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阳光带来的安定感让迟早三人昏昏欲睡,短暂地放心下来。祁肆看向昨夜斗争过的街道,地上有两颗獠牙,他把它们捡起来扔进了行李箱中,并向昨夜怪物离开的方向走去,路边被撞倒的路灯,以及滴落的血迹。
血迹在看不见的屏障处消失,祁肆仍旧无法穿过去。
他注视着远方,绵延的小道,无边无际的蓝天,错落有致的房屋,如同相片里的画面。
祁肆又绕着凶宅逛了一圈,返回正门时发现门口只有梁依白一人。
两人交谈片刻,祁肆说了自己在外面的见闻,梁依白向他解释了另两人的去向。
“他们去屋里拿几把椅子,顺便看看有没有水或者吃的。”
这场游戏十分具有真实感,从昨日醒来到现在,他们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早已饿得不行。
因此在祁肆走后不久,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迟早和江焕进屋。
以防万一,屋门大开,外面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祁肆点头,从大开的屋子中看见两人的身影,希望那两个胆子小的家伙能平安无事地出来。
屋内迟早和江焕手挽着手,平常两人都嫌弃和同性如此亲密接触,可事已至此,抱也抱过嚎也嚎过,两人在祁肆和梁依白面前已没有了形象,且手挽着手还能互相壮胆,他二人索性什么也不管了。
凶宅中仍维持着他们昨日醒来时的场景,唯独不同的是迟早在楼梯上看见了凝固的血迹,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楼上爬下。
房间中的家具干净整洁,丝毫看不出在这个房子里曾发生过惨案。
迟早头皮发麻,和江焕踮着脚在四周扫视一圈,搬了客厅里的四个矮椅往外扔,看到院门口的两人后稍稍安心,紧接着又拐进厨房看看有没有些充饥的食物或者水。
江焕的视线在挂在墙上的厨柜来回移动,透过透明的玻璃确认了其中并无食物,又将视线移向下方的碗柜。
“开?”
他向一旁的同伴征求意见。
“ka——开。”
迟早紧张到差点发错音。
江焕在迟早的注视下缓缓伸手,握住住了第一个碗柜的把手,缓缓地往外拉——
里面有一个抱膝的小男孩,浑身惨白,坐在在那里一动不动,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迟早和江焕默然失声,僵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佐伯俊雄一动不动——他也动不了,这是梁依白技能中99.9%的概率让敌方陷入不幸,这正是俊雄的不幸。昨天梁依白的技能发动让他陷入消沉,不开心的俊雄躲到了碗柜里,却发现自己卡住了。
甚至还无法从这碗柜中离开。
连伽椰子也无法让俊雄脱困。
但这不要紧,他还能叫。
佐伯俊雄与其母亲伽椰子通过猫叫联系,见到面前的两人,他缓缓开口,发出了一声微弱的猫叫。
“喵~”
与此同时,厨房中也响起了黑猫的叫声。
院门口的祁肆和梁依白眼睁睁地看见大开的房门突然自动合上了。
迟早瞳孔地震,拉过江焕拔腿就跑,江焕被拽着跑的期间瞥见桌案上的食用油时灵机一动,伸手捞过,反手拉着迟早往外跑了。
二楼上传来不知名物体噔噔噔噔下楼梯的声音,两人手拉着手出了厨房正对上在楼梯间的伽椰子。
身体支离破碎,肢体扭曲,头发凌乱,白裙被血液染湿,伽椰子在楼梯间居高临下地望着满脸惊慌的两人,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迟早和江焕齐声道:“靠!”
伽椰子蹭蹭蹭蹭地从楼梯间往下爬,肢体扭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迟早和江焕绕过餐桌,来到客厅,此时伽椰子已经下了楼向两人靠近,他们手忙脚乱地翻过中间的矮桌,迟早瞥见伽椰子到了客厅中央,怒从心头起,猛地掀翻中央的被炉,阻挡了伽椰子前行的道路。
江焕赞叹:“牛批!”
迟早没好气道:“别夸了快开门!”
他又伸手捞过了一旁的扫帚,握在手里当做武器。
伽椰子在被炉下蠕动,迟早想到对方那副尊容就感觉整个人要炸开了。
江焕握着把手转了一圈,开门不成,几乎崩溃:“卧槽这门打不开!!”
“踹啊兄弟!!!”
迟早也快崩溃了。
门外梁依白早在门自动合上时便冲过去开门,拼尽全力也拉不开,听着里面的卧槽声也跟着喊了卧槽。
她慌乱中没有分丝毫注意力给身后院门口的祁肆,浑然不知对方已经踩着行李箱爬上了围墙。
直到她听见了一声重物落地声——从樱花树附近她看不到的地方传来,梁依白小心翼翼地去看,做好了见到稀奇古怪的生物的准备,却不料见到了站在围墙上的青年。
发出落地声的是祁肆一直提在手里的行李箱。
梁依白松了口气,又谨慎地问他:“你要进来?”
祁肆点头:“他们叫得太惨,我去看看。”
他踩站在围墙上,目测了樱花树枝干与二楼窗户的距离,挽起袖子和裤腿,走了几步,在树枝无法支撑时跃了过去,接下来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攀着窗沿爬进了二楼的房间,无视了里面的狼藉,随手搬起二楼的木制矮几,顺着地上的血迹匆匆下了楼。
梁依白在树下望着窗户,心跳加速,担忧不已,踌躇片刻又拐回前门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那两人惊恐的惨叫,梁依白听的清清楚楚。
楼下江焕使用技能没起作用,又转过身大力踹门,他脚侧是倒在地上的油桶;迟早握着扫帚浑身发抖,他直面伽椰子,不止心灵受到冲击,视觉上也受到了冲击。
满面血污的女鬼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冲出被炉到了两人近前,却又带着一丝玩弄的恶意停在两人一米远的地方。
迟早挥舞着扫帚:“我靠你大爷!!!”
江焕猛摇门把手:“卧草草草草草草草!!!”
伽椰子因惨死于丈夫手下,满是怨念,无论入了宅院的人是好是坏,终究难逃一死,此时她并不急切,只因面前的两人并未陷入真正纯粹的恐惧。
她对面前的两人势在必得,这栋宅院是她的领域,昨天她猝不及防,不知他们有所准备,但如今迟早和江焕无法发挥能力,只能拼命嚎,一个拼了命的踹门,一个拼了命的警戒,不管怎么看都毫无反击之力,迟早会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
伽椰子仰着满是血迹的脸,笑了起来——
祁肆从天而降,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青年的落姿可谓快准狠,将伽椰子的头踩在脚下,神色波澜不惊,站直后还猛踹了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