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昨晚接到许辰让的邀约,柏霓整夜都睡不着。
激动,高兴,到最后不确切的憧憬,他终于肯看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好了,对不对?
修宁名声已经骤然跌落在地,虽然没被成功赶出一班,但就这作弊犯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样一来,她修宁,还有什么资格在人品出众的主席面前继续呆着,许主席又不瞎,他值得更好。
柏霓抚着裙子边缘坐下,极力想在许辰让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许辰让见人落座:“想喝什么?”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柏霓呼吸都不敢快,娇羞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和主席你一样的就好。”
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他。
在学校里,他永远穿着干净的校服。
柏霓以为那已经够好看。
今日一见,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清爽干净,斯斯文文,这样的他,任哪个女生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许辰让好脾气笑了笑,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可以。”
他帮忙绅士地点了杯澳白。
待温热的杯子握在手里,柏霓隐隐期待问:“主席,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许辰让回:“嗯,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柏霓眼睛放亮,“你说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许辰让敛了神色,他当着柏霓的面,缓慢把手机拿出来。
接着,点开了一段音频合集。
“那个叫白以微的是我们同班同学,你们也讨厌她的对吧?我想让你们帮我教训她。我会给你们钱。”
“后天就是运动会。校服我可以帮你们找,你们直接翻墙进来就可以。”
对方问:“你想我们怎么欺负她?”
“扇她耳光,直到鼻青脸肿。到时候你们带把剪刀,把她头发给我剪乱。我看她就来气。”
“......”
是通话录音。
进度条还在往后放,柏霓直接伸手按停,下意识想要把手机给抢过来。
她脸色突变,“这是什么?!”
许辰让轻描淡写地拨开她的手,让她别碰到自己的手机,脏。
他嘴角噙着淡讽的笑,“你说这是什么?”
那录音里,分明就是她柏霓自己的声音。
柏霓被许辰让突变冷漠的眼神给吓到,连连摇头否认,“我没说过这种话。”
然而事情过去了有快两个月,柏霓搜刮脑中稍显褪色的记忆,已经有些记不清,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可无比熟悉的音色,又在提醒柏霓,这跟她脱不了关系。
心虚让她强装镇定,“这段录音你从哪里拿到的?”
她虽然给钱喂饱了那三个社会姐,但人品堪忧,也不是没有可能,真把她们之间对话的录音给了许辰让。该死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许辰让面不改色,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能用钱收买她们,可你有没有想过,价高者,同样能让她们出卖你?”
柏霓咬唇,试图狡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辰让晃了晃手机,“你想让我继续播下去,再听听你说的话有多歹毒吗?”
柏霓被歹毒二字刺到神经,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歹毒?一个白以微而已,老师和学校都不追究了,你还要紧咬不放。许辰让,我算是看清了,你不是在请我帮忙,你是来兴师问罪。”
许辰让慢条斯理地靠上沙发背,抬眼睨她,“嗯。所以,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
他平静道:“柏霓,你幕后找人欺负白以微,吩咐人打她到鼻青脸肿,想要剪掉她的头发,这不是歹毒,这是什么?”
许辰让冷漠讥讽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柏霓说:“我没有!我只是让她们把她关在厕所里,缺席比赛就行。”
“那泼冷水,浇面粉呢?”还有还有,还有那些林林总总她给白以微使的难堪绊子。
柏霓呼吸疯狂起伏,心理防线早就被许辰让的眼神给弄的崩溃,她又哭又笑道:“她难道不配被这样对待吗?她活该啊。”谁叫她有个低廉的妈呢。
一句活该,让许辰让对她失去了最后的忍耐。
嘀一声,他按下兜里的录音笔,接着缓缓举到柏霓面前,“是吗,那我恭喜你,跟那些人一样烂。”
柏霓方才反应过来,“等等,怎么还有录音?你刚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就说我根本没说过那种话,许辰让,你诈我。”原来他刚刚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套话!
许辰让收回录音笔,“你如果没有做过这种事,我又怎么能诈得了你。手机里的话,确实你没说过。可现在,你承认了。”
只要能拿到真人声源,一段代码,一段tts技术合成,伪装成天衣无缝的真人对话声音,很难吗?
他要的就是柏霓的不攻自破。
要怪,就怪柏霓做人心虚,经不起一点推敲。
柏霓怔在原地,晴天霹雳,“许辰让,你想干什么?给我,把录音笔给我。”
许辰让怎么能让她如愿。
柏霓哭腔立现,扒着他的手臂乞求,“许辰让,你给我。我求你。你想拿着这段录音做什么?不能播出去,不能!”被戳破后的羞愤,以及对未知的恐慌,让柏霓不敢再坐以待毙。
许辰让垂睨她,兀自冷笑,“想让我放过你?”
柏霓急忙点头。
他面上虽然平静,然而声音却是凉薄至极,丝毫怜悯都没有,“好啊。那你,从一班滚出去。”
那一刻,柏霓如坠冰窟。
原来,他根本就,什么都知道。
-
周一,大家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学校。
能看的出来大家对考完试还要来上课都觉得很烦。
白以微给修宁做了蛋挞,她带到学校里给修宁吃,想让修宁高兴高兴。
她现在越发爱投喂修宁。
不为别的,能看到好友吃着自己亲手做的东西,那种满足感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也正因为做的次数多,白以微如今手艺很精进。
修宁咬着香酥的蛋挞,突发奇想,“以以微微,你要不要在朋友圈接单?说不定生意会很好。”而且她缺钱不是,这不正好。
白以微为这个提议而感到惊喜,但考虑到现实,“我没有手机。”
修宁说:“这好办啊。我帮你发。”
她说干就干,拍了手上的蛋挞几张照片。
别说,拍出来的效果还挺有食欲。
白以微知道修宁朋友圈里的人很多,而且都是有钱二代,说不定会卖修宁面子下单,想来如此,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以微想了想,温柔抬手阻止了修宁的动作,婉拒了修宁的提议,“不了,修宁,马上寒假,我得帮妈妈做事情,说不定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做这些事。”
她妈妈也不会允许自己把时间浪费到这种跟学习无关的事情上。
她靠近修宁,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声音,笑得很甜,“而且,我只想给你一个人做。”
修宁摸了摸白以微的头,也是心头一暖,霎时笑了笑。
这等尊享,修宁不介意自己一个人独受。
两个人说着闹着,修宁心情如常,看起来一点都没受到作弊风波的影响。
倪绯和柏霓冷战了几天。
谁叫她无缘无故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她有大小姐脾气,自己难道就没有了吗。
可看修宁和白以微相处的那么好,倪绯也有些不甘心。
她和柏霓认识了那么久,两人再怎么闹也不应该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不然平白无故被别人看了笑话,那多尴尬。
中午午休,她决定自己先给柏霓递个台阶下。
给柏霓买了杯星巴克,倪绯知道柏霓爱听什么。
她走到柏霓身边,投其所好,八卦道:“看不出来,修宁原来也会作弊。外面在传她可能是被诬陷的,可我觉得,就她那性子,谁敢惹她啊。肯定是她自己做事泄露了,最后运气好,自己在老师们面前圆回来了。”
柏霓以前听到这些,肯定会和自己大聊特聊。
然而自己都说了一长串了,倪绯都没见柏霓有反应。
她牢记不能拍柏霓肩膀的禁忌,最后张开五指在柏霓面前晃了晃,“霓霓,回个话啊。”
哪知这一晃就差把倪绯吓的半死。
倪绯看到好友的面容,捂着胸口,急忙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立刻不好了。
“霓霓,你怎么”
柏霓黑眼圈很重,她眼里爬满红血丝,就连手都在发抖。
从许辰让说出交换条件是让自己从一班滚出去,柏霓心里就开始发怵,没人知道,今日她是以什么赴死的心态坚持到学校来的。
倪绯使劲晃了晃柏霓的僵硬的身子,柏霓失魂落魄地抓住倪绯的手臂,良久凄凄道:“绯绯,我完了……这次我真的完了。
倪绯不知道好友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然而正当她想要开口时,原本突然在播放舒缓音乐的广播,突然切换成了刺耳又尖锐的电流声。
紧接着,话筒如雪花般发出沙沙的响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聚精会神的盯着教室里广播看。
“柏霓说只要我帮她在考试的时候把粘好的纸条从修宁的板凳下弄掉下来,就和我约会。”
“我跟修宁无冤无仇,我只是,我只是想帮我喜欢的女孩子一个忙。”
“对不起,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样会给修宁带来这么大的烦恼。”
“都是柏霓让我干的,对,都是她。”
是高池的声音。
一口一个柏霓。
这下全校都知道了柏霓干的好事。
柏霓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捂着耳朵开始尖叫。
倪绯被吓到魂飞魄散,“霓霓,你怎么了?”她并不知道修宁作弊风波里,原来还有自己好闺蜜在出力。她原本以为,对白以微小施惩戒之后,柏霓就会收手。
白以微和修宁对看一眼。
白以微眼眸中有担心,修宁靠在椅子上,递给白以微安心的眼神,让她别怕。
伏城想上去安抚,被柏霓给一把推开,“走开啊,走开啊你们。”
伏城好心道:“柏霓你有什么苦衷就说话来,你这样发疯像个什么话。”
柏霓看着一张张看过来的脸,指责道:“你们装什么好人?”
她透过错落的人群,看到白以微怜悯自己的眼神,犹如烟头在自己的自尊上烫了一个鲜血淋淋的洞。
没忍住骂道:“你看什么看,下贱货。”
周围人倒吸气。
被柏霓出口成脏的反差给吓到。
伏城脸色不明,今天林至诚有事不在,他这个当班长的,就有义务维持好班里的纪律,“你好端端的骂白以微干什么?现在有人指控是你陷害修宁作弊的,你有什么话讲。”
柏霓头发错乱,指着白以微就开始骂周围的同学,“要我讲什么?要我讲你们明明都不喜欢这个身上馊味十足的贱货在我们班,还要强装出一副友好和谐的样子。还是,修宁作风明明出格,根本不像一个好学生的样子,她就不配在我们一班。”
看不下去的同学讲,“这是你私人的情绪,干嘛要带入我们?”
“就是啊。别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啊。”
“真看不出来,原来幕后黑手是她啊。好蛇蝎的心思。”
“你说白以微被关厕所那件事,是不是也是她?”
“天啊。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要跟这种人做同学,好恐怖啊。”
伏城拦下她指人的手,息事宁人劝说道:“等林老板回来定夺吧。”
然而林至诚还没回来的时候,年级主任却率先出现在了一班门口。
柏霓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高池。
柏霓的父母当即也被叫来了学校。
年级主任要他们写下自己的‘犯罪’过程,垂头丧气的高池老老实实的就交代了。
没办法,中午吃完饭,他被许辰让叫到广播室。许辰让给他听了一段录音,那是柏霓的声音。
高池原以为柏霓只是不喜欢修宁,哪知道她竟然勾结校外的女混混,对别人也出过手。
高池还没缓过神来,结巴道:“你给我听这些做什么?主席,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
许辰让冷淡的声音响起,“没关系?没关系你在贴吧里发你的暗恋贴?别以为注销了账号我就不能找到你。”
这话提醒了高池,念高一时,自己情不自禁在贴吧里给柏霓告白做的那些傻事。
即便时间飞逝,那些蛛丝马迹也被许辰让给翻了出来。
他和柏霓,显然低估了许辰让想要找出他们陷害修宁的证据。
高池慌不择路,大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兆头,带着商量的语气说:“主席,我说了你就放过我了吗?”
许辰让说:“当然。”
高池这才把话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可他忽略了,广播室,是许辰让的地盘。
曾经他是怎么让付思凡当着全校出丑的,现在,许辰让就是怎么让高池在所有学生面前和柏霓狗咬狗的。
直到年级主任带人敲开广播室的门,高池才恍然大悟,对着许辰让大吼道:“主席,你不是说放过我吗?”
许辰让表情冷峻,微微挑眉,“放过你,那她受的委屈,谁又来偿还?”
柏清明来了。
看着女儿纸上的罪状,也是寒心的很。
在办公室走廊的外边,当即就赏了自家女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平日里教导你仁义礼德,你就是这样学得吗?给你的同学道歉。”
那时白以微和修宁站在走廊尽头,同其他人一样在观看。
柏清明,人如其名,清朗明镜。
柏霓被扇了一耳光,捂着高肿的脸颊,被父亲逼着,一步一步穿过人群,走到白以微面前。
别扭的说完三个字,“对不起。”
白以微心有余悸,强迫自己平静看着眼前这个霸凌自己的幕后凶手,“我从来没有冒犯过你。仅仅是因为我穷吗?”
柏霓恨笑,闭唇不语。
道歉还没完。
修宁两手放在走廊扶手上,看着窗外的天。
天气很好,白云一朵一朵,像塌陷的软绵。
这么好的天,配上这么惨的景,可惜了。
柏清明自诩家风严谨,从小到大,对女儿算是有求必应,他亦是对女儿的所作所为算是失望至极,乃至痛心。
此刻也不管不顾在这么多人面前是否要给柏霓留面子,他严厉道:“还没完,去给修同学道歉。”
柏霓绝望地双眼一闭。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炭火上,烫得烧心。
耳边是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修宁,对不起。”
修宁没看柏霓一眼。
她始终盯着学校楼下的香樟树。
对不起,是诚意里最低价的道歉方式。
她不是白以微这种傻傻的姑娘,稍微一感动,就心软的一塌涂地。
代价,要和行为做出同等的匹配,那才叫道歉。
柏霓看着她那副高傲的样子就来气。
见她对自己的道歉置之不理。
柏霓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气急败坏说:“如果当初不是你拿纸巾先砸我脸,我也不会记恨上你。你又算什么好人。”
“还有许辰让,他抽烟你知不知道?什么三好生,都是骗人的。玩起人来的手段又干净得到那儿去。”
修宁见她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她终于肯站直,侧头直视柏霓的眼睛,“我看你是丝毫悔意都没有。许辰让怎么样,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挑拨离间。倒是你,看看你爸爸,脸都气青了。顾好你自己吧。”
事情闹到最后,柏清朗同主任交谈了一回,没多久,他就拉着自家女儿的手从学校离开。
路过楼梯转角,柏霓看到了那个清高的身影。
他双手插兜,于台阶之上,逆光而站,就这么冷冷看着一切。日光在他身后凝成光晕,周遭的暗角是深不可测的黑。
原来,他根本就没变。
还是同在天台,自己见到他抽烟时,那副神情漠然,眼神病态的模样。
柏霓破碎一笑,自己一直都被他这幅干净温和的样子骗了,不是吗?
罂粟花是毒,又是瘾。
总是能给人制造不切实际的幻想。
许辰让的温驯有礼,就像是一剂毒剂,到最后连她的理智都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柏霓想,如果再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去招惹许辰让。
哦。
不对。
是修宁。
动了修宁,就是动了许辰让,不是吗。
林至诚到校,被年级主任叫过去。
等他再从行政楼出来,过来打听的伏诚从他那里得到了最新消息。
柏霓休学了。
她父亲觉得女儿心里扭曲,出了问题,有必要好好回家看管修正一下。
倪绯放了学急匆匆想要去看她,却被柏父回避拒绝掉。
这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开始暗戳戳期待寒假以及过年的到来。
闹剧戛然而止,谁都不会为了谁去停留,顶多闲暇之余把柏霓做过的蠢事拿出来当摆谈的笑姿罢了。
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出来,修宁总分成绩进步到了第七名。
白以微高兴她的进步,于是约定好开学给修宁做桂花糕吃。
好友的离开,让倪绯心生痛苦。
尤其是看着同班的人对柏霓的离开没表示出来一丝遗憾,更让倪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倪绯没忍住,去了天台,她哭的声泪俱下。
推开天台的铁门,她就看到了于风中凌乱处站着的那人。
倪绯用手背挡嘴,抽噎的不像话,“主席,你要真的是为了正义,要揭穿柏霓的罪过早就揭穿了。何必等到现在才出手?”
就像修宁讲的,他不是没有法子,可作弊风波还没出的时候,他选的是冷眼旁观。
倪绯想起自己和柏霓最后一通的电话。
电话那端,早已看穿事实真相的柏霓,警告她,“离许辰让远点。他心理变态。”
倪绯狠狠哭诉:“你根本就不是在乎白以微对不对,什么正义,什么道德,都不存在。你就是为了修宁!如果不是柏霓动了修宁,你会让柏霓身败名裂吗?”
“你如果早知道整白以微的是她,为什么还愿意给柏霓讲题,不就是享受这种看她在你面前装无辜,可你却什么都知道的好戏码?”
“我都看到了。你在修宁面前别提多卑微,你蹲下跟她讲题,你还,你还舔她的手指。”
他是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啊,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这么卑躬屈膝过。
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许辰让抽着烟,烟雾笼罩着少年寡淡的唇,远处是阴冷灰涩的苍穹。
他微偏头,明明是天生温柔的人,现在说出来的话却是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是吗?那你就应该引以为戒,别学你那朋友,蠢到没边。”
他骂人蠢,骂的极其自然。
许辰让把烟头杵灭在天台边缘,嘴角噙着漠视一切的笑。他腕骨流畅,就连灭烟的动作都自带几分清冽。
“还有,学会闭嘴,你很吵。”
不该说的,别说。
不该看的,也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