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翟连朔疑惑。
公输长澈虽然是后来占了这个身体但是这具身体的记忆他还记得,于是开口阐述道:“那只凤凰名叫雪重,是温霁光以琴唤来的神兽,当年温霁光以身封印地蝰,雪重也身受重伤沉眠于封印地蝰之地,就是如今琴宗的‘古桐秘境’。”
“敢问前辈为何雪重和乐云有关联?”公输长澈朝着黑袍人问道。
黑袍人却不愿意多说,只道:“待你们唤醒那只凤凰,便会知道一切。”
话音刚落,黑袍人身形化成缥缈黑沙,消失在原地。
“……”
药谷坐落在西南海岛上,岛上生长了大片大片紫色的幽蓝铃兰。岛上分为三个区域,一处是灵植园专门种植药材,另一处是炼药房炼药场所,最后一处是云梦坞,云梦坞占地面积最大。
云梦坞里有一处温泉水,这温泉水可舒筋洗脉、温养骨骼,凡人泡了延年益寿,修士泡了强健经脉增长灵力。
如云烟般腾腾白雾笼罩整片池水,入泉口哗啦啦流着温泉水,烟雾朦胧间有水声滑落,雾影朦胧中一个身影从池水中站了起来。
男人拥有一张出尘独绝的脸,唇色浅淡,眸色浅浅,宛如一朵清雅出尘的芙蓉。
他从水中站起身,身上的水顺着劲瘦的腰身滑落坠入池水,脸颊上的水滴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滴落到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他慢慢移动到岸边穿上了衣服。
江逾白和苍容晚两人用花欲燃给二人做的傀儡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后,便朝着药谷赶去。
药谷谷主苍术与江逾白曾是旧识,可时隔多年,江逾白本没有把握苍术如今会不会医他,竟没想到苍术答应了,二人留在谷里就医已小半月。
江逾白整理好衣物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外间站着两个人,一个人高马大的是苍容晚,还有一个妖里妖气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身后披散着长发,发尾仅用发带慵懒绑住,身上穿着一件暗紫色异域风格的衣衫,外袍懒懒散散的在臂弯间挂着。他长了一双狐狸眼,眼尾上挑透露着一股缱绻风情,朱唇轻吐烟雾,手里拿着一杆玲珑烟杆。
“嗯,不错。”那男子看了一眼江逾白称赞道,不知是在称赞自己的药浴效果过好,还是在赞叹出水后的江逾白。
江逾白侧身,示意让苍容晚去泡药浴,却被紫衣男子叫住了,
“他不用再泡了,只是伤到了脑子和灵核,这家伙经脉强健着呢,用点儿药材滋补着,慢慢修炼根本就补回来了,就是这脑子被磕到了,以前的记忆不一定能找回来,总之问题不大!”
“问题大的是你呀江宗主,身上的毒我给你解了,但是枯竭的经脉还是得再泡上几个月,但这费用可就不少了,”那人笑嘻嘻的走到江逾白近前吸了一口烟,冲他吐了口烟雾,“你我相识多年,在下一直倾慕于江宗主,不如这样,你就留下来,反正你那个姘头如今六亲不认,还不如跟我,我其实也挺不错的——”
“各方各面上~”
江逾白被呛的皱眉,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杆徒手掰断了,语气警告,“苍术。”
看着被硬生生掰成两截的烟杆,苍术似乎意料之中,耸了耸肩,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烟杆在嘴里抽起来,感叹道:“真是人间自有痴情人啊!”
江逾白皱了皱眉,没说话。
苍术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稀奇挑眉,“哟,看来是已经有新欢了。”朝着江逾白腕间那莹白润泽的白玉镯看去。
“琉璃千叶莲,啧,这不是不苦那老妖婆从药谷带走的东西么,怎么会出现在你手里?”苍术弯下腰用烟杆挑起江逾白的手腕,仔细观察那只白玉手镯后,惊奇的睁大了那双狐狸眯眯眼,惊讶道,“呀!这锻造手法,啧啧啧,不还是那个人的手法!”
江逾白抽回手,摸了摸腕间的白玉手镯,声音轻轻的,“一直是他。”
苍术所在的药谷虽远居南海,却对内陆的事还是知道些许的,当年剑宗灭门不就是公输长澈的手笔,追杀江逾白的不还是公输长澈?!
这公输长澈究竟给江逾白下了什么**药了,如今竟还痴情不死心!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苍术狐狸眼转了转,试探道,“江宗主,那位如今不知娶了几房妻妾,已经生了好几个儿子了,诶!”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正巧,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他!”
苍术走出几步,突然回身,烟杆点了点刚要移动的苍容晚,眉一横,语气带着些怨怼,“你别动,去灵植园帮弟子们挑水浇地,别以为你失忆了就什么也不管了,你欠我的多着呢!”
江逾白不知道苍术和苍容晚之间有什么过节,但那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他不会多事。
苍术带着江逾白来到平日药谷诊病的大堂,大堂内站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忙碌的药谷弟子,也有一些受伤的修士,甚至还有一些赶来药谷求医的平民百姓。
穿过人群,两人来到一间单独的房间,房间门微敞开,传来一男子和女子说话的声音。
苍术礼节性的敲了敲门,门里人应了一声,两人才推门而入。
房内简单摆设着桌椅和茶具,一男子与女子围坐在桌前,正是不久前从‘黄泉里’分别的公输解和襄潇。
“晚辈见过苍前辈。”
“弟子襄潇见过谷主。”
襄潇注意到苍术身后的江逾白,一双杏眼亮了亮:“江前辈!”
公输解看到江逾白也十分惊喜:“江前辈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苍术瞧见两人反应十分惊讶,他原本想带着江逾白过来见见他那老相好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竟没想到他们之间认识。
“你们认识?”苍术眯眯狐狸眼微微睁大,不得了的看向身后江逾白。
江逾白点了点头,苍术顿觉无趣,挥了挥手,转身要走,“没意思,那你们叙旧吧,本谷主先走了。”
“前辈请留步!”公输解见苍术要走,立马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晚辈前来药谷其实是有要事请谷主帮忙。”
苍术他不愿与公输长澈的儿子有什么牵扯,打算开口婉拒,却不想公输解掏出一只布包,将其摊开,里面是一点黑乎乎碎碎的药渣。
他眼神触及到那药渣身形一顿,快步走上前,眼睛紧盯着那碎药渣。
公输解一看似乎有戏,于是快速道,“这药渣是我母亲平日喝的药熬煮留下的药渣。”
苍术那双狐狸眼紧紧盯着那药渣,脸上常挂的轻浮笑容没了,显得格外严肃,末了突然讽刺一笑,抬眼看公输解问道,“这是谁给解仙子配的药?”
“我父亲配的,说是可以安神养气。”
得到这个回答,苍术挑了一下眉,嘲讽一笑,看向江逾白,语气幽幽:“你那老相好真是心狠手辣,枕边人都不放过。”
听到这话,公输解疑惑的看向江逾白。
“这哪里是安神静气的药?这是喝了让人神志不清日渐萎靡的药!”
苍术眯了眯眼,只觉公输长澈这人如今变得过于阴狠,他继续道:“药中放了珍贵的肉灵芝,肉灵芝确实可以滋补身体,但除此之外,还有一味名叫‘惑人心’的药材,服用后会使人神志不清,精神气日渐萎靡,不过这药材极其少见,就连药谷中都没有。”
“这两味药材相加,就是一边害人命一边吊着一口气,对于服药者来说,即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不可能!”
听了这话的公输解身体僵直,睁愣着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一时觉得天旋地转,他向来崇拜尊敬自己的父亲,也一直觉得父母两人十分相爱,喃喃失声:“怎么可能……父亲他怎么会!”
只是他心里也不是一点不信,要不然也不会费好些力气把解意秋的药渣偷出来,正是因为他心中信了,才觉得一时之间天塌地陷,一直崇敬的父亲竟要害自己的母亲!
苍术捏起一点药渣捻在指尖:“公输长澈当然能会做出这种事,当年伤天害理的事可没少做。”他的眼神落到江逾白身上。
江逾白没理会他的眼神,向此时六神无主的公输解问道,“你父亲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拿到,你是怎么取得这药渣的。”
公输解听见江逾白问话,强行镇定心神,回答道:“通常母亲熬药剩下的药渣都会被人快速处理掉,但是这次我趁着送药的空隙拿到了药渣,并且正巧那天父亲不在。”
江逾白皱眉:“他不在门派?”
公输解点点头:“他前不久出门了,有阵子不回门派,听说是去琴宗了,也不知道父亲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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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皆知公输掌门阵法之技绝妙,只是此事究竟还是琴宗的事,贸然麻烦公输掌门实属不好……”琴宗的宗主柳竹君颇为顾忌。
公输长澈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月华琴失窃一事,今日赶来说是能帮忙修复古桐秘境的封印,可古桐秘境出事琴宗并未向外透露消息,这位是如何知道的?
公输长澈看出了柳竹君的顾虑开口道:“是本座唐突了,只是那日来拜访琴宗的途中遇见了令宗的子期长老,他被贼人重伤后正巧被本座撞见,便帮了一把,这才得知那贼人竟是偷取月华琴的人!”
“什么!”柳竹君诧异,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神情收敛了神色,故作镇定:“那便多谢公输掌门出手相助,不知子期如今怎么样了?”
公输长澈微笑道:“子期长老身负重伤,本座将他安置在我的别院里养伤,若柳宗主不放心,本座便派人护送他回来。”
“有公输掌门在怎会不放心,既如此,那便麻烦公输掌门了。”柳竹君抱拳礼谢,却绝口不提让公输长澈进古桐秘境一事。
公输长澈心中暗骂柳竹君不知多少回了,表面却装作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一计不成又施一技。
他叹了一口气十分感慨道:“古桐秘境当年乃是我师兄温霁光身死之地,他当年以魂封印地蝰形成如今的古桐秘境,如今我们师兄弟三个只剩我一个了,今日贸然前来也是想着,作为师弟也能为师兄尽一份力。”
这把自家师兄给搬了出来,公输长澈确实是他们琴宗前宗主的师弟,两人沾亲带故的柳竹君倒有点无法推脱了。正在他还在犹豫不决时,殿外急匆匆进来一个琴宗弟子。
“宗主,弟子有要事禀告!”那弟子看状很焦急,却很是顾忌的看了一眼公输长澈几人。
公输长澈很是通情达理,站起身:“既然有急事,那本座先走了,若柳宗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他往殿外走去,身后跟着乔装打扮成苍穹山弟子的花欲燃和翟连朔。
三人走的很慢,因为他们知道,那弟子所急之事就是关于后山古桐秘境的事。
琴宗弟子附耳在柳竹君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柳竹君脸色大变,见还未走出门外的三人,急忙开口挽留:“请留步,公输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