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个Beta揍了Alpha 第1章 重逢

“各位媒体朋友请注意，发布会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偌大的会议厅里悬挂着“S集团新任CEO就职发布会”字样的横幅，媒体记者齐聚一堂，无数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空旷的台上，只等主角出现就开始拍摄第一手资讯。

传闻新任CEO四年就读完了某常春藤的本硕学位，毕业后从小职员做起，把摇摇欲坠的娱乐板块从集团边缘业务扩大到核心业务的规模，像开了火箭一样仅用六年时间就被一路提拔到CEO的位置。尽管有继承人的身份加持，其能力和手腕也不得不令人咋舌。

关于他的上位方式，外界更是风言风语不断，据知情人透露，老总裁的身体抱恙，亟需新任继承人接过重担，所以默许了他在一众大股东的反驳声中，手腕强硬地收购股份和清洗董事会，以一个并不太和平的方式坐稳了位置。

而这次发布会，是这位新任CEO第一次在媒体面前公开亮相，不可谓不让各大媒体激动。谁能拿到最新最前沿的资讯，谁就有了明天的头版头条。

夏杨和摄影师小陈到得很早，已经在安排好的座位上等了半个小时。

夏杨本来没期待自己这种才四五年工作经验的小记者能够来参加这种大场面，但主管似乎是对他报以厚望，居然掠过一众资历颇深的老记者，把这个采访的机会交给了他。

中午他收拾好一身行头，光彩照人地从公司出门的时候，简直要被那些老家伙羡慕又嫉妒地目送他的眼神给刀死，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打寒战。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临时发布会，他本来可以在家里睡大觉的，还能少挨两记眼刀，夏杨凉凉地想。

他前段时间刚跟了个上山下地的农村社会调查研究，灰头土脸了三个月，又埋头写了半个月的深度报道，发表后反响很不错。原想着能请假在家休息几天缓缓，结果申请还没提上去，就被主管一声令下打发来了这里。

被迫推迟休假的打工人又不能和老板发火，只能把责任怪罪到这位马上准备登场的天之骄子继承人先生身上。

希望一会儿能有胆大的同行提几个尖锐的问题让大家都能写出头条新闻，夏杨在心里诚恳地祈祷。

他所在的启明星传媒被安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一起来的摄像师小张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Omega，显得异常兴奋。

分针准时指向14:00，台下一阵骚动，闪光灯把整个舞台照得亮如白昼，不间断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一位穿着深灰色的高定西装的Alpha在万众瞩目中走上了红毯。

他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在居中的位置坐下，修长的十指交叠放在桌上，精致的袖扣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珠光，浅淡的笑容中和了些许冰冷的距离感：“各位媒体朋友好，我是韩述。过去我一直以Shawn Han的名字在国外活动，今年即将正式就任S集团CEO职务......”

夏杨愣了几秒，看着台上的人，大脑一片空白。尖锐的耳鸣声炸响，周遭乱哄哄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只剩下那个名字在脑海里回荡。

韩述。

他隔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向聚光灯下的人，刺眼的闪光灯让他无法分辨台上人的表情，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仿佛四目相对。

十年未见的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停转的脑子好像这时才重新上好了发条，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吵闹、暧昧和分崩离析的碎片，在这短短的一眼里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同窗，现在却是隔了万千人海的陌生人。

他为什么回国？

和家里人的关系还好吗？

这些年过得辛苦吗？

夏杨说不清是喜悦还是烦闷，他一边可耻地为这意料之外的重逢感到高兴，一边烦恼着现在的心情和以往无数次想象中的心如止水完全不同——不听指挥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跃出胸口，他花了许多年才堪堪修好的堤坝，只消一眼就没有任何抵抗地溃塌了。

“天，他的信息素味道也好好闻啊。”小张转头想和他交谈几句，结果诧异地看到夏杨像是见鬼了一样被钉在原地，“怎么了夏记者？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认识的人吗？”

夏杨这才惶惶地回过神，使劲搓了把脸：“没事，就是和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长得有点像。”

“那夏记者的朋友很帅啊。”小张打趣道。

夏杨从刚开封的陈年回忆里扒拉出几张高中时期的韩总，扯出一个笑容：“是挺帅的。”

韩述的发言结束，主持人适时接过话茬：“感谢韩总的介绍。相信各位记者朋友一定有很多疑问，那么接下来是自由提问环节，欢迎各位踊跃发言，只要是能够公开的或者能让大家了解的，我们都会尽力回答。”

不管有再多复杂的情绪，班还得上，钱还得赚，不然回去指定得被对他寄予后望的老板臭骂一通。夏杨长舒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发布会上。

“韩先生您好，我是来自环球视野的记者。近期S集团在A市设立了第二总部，请问您近期是否有长期在国内发展的想法，未来的集团战略又是什么？”

“韩总好，这边是先锋日报。想请问本次S集团的权力交接是否已经全部完成，您本人是否会继续持有更多公司股份？”

“......”

“韩总好，我是时光观察的记者。我们收到知情人的消息称，您此次回国除了拓展商业版图之外，也是为了和怡丰集团的二公子订婚，想确认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订婚？

夏杨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他看向台上，韩述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会场里安静了半晌，发言人替他开了口：“这位记者先生的消息很灵通，韩述先生目前确实是在筹备订婚事宜，但一切相关计划都还在敲定中，还请大家的提问尽量关注S集团本身。”

就像是悬在空中的巨石轰然落地，把他砸了个粉碎。

发布会结束后是官方安排的自助餐晚宴，夏杨和熟悉的媒体朋友寒暄了几句，远远地看见韩述在宴会厅的另一头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端着香槟和前来攀谈的人谈笑风生。

夏杨怕尴尬，并不准备过去搭话。何况开了暖气的室内实在太过闷热，西装紧绷的领口和袖口也难受得要命，他松开几颗扣子，和摄影师打了声招呼，转身出门上了天台。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才六点的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对面商业中心的LED大屏上播放着某著名奢侈品的新品广告，光鲜亮丽的明星举着包装华丽的信息素香水，广告词是“让Beta也能拥有致命吸引力”。

夏杨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一点红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怡丰集团二公子。

他靠着天台的栏杆，叼着烟在手机上缓缓地打下这几个字，然后摁下蓝色的搜索键。

界面上一下子跳出来一连串相关图片，这应该是个很爱使用社交平台和分享生活的Omega，网上的照片几乎能集齐他360度的特写，毋庸置疑地长得很漂亮。

夏杨想象了一下，如果和韩述站在一起应该会很般配。

即使是在南方，一月的A市也已经很冷了。他垂着头，呵出的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和吐出的烟圈混在一起，麻痹了神经，以至于他没能注意到有上楼的脚步声，直到老旧的铁门被拉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警告。

他闻声转头，看到刚才在宴会上被众星捧月地围住的韩述，从天台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夏杨条件反射地熄灭了明亮的手机屏幕。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恭喜啊。”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韩述在隔了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留出一个很安全的社交距离。他好像毫不意外会在天台见到夏杨，漆黑的瞳孔像幽深的湖泊，情绪隐匿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下，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夏杨向来不喜欢让话落在地上，见他没说话，便自顾自地解释道：“没瘾，就是偶尔写稿子写烦的时候会来一支。”

大屏的白光照亮了韩述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在他脸上投下几道阴影。夏杨想起刚才发布会上的介绍，发言人说他的爷爷是欧洲人。怪不得高中的时候总觉得他有点像混血，原来真有1/4的外国血统。

夏杨正天马行空地放飞思绪，就听韩述平静地问：“那现在呢？为什么抽。”

他一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

在让人难堪这方面，韩述好像从来没输过，也不知道谁才是记者。

是该说自己还没有忘记他？说听到他订婚觉得难受？还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夏杨把没抽完的半支烟捻灭，看了眼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的微信，心想着就算他没出息吧，当逃兵总比在这儿继续待下去要好：“就是上来透个气，刚好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溜得很快，几乎是脚下生风，但总感觉后背上跟随的视线有些灼人。

果不其然，在他要关门走下天台楼梯的那一刻，韩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一会儿结束了要一起吃顿饭吗？”

夏杨嗓子发紧，但忍住了没有回头：“等下次有空吧。”

可身后的人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步步紧逼地继续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夏杨微微偏头，余光里的韩述独自站在那，身形和高中时一样挺拔，影子被对面LED大屏透出的光拉得很长，远看竟有些落寞。

彩色的光斑照在地上，他身上清浅的酒味在夜晚凉丝丝的空气中飘散而来，明明是最该春风得意的时候，却无端地像一个失魂落魄去买醉的失意人。

夏杨为自己脑补过多的想法感到好笑，他想韩述大概是喝多了香槟，冷风一吹酒意上头，所以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韩总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下次有空是什么意思吧。预祝一切顺利。”

铁门“砰”地一声关上，把韩述封在了另一端，也严严实实地关住了他倾泻而出的回忆和年少时涌动的情愫。

封闭的楼道里回荡着嗒嗒的脚步声，下去的楼梯似乎比上来时更漫长，一圈一圈绕得人头晕目眩。

夏杨感觉眼前的视线有点模糊，像是在透过凹透镜看脚下的一级级台阶。

“就这样到此为止吧。”他想，“不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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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