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冷气开的很足,冰块的温度冷得透骨,装在杯中也依旧往外渗透水渍,如同交感神经兴奋时的汗腺疯狂分泌。
但这是冷汗啊,许瑞心想。
手背是一阵的温度袭来,是温暖的,手心的温度,不是让人心悸不安,狂冒冷汗的感觉。
许瑞抬头看过去,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江湛,不可能是某个热心的服务员专门跑过来问你是不是不舒服,那也太热心了哈。
江湛坐在许瑞身边,把少冰的奶茶递给他,许瑞有点麻木地接过,麻木地拿着三品管向下戳。
江湛不耐烦地问对面的人滚来干什么?
陈轩还是吊儿郎当地样子,一字一句地说:“没什么,找你继续表白而已。”
许瑞听着不由地把目光一沉,没继续看两人的表情。
“你恶不恶心?”江湛拉着许瑞就想往外走,许瑞先他一步,只留下一句:“钱转给你了。”自己走出了奶茶店。
店外是热的不像话的高温。
冰块在杯中迅速融化,冲淡原先的甜味,许瑞喝了一口,明明是淡淡的普洱茶香,喝起来却真苦啊。
转身的背影唤起青涩的回忆,要么历历在目,要么让人难过,刺向自己的之时留下一滩的模糊血肉。
23年也不过才15岁,江湛和白萧一起升入本部的高中,是直升班,当之无愧地成为高一新生的学生代表。
江湛开学前一天收到班主任的通知,晚上草草拟一份发言稿,很简略,格式都是用烂了的陈述,发言的时间还是人人都打瞌睡的上午九点半。
但有人天生就自带着优势,成绩有优势,气场有优势,声音有优势,长相也有优势……
江湛一上场就引来不少的细语声,他懒的去在意,自顾自地念完发言稿,象征性地鞠了一躬然后在表白墙上被夸成冷脸帅哥。
白萧看着冷呵了一句:“这踏马的就是想象力吧,我站第二方队都没看清,现在高一的眼神这么好了?”
江湛懒得和他battle,丢给他一套题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白萧两眼一黑,根本写不了一点。学习的天赋自然是有点,但学习的动力是和永动机一样的存在——是没有的。
江湛也是沉得住气,旁边有这么一个扩音机也能面无表情地写完一套数学卷子,就是晚自习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在他们班门前晃,刚开始是门边晃,后来在直升班认识了一些人就在班里晃,到后期就在江湛旁边晃。
江湛不是佛,不能做到一视同仁,他很反感不认识的人随时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到后来他们知道了那个人叫陈轩,有人问他实验班和直升班距离一栋楼为什么还天天往那跑。
陈轩轻飘飘地说:“为了刷存在感。”
刷谁的存在感就显而易见了。
到这里其实还算好的,真正的导火线是陈轩他们班半期考后出去团建,一起在酒吧里玩真心话。
酒精麻痹着神经,酒瓶开口稳稳得停在陈轩面前,转酒瓶的人十分神经质地问他是不是喜欢江湛?
陈轩笑笑说:“是。”
既然窗户纸被捅破,之后的故事就成了偶像剧的俗套剧情,路人眼里的大胆追爱。
今天是薏米粥,下午是巧克力熔浆蛋糕,明天是车厘子可颂,江湛和他很容易地成为舆论中心,同学议论,老师约谈成为日常。
始作俑者反而更加兴奋,国庆过后他如愿地加上江湛微信,江湛把他送的东西折算成人民币,连小数点都没省略地一并转给他,然后把他送的一并丢进垃圾桶。
这种拒绝很明显,但也顾及这陈轩的脸面,没当众丢他的东西。
陈轩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但舆论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逆的,短时间冲不淡精神上的压力,江湛第一时间想过发帖声明,但一上网看到不同的帖子就一阵恶寒,索性退出登陆。
一直到年末,不知是谁给陈轩透露的消息,说江湛每学期都会外出集训一到两星期,陈轩一股脑地堵住收拾好东西的江湛,嘴里有酒气,当着直升班全班的面,大声表白。
时隔一个多月,江湛再次成为舆论中心,但也还算克制,很冷静地告诉拒绝了他,遇到这种人说不崩溃是假的。
酒精的副作用下陈轩抓住江湛的衣领就向前凑,江湛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拳,鼻子充血,眼角擦伤。
从反感上升到另一个level只需一个动作,江湛和陈轩被留校察看,两个星期的集训也被取消。
所以江湛父亲公司要迁移C市时,他果断地办理了转学。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远不止看上去这么简单,许多事情都需要从零认识。
在蓉城还有同班的同学可以聚在一起唠嗑,江湛到达C市只带了养了三年的音吹斯听。
白萧知道这件事,笑着说这样也好,遇上陈轩这种人确实让人恶寒。
到C市开学前几天,江湛带着音吹斯听到种满黄葛的景盛园,又是一阵咔嚓声响起。
江湛下意识地看过去,先是注意到一张很干净的脸,没有任何的其他杂质,就像是单纯地拍一张照片而已。
所以当干净帅哥不想删照片的时候他默许了,自己抱着猫离开。
回忆到达这就戛然而止,看着陈轩已经笑嘻嘻地脸,江湛冷笑了一声:“你也配?”随后端起桌上的奶茶向他脸上倒去,奶茶店一阵惊呼,陈轩一拳向他打去,江湛没躲,重重受了他一拳,然后掏出手机拨打110。
“C市一中附近有人斗殴。”
江湛放下手机,对陈轩说了这辈子最后一句:“你真的很恶心。”
许瑞自己坐地铁回家,随手把喝完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
下次点茉莉花茶吧,普洱太苦了。许瑞回到书房,独自欣赏这学期的照片,都是前不久刚洗出来的,色彩鲜艳。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江湛的脸上,虽然大多照片都是面无表情,但眼底还是有一潭内在的温柔。
这温柔从何而来,可能是第一次看见他允许怀中的猫勾着昂贵围巾,也可能是嘴上说着侵犯他肖像权依旧允许他保留照片。
许瑞最后关上相册,不是重重的一关,而是很轻柔地关上,掏出手机点开置顶的头像,输入三个字“对不起”,但一直没发出去,退出来的时候显示红色字眼的“草稿”。
剩下的许瑞不敢打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你要走我很慌张,虽然你觉得这件事很恶心。
……
依旧想和你说我很喜欢你。
第四段写的莫名其妙纯粹是因为癫了哈,这章也写的很烂。。。
对不起,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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