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盖 第7章 第 7 章

等绮叶转身，却发现刚才的驼队已经毫无踪影了。他并不觉得奇怪，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从与驼队同行开始，一旁的玄漆就一句话都没有了。他已经开始怀疑身旁蹲着完沙子的人是不是玄漆本尊了。“诶，你为什么不说话？”他还是开口问了。

“他们管你叫小兄弟……”接着的是一阵大笑声，玄漆已经笑得攥不住手里的沙子了，蹲在地上一抖一抖的。

“不是……”虽然绮叶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的，但是也跟着笑起来，笑得弯腰捂着肚子。

笑声好不容易停了，绮叶也把话说完了，“难道我看着不年轻嘛？”

刚站好的玄漆又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是刚才没笑够还是又被故作正经的绮叶逗乐了。

两个人又笑了好一通，绮叶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年轻。青鸟明王永远年轻。”玄漆甚至还鞠躬作了个揖。

绮叶拼命忍住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嘴角。视线中的身影似乎和记忆一角中的一片身影重合了，一样的珍重，一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绮叶有片刻的错乱，他不能就这样把眼前人与记忆里的他联系起来，这太随意了。

“好，我信了。”等玄漆抬起头，绮叶眼底的情绪已经收好了。

“这个阵，你有想法吗？”还是魔君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与其想怎么破阵，不如想这个布阵者到底有何意图。此阵看起来并无恶意，那就是布阵人有事要告知于我。”绮叶叹口气，“应该就是我要找的妖，沙噬海，西北沙原上的大妖。”

“也就是说，海洇于沙之时，此阵可解？”玄漆看着绮叶。

“正解。”绮叶点头。

二人走进了村落。村子里静得像凝固了，时间停止了流逝，太阳不再转动，曝露在外的陈设都覆盖着一层细沙。

玄漆走到村中唯一的井旁，掀开井上的盖子，在很深的地下有水。但很明显，井水不是能用来浇进沙子里的。

绮叶走进村中最大的建筑，里面应该是供奉了什么。建筑内部燃着海灯，供桌上只有一碗水。

绮叶叫来玄漆，让他带来门口的一捧沙子。“他应该希望沙变成海，所以不是水入沙，而是沙进水。”他解释道。

玄漆点点头，陷入了思考。绮叶打断了他，提醒他该把沙子放入供奉的水中了。

玄漆上前，恭敬地低头，手中沙一点点流逝，流进水里，消失不见了。

一切好像毫无变化，良久，可以听到风裹挟着沙，敲击墙体的声音。

二人转过身，一位佝偻着腰的老爷子站在他们身后，拄着一根干枯的树枝做成的拐杖。“这么多年，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了，神君依旧是风姿不减啊。”沙噬海开口了，听着像砂砾磨过的声音。

“好久不见。”绮叶拱拱手。玄漆只拱了手，并不说话。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神君说的不错，此处是该改换面貌了，就像老朽该离开了。”他咳着，话也说得断断续续。“老朽将最后的意识封进了这阵里，就是有一点心愿未了，希望神君帮帮忙。”

“好。”绮叶没有理由不答应。沙噬海最初就是由他度化，化去邪祟之气，留在了沙原，由他处理最后的二三事，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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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