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幽暗的烛光照着谢尘面前的方寸之地,所有门窗严丝合缝的闭着,似乎生怕里面的人逃出去。
谢尘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跪在堂内的戒法案前,单薄的身影犹如纸片摇摇欲坠。
身上的伤还再阵阵发痛,五脏六腑此刻也如火灼一般。
“不是我……”谢尘意识模糊的呢喃,“师父,别不要我……”
清居峰上空黑云遍布,冷冽的穿林风呜呜作响,发出阵阵幽鸣,无人阴暗的山路显得此地阴森的可怕。
清居峰原名“鬼峰”,由于长年镇压怨灵,清居峰山内邪气遍布,早些年有修为较低的弟子误入,结果就是邪祟缠身,心智受损,所以平日若不是又要事,是不会有人来到此处的。
崔正风也是别无他法,在入山门前于周身覆了一层灵罩,然后开始进山寻人。
“沈峰主可在?”崔正风一进院门便出声叫道。
无人回应。
“???”他走到门前,又伸手敲了敲门。
还是无人应答,一时间崔正风也无法确定灯火通明的屋内是何状况。
“沈峰主,你徒弟犯了错,现正在我戒律堂受罚,你可要管?”
还是没人说话。
“此事要怎样定夺,还请沈峰主给我一个答复。”崔正风诚恳的说。
依旧是寂静一片……
突然,一阵强风吹来,面前的竹门哐当一声打开,崔正风放眼望去,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
“人去哪了?”他疑惑,“遭了!不会在自己来的路上,人就已经去了吧……”
戒律堂。
沈砚赶到时谢尘已经带伤跪了很久,意识模糊的倒在地上。
谢尘只是觉得周身忽暖,模糊之间,一个温柔,身上带有淡淡药香的人抱住了自己。
“师父……”他的声音微弱。
沈砚看着怀里伤痕累累的人,温柔回应道:“我在。”
他施法为谢尘减缓伤痛,然后横抱起他起身向门外走去。
实是欺人太甚!他从来都不觉自己对这些人有何亏欠,也不甚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可如今却是如此……
堂外,一众弟子持剑阻拦,但看着杀气四泄的沈砚却都迟迟不敢上前。
“沈峰主,这么做怕是不合规矩。”
“您是一峰峰主,规矩您是再清楚不过,就这么把人带走,我们没法交差啊!”
“……”
所有人都只敢出声声讨。
沈砚淡漠的看着他们,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手上,生怕弄疼了已经遍体鳞伤的谢尘。
“再说一遍,都让开。”
他的目光凌厉,围上来的弟子不敢向前,但也不敢放他走。
“沈峰主,得罪了。”在为首之人的呵令下,在场弟子开始列阵。
瞬间,蓝光乍亮,无数道剑气裹挟着浓郁的灵力,在沈砚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人一踏进去,就会在顷刻间被剿灭。
他脚步微顿,然后灵力自体内涌出,铺天盖地向四周席卷而去,硬是把阵法从中撕裂开来。
阵法碎裂瞬间,周遭弟子受到冲击,直接躺平,呻吟声响起一片。
虽知沈砚法力高强,所以本也只是打算拖延一二,但结果不知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沈砚没再看他们,抬脚向前走去。
其实他控制了的灵力,刚刚只是让他们暂时不能起身阻拦自己,实质上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伤害。
“沈峰主,你夜半擅闯戒律堂,公然带走受罚之人,可是不将这七绝天律令放在眼里?”梁平的身影突然出现放在沈砚面前。
“是。”沈砚淡淡道。
“你……!!!”梁平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顿时气的没说上来话。
“你能耐我何?”他幽暗的眼神落在梁平身上,梁平瞬时只觉汗毛倒立。
“哼!你灵力高强,老夫自是不能把你怎样,只不过你身为一峰之主,却如此行事,不知你把娄掌门的威严置于何地啊?”梁平强撑起架势,严声质问道。
沈砚:“梁峰主,您大可不必拿我师兄压我,明日我自会亲自找他说明。”
“至于今日之事,我已经大概了解,你门下众弟子围堵我徒弟于药峰峰前,并出言不逊,我徒弟加以反击,又有何不可?”
“……”梁平:“好一个加以反击,就算老夫弟子有错在先,但是罪不至死,他谢尘出手毒辣,使得我门下弟子重伤,至今还未醒来,沈峰主不给我一个交代便罢了,如今还要枉顾律令,信口雌黄!”
“哦?你说罪不至死,那请问您的弟子哪个死了?还有……”沈砚看了眼怀中双眼紧闭的谢尘,说道:“我徒弟现在也并未醒来,如此,你可还有话要说?”
“我……”
“既没有,人我便带走了。”
不等梁平答话,沈砚便越过他径直离开了。
崔正风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