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下来,明西雾预估中的人都成功晋级了第二轮。
叶胜涛当场收纸条。
把前30数字的纸条放回罐子里抓第二轮。
确定完了各自的对手,明西雾看时间太晚了,就把第二轮对赛定在明天。
次日,中午时间富裕。
食堂吃完午饭,明西雾咬着根牙签跟上宁听,宁听的胳膊猝不及防被她撞了一下,侧过脸看她,伸手拿下她嘴里的牙签。
明西雾:“……”
“你现在有事做没?”她按开手机看时间。
宁听回答:“回教室午休。”
食堂外面就是垃圾桶,宁听随手把牙签丢了进去。
迎面走来的几个人嬉笑打闹,推搡来去。宁听往旁边走了几步,拽了一下明西雾的衬衫袖子,她本来就准备往他那边走,是以没察觉他拉了自己。
“春天早就过去了,你还犯春困呢。”明西雾说。
宁听问:“不然干嘛?”
“大好时光,反正离下午上课还有两个小时,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老曹吧?”明西雾歪着头笑道。
宁听垂睫看她,没说话。
他刚来,其实和曹海平并不算太熟。但好歹是教练,于情于理是该看望。
明西雾就说:“老曹最近不太顺,前两天刚和妻子办完离婚手续,不知道谁在照顾他。”
“那现在走。”宁听点头。
说定了,两人直接就往校门外去,打了辆车去医院,在医院门口买水果篮。明西雾刚挑完,旁边宁听已经开始扫码付款了。
一个果篮加一箱牛奶就一百多块了。
他每天晚上兼职,也不过才赚一百五。
明西雾一路别扭地和宁听进电梯,好几次想说“我来付”“AA吧”但总是觉得奇怪。
电梯人多,她又别别扭扭地往宁听身边靠。
进入住院病房,守在曹海平病床前的正是已经离婚的妻子。她认得明西雾,很淡地笑了下,起身说你们聊,离开病房。
曹海平望着前妻,眼神感激,里面还是有爱的。但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无法和睦生活了。他收回视线,看着他们两个小鬼。
“不是上学呢吗,大中午跑过来晒不晒啊?”
曹海平有气无力,声音轻。
宁听把果篮和牛奶放下,见明西雾满脸沉思不说话,就回答说:“还好,中午时间多。”
曹海平嗯了一声,看着宁听,说:“上午万冰蓝他们也过来了,我让他们告诉你们不要来。”
说着,他注意到明西雾的古怪神情,语气纳闷,“又琢磨什么鬼点子呢?”
明西雾只是在好奇。
夫妻在离婚的状态下,女方还愿意照顾男方,那得多爱他啊。
她没往老曹伤口上撒盐,岔开话题:“你感觉怎么样?”
曹海平说:“死不了。”
接下来曹海平和他们交代了一些去永恒俱乐部踢馆的事。
他说:“里面有几个球打的还不错的,年纪都比较轻,永恒之前说要送一些种子选手,不过联盟没看上。你这次过去,挑两个有潜力的,让他们重点培养。”
明西雾点头:“还有呢?”
“实在没有好苗子,也不用矮子里面拔将军。”曹海平补充。
“还有吗?”她问。
曹海平目光转向宁听:“你管着她,别让她说脏话。”
任务艰巨,宁听朝明西雾看,少女睁大了眼睛,脸颊一瞬间可耻地泛红。
“做什么让他管我呀,你都管不了我。”明西雾说,“嘴长我身上,我爱说啥说啥。”
明西雾鼓着嘴,回看宁听,掺着怒视。宁听拿气音笑了下,摇头撇开眼睛。
他一副“你无可救药”的神情惹怒明西雾。
又改成拿眼瞪他。
天气热,水果存不住,老曹让他们把果篮拎着,还有之前其他人送来的一块儿带走。
于是两人拎着四个果篮回到教室。
她拎一个,宁听拎三个。
他们站上讲台拆水果的画面,何禾子心里想啊:怎么跟婚礼上拎花篮的金童玉女样的呢。
宁听抓了个油桃,远离乌泱泱的人群下了讲台。明西屋还记着他无可救药的表情,虽然也想吃油桃,但她赌气,抓了个苹果。
–
晚上开启第二轮对比。
下午和宁听换了水果的明西雾,吃完了油桃之后,觉得今年的油桃非常好吃。
回来的路上她买了几十斤桃,抓宁听做壮丁,把他背包都装满了带回来的。
这会儿她和看好戏的队员们各自抱着油桃啃。
31名选手,经过第二轮最终剩下十六个。
中场休息十分钟,大家纷纷过来拿油桃。
明西雾刷了两下手机,打眼一看桃堆中间有个颜色特别好的,感觉应该很甜,伸手拿的时候,宁听也伸了手过来。
他顿住了。
她也顿住了。
两个人又看向对方。
不知是谁撞到了宁听,他手往前搡了一下,刚好碰上明西雾的手,指尖在少女指关节上短促地压了半秒,他迅速拿了旁边的桃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地走开了。
然而这个小插曲,根本就没引起明西雾重视,她无辜耸肩,抓住了那桃。
接连几天厮杀,总算决胜出了前三名。
魏添,万冰蓝,和宁听。
星期五晚上,明西雾熟门熟路地给包车司机打了个电话。第二天早上四人赶早出发。
永恒俱乐部在京北最南边相连的一个城市。
单趟全程近四个小时。
车是七人座,万冰蓝坐在副驾驶,陪司机说话,免得师傅犯困危险驾驶。
明西雾上车后,就近落座,坐魏添旁边,发现魏添带着球杆,忍不住问:“你只用自己的杆?”
魏添说:“习惯了。”
魏添这人其实不内向,但明西雾每次和他说话,他似乎都不怎么爱搭理。
这也是明西雾不相信魏添是因为她才打职业的原因。
“你用别的球杆打不好?”明西雾好奇。
“不是。”魏添想了一下,耳尖发热,“有点心理作用,总觉得用自己的东西比较有信心。”
难得听他说这么长的话,明西雾恍然大悟点头。
点头不是赞成他。
比赛最忌讳认球桌,认球杆。
适应型的球手更容易吃透赛场。
但今天不能给他们压力,故而明西雾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默默记下,决定以后老曹商量商量。
她脑袋又转了30度,看后座的宁听。
她上车的时候,他就躺着了,个子高,长腿屈着。黑色背包放在他当头位置,垂下来的背包带正好遮住他的眼睛。以她的视角看,像戴了眼罩。
明知道要踢馆,昨晚还去烧烤城兼职。不知道该说他心大呢,还是给他安个“适应型球手”的名头。
明西雾转正了身子,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再睁开眼,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了高速。
万冰蓝回头和他们说话:“差不多十分钟到前面的服务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明西雾屁股坐麻了,打起精神:“太好了。”
魏添也从高位截瘫的休息姿势坐正身体,搓了把脸清醒,面容竟没什么血色:“我得吃点东西,饿得受不了了。”
之前他下来匆忙,应该早饭没来得及吃。
明西雾回头看宁听,他已经坐起来了,身子往前趴着,两只胳膊分别搭在膝上,低头刷手机。脑门离她的椅背很近,刚回头一瞬间惊到明西雾。
她伸长脖子,垂着眼皮,往宁听的手机上瞄,发现手机页面似乎是微信聊天,便想第一时间收回视线,只是不等她收回,低头的宁听就抬起了那张帅脸。
四目相对。
明西雾甚至能看清他脸部每根细小的绒毛,滚了下喉咙:“我向你发誓,我什么都没看到。”
少女的呼吸还有早上吃完早餐后嚼的益达味,就这样近距离钻进宁听的鼻腔。
他缓慢直起身子,按熄手机屏幕:“哦。”
明西雾:“……”
语气淡的,比她吃过不放盐的菜都淡。
高速服务区到了。
明西雾下车后,径直找洗手间,排了大半天的队,又去超市买了五瓶水。
车辆太多,她出去了没找到师傅的车,给万冰蓝拨电话。
“你来服务区门口。”万冰蓝没说刚是看着她走过去的。
他把电话挂了,拆开香烟包装,推了支烟递给旁边的宁听。宁听刚要开口,万冰蓝看见了他的童颜脸,忽然想起来他没成年,又丝滑地把手收了回去。
“忘记了。”他说。
宁听嗯了一声。
万冰蓝点燃了烟:“那天不是我故意针对你,别放心上。队里虽然有很多选手,但大多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宁听目视前方:“所以你那样做的意义?”
万冰蓝说:“我家里是做投资的,而我们中间有很多人目的就是吃补贴,没什么成就的不配待在这个地方。所以能让他们摆烂,就让他们摆烂,烂到总有一天,队里的问题瞒不住,联盟势必要刷下去一批碌碌无为的,养精英更划算。”
这番话就差点名之前把宁听当成碌碌无为混补贴的了。
宁听对此没表态,看见了出现在前方的明西雾,举着手机,似乎在给他们拍照。
“卧槽。”万冰蓝也看见她了,低咒了一声,急忙背过身去,猛吸了两口烟,迅速把烟给掐掉了。
明西雾过来说:“躲没用,我全拍到了。”
“大小姐,”万冰蓝称呼讨好,“你就当做没看见,行吗?”
明西雾道:“说了不能抽烟,你明知故犯。”
万冰蓝无奈:“我们现在又不在训练中心,我已经成年了,不像你们未成年。”
明西雾眉梢一扬。
觉得有道理。
她快速眨两下睫毛,目光锁定宁听。
他站在树下,树叶间隙漏下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将他一只眼珠照成清透的茶色。
“你呢。”她问。
宁听说:“我没成年。”
“废话,”明西雾说,“我问你有没有抽烟?”
宁听:“没有。”
明西雾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眯了眯眼睛,恰好万冰蓝见她小表情噗嗤笑出声,她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宁听抽烟了。
宁听也觉得好笑。
注意到她手里拎着的水。
他往前两步,弯腰从她的袋子里掏水,少女正好侧过来呼吸,在他颈侧嗅了嗅。
这下明西雾确定他没抽了。
不一会儿,填饱了肚子的魏添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继续往前行驶,入了临市后的半小时,终于到了永恒俱乐部,门口已经有几个人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明西雾拉开车门,手放额头遮了下太阳光,看见了人群里的熟人,笑着挥了挥手。
宁听随后下车,视线追随着她过去的背影,疑惑:“她和这里的人很熟?”
“不知道。”魏添说。
万冰蓝听见了这句问,和司机师傅打过招呼,再过来解惑:“我和她是第二次来。”
她和人群中的一个年轻男人进行了拥抱。男人和她拥抱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发。
宁听皱眉:“那是谁?”
他们开始朝那边走了,万冰蓝闻言,从手机屏幕中抬头,眯着眼睛望过去。
万冰蓝:“程进,同为天赋型选手,好像24岁了。两年前因个人问题退出国家队。算是她的偶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