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缠 第19章 第 19 章

从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占据他的注意力，他讨厌这种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

出去倒水时他想，是她太能折腾了，所以自己才会这么注意她，回去一定不要再理她了。可回来之后，看到白清语认真研究蛋糕盒的模样，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口把蛋糕送给她了。

一个蛋糕而已，不算什么。可那份想要顺着她的心意要怎么算，在这个时刻，蛋糕似乎被赋上了其他意义。

病历拿在手上，他一行也没有读完，他又转头写起报告，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连报告书都拿错了。太荒唐了！

他知道白清语还在看着他，他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又一个荒谬的失误。

这个女人玩笑一样地向他表白，明明前一天还和另一个男人在雨中相拥；明明说要追他结果却和别的男人热聊，在别人面前撇清他们的关系，不打一声招呼地直接离开，又毫无征兆地重新出现在他生活中……

这个女人凭什么夺走他的注意力。

傅潜感到一阵烦躁，他讨厌这个不自然的自己。

正好这时，对此毫不知情的白清语开口，“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啊。”

傅潜几乎是下意识地严肃回绝，“没空。”他是在拒绝白清语，也是在提醒自己。

说实话，傅潜的拒绝是白清语早就预想到的，但他冷漠的语气让她有些不适应。明明刚刚还对她这么温柔，为什么下一刻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是她越界了吗？是她贪心了吗？她确实有些贪心了，以为刚刚傅潜对她态度不错，于是就开始幻想些别的。

“哦，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半晌，白清语才有回应，“就当是我为了这个沙发、水和小蛋糕感谢你了。”她又加了一句，虽然可信度有限。

傅潜抬起头来看她，“什么时候都没空。”他的语气出奇地冷漠，冷漠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做作。

白清语努力让自己无视他的冷漠，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你最近很忙吗？”

“对，我明天要和张蓓出差一段时间，别再来找我了。”

“那我等你回——”

一切亟待发泄的情绪都在此刻爆发，傅潜烦躁地打断她，“我回来也别来找我，白清语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我不管你是在找乐子还是什么，总之别在我身上费力气了。”

白清语的嘴还张着，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她努力消化着傅潜的爆发。

明明几分钟前还好好的，明明几分钟前白清语还向上帝感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现在这又算什么。

她看着傅潜，却不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她似乎永远也看不透他。

良久，白清语终于开口，“为什么？”有很多个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再拒绝她，为什么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好过她，为什么明明还是那个一秒让她沉浸在幻想中下一秒又要迫不及待地亲手将她的幻想打破。

傅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他不敢再让白清语肆无忌惮地直视他的眼神。

“没有为什么，这个时候你应该离开，然后不要再联系我，而不是问为什么。”他的语气弱了一些，但也没有多好。

他似乎永远都能被白清语震惊，从他们见的第一面起，白清语永远都那么让人出乎意料。

“是吗？”白清语的语气似乎真的在真诚地发问，但她知道这样的对话与提问没有意义。

有些情绪需要被发泄，有些问题需要答案，于是她问出口，“所以，你拒绝我和你的女同事有关？”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刻想到张蓓，只是觉得这一切总有一个理由，总不能是傅潜就是不喜欢她吧，这不可能。

在问题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白清语听到了自己的期待，她期待傅潜的点头。给她一个理由吧，给她一个不爱她的理由，一个可以找到发泄口和解决方案的理由。

傅潜重新看着她，“这和你没关系。”

至少不是否定。白清语感觉自己逐渐飘零的灵魂又回来了，她没在看他，起身离开，“知道了。”

直到房间的门被白清语关上，傅潜的视线还停留在沙发上，他不敢让自己的眼神追随着她，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这样很好，至少不会有人再缠着他了。

他收回视线，却看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刚刚的小蛋糕，白清语离开地着急，连这个也没拿走。傅潜走到茶几前拿起小蛋糕，似乎是认真地端详了很久，随后似丢烫手山芋一样把它丢到茶几上，或许是她不打算要了吧。

他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病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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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语一路快步走着，似乎是提着一口气，直到离开了这栋楼，她才觉得重新能呼吸了。

似乎从林明萱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像刚刚那样情绪失控过了。那是在很小的时候，林明萱走后一段时间，她第一次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抛弃了。她哭得很凶，虽然最后她收拾好了自己，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深呼吸了很久，白清语终于平复过心情，冷静下来。

世上只有一个林明萱，能够在她还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抛弃她，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孩子了，所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抛弃她。

没有人能够抛弃她，包括傅潜。她说过，她想要的都能得到，她最擅长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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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语在周六的黄昏时刻和助理去了傅宅，这是她第一次见傅长东。

“白总，初次见面，您看起来真年轻啊，年少当家啊！”傅长东和夫人在门口迎接他们。

“傅董您客气了，您也比我想象地年轻有精神。”白清语笑着和傅长东握手，傅长东五十多岁，一双眼睛却比一些年轻人还要有神。

“这位是傅夫人吧？”白清语把目光转向傅长东旁边的女人，她几乎看她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一个人——傅潜，傅潜的眉眼和这位夫人实在是太像了，深邃又带着些邪魅。如果说在来这里之前，白清语对于傅潜的身份只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的话，见到这个人后白清语几乎可以确定，傅潜就是这里的人。

“白总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风铃。”风铃向白清语伸出手。

一开口，白清语就感觉到了这位夫人身上的杀伐气息，她见过很多阔太太，精明杀伐的商人和阔太太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知是傅长东有所收敛还是如何，白清语觉得，与傅长东比起来，这位夫人更像个商人。

“咱们进去吧，为了迎接白总，我特意叫人把仓库里的所有名画都拿了出来。”傅长东领着白清语走在前面，“白总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赏画啊？”

“傅董不用这么客气，在您家里当然是您说了算。”这两个白清语都不感兴趣。

“好啊，那咱们就先赏画吧。”先把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做完了，然后再谈生意。“请吧，白总。”

傅家的名画大部分在画室里收藏，几幅珍贵的则挂在客厅，白清语先随傅长东去了画室。

进入画室，傅长东颇为骄傲地向白清语介绍，“这些都是齐先生的大作，那一排是国外画家的，我给您介绍一下。”

白清语做过一些了解，傅长东最喜欢收藏名画，傅家的名画不在少数，所以她才借了这个缘由。

她自认为没什么艺术细胞，对这些也不是真感兴趣，只能听着傅长东滔滔不绝地介绍。

眼睛随意地扫过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白清语几乎立刻被抓住了眼神。

她走过去，这画的是一副全家福，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傅潜。

傅长东有些奇怪，他跟上去，才看到白清语是在看这幅全家福，“白总，这是一个国外画师画的，虽然也不错，不过比起这些，还是差得远。”他不喜欢没有价值的作品，所以这幅画才会被扔在这里，不明白白清语为什么会被这样一幅画吸引。

白清语开口问，“这是傅董的全家福吧？”眼神还是在盯着画上的傅潜。画上的傅潜看起来还有些青涩，但深邃的眼神却和如今的他如出一辙，她感觉傅潜已经走出了这幅画，和她对视着，他的眼睛要将她吞没。

“是啊。”傅长东点头，他没有看那幅画，继续为白清语介绍，“白总，这边是……”

白清语浑浑噩噩地听着，心思已经跑到了那幅画上，跑到了傅潜的身世上，跑到了傅潜身上。

或许是喜悦吧，一种难言的感情将她包围，随后她又想起了昨天傅潜对她的冷漠与抗拒……

她主动对傅长东开口，“傅董，我们谈谈城东的那块地吧。”

餐桌上，傅长东又交给她一份文件，“这是傅氏新拟的合同，我们重新提高了报价，以及其他对白氏的补偿，白总你看看。”

白清语熟练地翻阅着文件，她几乎每天都要和这种类型的文件打交道，对这种文件的格式再熟悉不过，可此刻却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