道她那个朋友现在还调香吗?总是弄得满屋子香气熏人。
萧靖远耸耸肩膀道:“我没要你解释。你肯说应该是很在意我对吧。”
徐锦云道:“少套我话。”
萧靖远笑了转回头望着前方不知多远地方,“你说句话哄哄我不行嘛?别那么小气。”
徐锦云扑哧笑了,“你又不是三岁孩童,干嘛要我哄。”跟萧靖远在一起谈话她感觉很轻松,他要是普通朋友该多好啊。她如是想。
到现在徐锦云依旧没有找另一半的打算,不是不找,而是她没准备好。况且她还要做生意。徐锦云的顾虑总是那么多。
徐锦云的笑声对萧靖远来说是天籁之音,心中欢喜,面上冷清道:“那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吧。”
徐锦云:“……别闹。”
“要是我闹了,你能哄哄我,我倒是愿意撇开身份闹上一场,好叫你……来哄哄我呀。”
“……堂堂统领大人作小孩事情不丢人。”
“只要是为了你不丢人。”
“做就做,别老扯我干嘛。”徐锦云心里怪不自在的,受用是受用,她享受着小黑的喜欢,却不去回应,简直太残忍,但她又没有下决心回绝他的心意,哎,这样暧昧不清,长久下去不是个好的。徐锦云苦恼。
前方的萧靖远和徐锦云并肩而行,后面一众属下和司徒大人在后头看着,司徒隐看着前面的娇小玲珑的背影状似不经意随口问道:“前面的姑娘是何方神圣,竟令殿下为之倾倒。”
提起这个话题,一众无聊的被自家殿下闪瞎狗眼的下属八卦之火熊熊燃起,纷纷问赵瑢,“哎,是好兄弟,说下吗,大家都是自己人。”
赵瑢是殿下身边第一人,他肯定知道些内情。
“对啊,自己人,殿下消失之后走上桃花运?”
“不会是美救英雄吧。”这群七嘴八舌的闲得发慌的属下聊起来没边没际的,只有萧靖远救过的王昭比较安静,默不作声听着各位公子哥海侃胡说。
赵瑢是个有心思,他当然知道殿下和徐锦云姑娘事情,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是知道,何况司徒大人和王昭在呢。“殿下有奇遇,跟说书人说得那样呗。”
话刚出口,众人耶了一声,说赵瑢没说实话敷衍他们,其中一个同伴哥俩好用手臂勾过赵瑢脖子悄声道:“咱们是自己,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你说殿下失踪这些天,你吃不下饭,是谁帮你的呀。”
赵瑢给他个白眼,“你也那叫帮忙?”殿下不知所踪,他急得嘴上起了水泡,那个疼啊,着急上火,吃不下饭,这小子倒好,见他没吃,直接拿过他那份给吃了,害得他饿了两顿。一想起来就气,胳膊肘后撞了下,那人哎呦声。
“你们两个说什么不可告人话,揪出来示众。”一人起头,其他人纷纷起闹他们。
萧靖云和徐锦云听到吵闹玩喜声音齐齐回头看去,徐锦云看着闹成一团的黄皮人笑着转过头道:“你平日怎么带……”
徐锦云的樱桃红小嘴唇贴到萧靖远的柔软温热的唇掰上,萧靖远猝不及防接受这意外之吻,说是吻,其实两人因为靠得太进蹭到。才一秒功夫他们火速分离,各自别过头不看对方。
而后面的那群逗逼下属看到这一幕个个屏住呼吸,生怕出点儿动静打扰殿下的好事,且个个齐刷刷睁大他们的好奇的狗眼,非要看个清楚不可。
司徒隐似笑非笑盯着前方的两个人,心中有了模糊猜测。
徐锦云那个不知在呀,脑子里一片空白,穿越前她是交往过很多男人,可那也只是互相慰藉寂寞而已,这接吻可是不曾有的。
吻是只能留给喜欢的人。她和小黑玩暧昧是一回事,当事到临头,徐锦云想做乌龟缩起来。
萧靖远那边也没比徐锦云好到哪儿去,明明是大冷天的,溪流湖水都冻结成冰,他心里是火热热的,心里跟头雄师在乱撞,咆哮着什么呼之欲出。
沉默一会儿,徐锦云开口道:“我都送你这么远了。你还不快走,要是变天可不好。”完全随口胡说,那有变天可能,巴山冷归冷,总归没有下雪。
萧靖远清清嗓音,非常赞同嗯了一声,后面一众下属听后了大有恨铁不成钢心里痛心模样。
殿下,您要乘胜追击。
殿下,你到底行不行,睡了就是您的人啦,我的殿下老人家呀。
殿下,要不换我来行不,我肯定比您做得好,定能追到徐美人。
……
可惜他们的殿下听不到他们心里激烈的咆哮惋惜声音。继续说搁在那儿跟人家姑娘说天气。
“是啊,再不走,要变天了。”萧靖远跨上马儿,没有低头看徐锦云,不知道眼睛眺望哪儿,看到什么,总之他十分克制压抑已经化身为咆哮雄师的心脏。呼吸在心脏攻击下挺急促,呼出的气温热火辣。
徐锦云嗯了声,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对了,她有事交代萧靖远帮忙呢,仰头看着骑在马上人的威风凛凛,脸红得跟西红柿,冷得跟高山寒雪的萧靖远道:“小黑,你等下,我有封书信托你交给我外公,靠山王。”说着从怀中掏出早已写好封好的信封,双手递给上去。
在送萧靖远的前夜,她似有感应想起原主的在上京的亲人,她的外公,承朝的异姓王,在战场上立过无数大功小功,算是承朝的栋梁之材,现在隐退,她记得他对原主一家很好。要不是当时她外公舍了老脸去求情,原主全家没命,在要流放时候,他特意赶来相送,并暗暗塞给原主银两。
于是徐锦远连夜写了一封信回去报平安的信,她想既然占了原主的躯体,那么理当替她尽责任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