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幽灵的心声后[歌剧魅影] 第25章 睁眼，看他

对于离奇未知的事情产生敬畏，是一种人之常情。埃里克本也该如此，更何况他面对危险时比一般人更加敏锐。

但他偏偏没有抗拒，他的大脑还不能在经历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后消化好眼前的事，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假思索地上前几步。

但他最终停在了对方的面前，不知道该不该握住她的手。

怜奈其实挺开心的，她有想过埃里克不肯上前的可能，毕竟那一幕太怪诞，所以她没有自己靠近对方，而是在几步之遥处叫他，她想看他主动向她走过来的样子。

好在埃里克没让她失望，他依照本能地过来了。怜奈心里的无名之火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愉悦地牵住了对方停驻在半空中，无处安放的手。

怜奈看着埃里克低垂下来的头，静静地等待对方消化完这一切，然后对她提问。当然他也可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该问，如果是那样，怜奈就得主动说明了。

良久，埃里克还是开口了：

“怜奈你也是怪物吗……”看上去和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有某种联系。埃里克忽然为这个猜测而有点兴奋，怪物与怪物天生就相配。

一时间地宫里的空气有点凝滞。

“……你再问一遍？”怜奈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说成是怪物，而且更不接受说是“也”，这里就没有人是怪物。

埃里克看得出怜奈对这个猜想的不认同，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算了，不要你问了……我是超能力者，简单来说就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刚才那是我的能力之一。”

“之一……所以之前遇到的常理无法解释的事……都和怜奈有关？”

埃里克意识到怜奈是有办法自行离开他的，她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愿意。

他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怜奈对他的心意毋庸置疑，但假使哪天她改了主意，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不知道你具体说的是哪些，但我只来到这个时代小半年，这半年来的大概都是我做的吧。”

“来到这个时代……”埃里克深呼吸了一下，其实他很早就察觉到了怜奈的与众不同，但他没有在意，这世上的怪人很多，埃里克自己都算是一个，却没想到怜奈的不同有这样的原因。

“那……怜奈想要回去吗？”埃里克不在意她为什么而来，只在乎她是否要走，但仅仅是问出这个问题就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肩膀塌了下来。

“当然是要的，我原来的时间线是2014年，来到这里只是个意外。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还在等我。”

提到这个话题怜奈忽然活跃了起来，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饰品：“这是抑制器，我哥做出来的，不戴这个我的能力会很难控制。”说完，她又简单提了下另外几个重要的人。

那我算什么？埃里克张了张口，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重要的人只有怜奈一个，可怜奈还惦念着那么多人，那么对注定要回去的她而言，埃里克是否只是一个过客。

他忽然觉得即使是被人摘下面具，也不如现在绝望。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怜奈忽然想到了这个她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又立刻补充道：“突然就这样问可能有点冒昧，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

“或许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我的过去，了解一下我生活的环境再做决定。另外，我也很想知道埃里克的过去呢。”

“我的过去……不，不行……”埃里克的遭遇很复杂，但仍然可以只用两个词来概括，可怜虫和侩子手。

不论是一个毫无尊严的展览品，还是一个双手沾血的怪物，他都不认为怜奈会喜欢。

但他最终答应了，怜奈有着比肩神明的能力，他的隐瞒又有什么意义？只能让对方更加失望。

埃里克还要求让他先讲，因为若是让他先了解怜奈，他会陷得更深，更无法接受怜奈因他做过的事而抛弃他。

怜奈不知道他在几秒之间就想了那么多，还在因为对方愿意和她敞开心扉而高兴。

她的手指摸过埃里克要她戴的钻戒，然后落在自己小指处的锗戒指上。她将其摘下放在一边，最后将自己的心声与埃里克的连在了一起。

“这样埃里克就能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了。”怜奈向对方解释了自己的心灵感应能力。

埃里克沉默了一下，就开始了讲述，他今天心绪起伏了太多次，现在已经不会为怜奈能力的神奇之处而惊讶了。

埃里克的思绪很乱，讲述也好不到哪去。但越是混乱，里面参杂的情绪就越浓烈。

当他讲到自己为波斯王效力的时候，他忍不住去看怜奈的表情，即使他能听到怜奈的心里远没有那么平静，但她的表情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像正义女神忒弥斯，埃里克想。如果怜奈是忒弥斯，那他就是除了等待正义女神裁决之外，别无选择的怪物。

才不是这样，怜奈听到了埃里克的比喻。但她不觉得埃里克除了等待毫无办法，他分明更像塞壬，用优美惑人的声音吸引忒弥斯为他摘下蒙眼布。

当埃里克最后一句话落下，地宫里陷入了窒息的寂静，唯有两位当事人知道他们想了多少。

埃里克有着太多不堪遭遇，也做过不少可憎的事情。但怜奈无法因他做过的事而指责他，她不能要求一个所到之处只有无尽的痛苦与伤害的人保持一个健康的心理。

那样太过傲慢，仿佛是在居高临下地轻蔑他的痛苦。

他的相貌导致他生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来自所有人的排挤导致了他的疯狂。他的疯狂之举又创造了新的，使他受人厌弃的理由。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埃里克或许也清楚这一点，但他走不出来，因为其中的根源永远剔除不了。

那么怜奈呢？她不想成为这个死循环的任何一个环节。她也无法想象假使她这么做了，埃里克会变成什么样。

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她都做不出如此残忍的事，更何况他是她的爱人。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埃里克是什么样的，他不是别人认为的怪物、魔鬼，他仍然是一个渴望被爱，且愿意去爱的人。

看来她永远成为不了蒙眼的正义女神，这也很正常，超能力者只是有特殊能力，归根结底还是人类。是人类就有私心，知道偏爱。

所以，她只想睁开眼睛多看看他。

当怜奈睁开眼的时候，一滴眼泪也同时掉了下来。

她在哭吗？她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了，但现在她的眼泪却越流越多。

“我会带你跳出这个循环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我保证。”怜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梗咽。

埃里克没想到怜奈听完他的坦白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自己注定要被抛弃了。

“我愿意的。”

怜奈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哪个问题，于是立即止住了眼泪：

“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你还不了解我的过去呢，太草率了吧。”

但不管是草率还是深思熟虑，答案只会是这个。

小剧场：

埃里克(了解怜奈所有能力之后)：怜奈的能力，几乎就是神明了吧。

怜奈：是超能力者。

埃里克(坚定)：是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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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睁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