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说 第4章 004.晨归

那是池岁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有了清晰的认知，在哥哥的故事里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彻底的恶人。

母亲跪在地上拥抱着池岁尽力安抚着她的心情，外面下着雨，冷风穿过窗户吹进房间惹得池岁一整颤抖，她分不清是因为太冷了还是因为哭的太厉害而喘不上气。

“妈妈，没人会爱我的对吧？”

她听到了母亲在哭，哽咽着声音说，“对不起岁岁，可是母亲还有哥哥，都是很爱你的。”

命运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池岁压制着内心的痛苦，伸出手擦去了母亲的眼泪和血迹，轻声唱着池冽经常唱给她的那首歌。

听风啊

听风叹

听风说

听风吹

吹吧吹吧

请带走孤独的孩子们吧

你看天要下雨了

今天晚上看到的实在不算愉快，好像每次下雨都没什么好事发生呢。帮助母亲处理好伤口后，池岁问她，“为什么不离婚呢。”

母亲说：“我想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

池岁拿着棉签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后说：“你觉得，我和哥哥谁想要这样的完整的家庭呢？”

完整还是不完整谁在意呢，最重要的是幸福才对啊。

回到房间后，池岁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行人和车辆，这里的夜晚太漫长，路上的人们匆匆忙忙的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一直奔波着，其实很多人都比自己要难过对吗？

忽然刮起了风，自己的难过是不是被风带了很远呢，那个纸鸢断了线。

外面的雨停了，池岁生着闷气回了房间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人们，在池岁的理念里，他哥才不应该这样说她，明明就是父亲的错。

都是因为父亲所以才没有一个完整的家，都是因为父亲哥哥才会高中都没上完就要辍学，都是因为父亲她和哥哥才会在外露宿。

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正想着，池岁听到门外的池冽敲着门问道，“岁岁？”

池岁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玩万家灯火，外面乌云密布的似乎还要下雨的样子，这里明明这么盛大，池岁却总感觉自己身处山中。

她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不去看，不去理会这些。池冽却不放弃的呼喊池岁的名字，好久听着门外哥哥的声音池岁终于松了口说：“进来吧。”

池冽小心翼翼的关了门，生怕发出什么声响似的，他局促的站在池岁的身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没有怪你，哥哥。”池岁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不想再看见那个所谓的父亲了。”

“根本没有人会真的爱我们的对吗？”

对夜色是恐惧的，陷入黑暗中池岁总能够看到血淋淋的，母亲的脸，还有父亲那狰狞的脸。池冽双手撑在台子上望着外面的乌云忽然笑了，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播放在自己的脑海里。

“你知道吗？我一直梦想着的就是能够带你离开这个家。”

可能是血缘关系的原因，池冽身为一个家中的长子，他就给自己一个思维：我必须要保护好妹妹。

这是他的责任，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是这个家告诉他，他必须一直站着，一直撑着，直到心脏停止跳动。

那件事情让池冽一直都很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

“哥。”池岁侧过头，眼角的泪悬挂着晶莹，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哭，反而笑了笑，“你已经很好了。”

“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哥哥。”泪滴滑落留下一道痕迹，她笑着，却看不出一点开心。

在风中，炽热的，摇曳在雨天，风会将一切都带走，那是哥哥告诉她的。

时间不早了。池冽只是笑着摸了摸池岁的头，像以前一样和池岁拉勾，“我一定会一直保护你的。”

“好。”手指勾住，约定达成。

梦中，池岁看见了黑压压的一座山，回音叫嚣着，池岁站在一片黑暗中看着那座山，黑压压的，好像要吃人。

清晨时分醒来的时候，池岁猛地坐起来看着前方，后劲还没过，她总是觉得自己面前真的有一座黑漆漆的大山。

盛夏时的天已经亮了，池岁侧头看着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光芒，"是光。"她呢喃着，顺着光芒看向床边，“光照进来了。”

光会照亮那座山吗？池岁来不及去细想就倒在了床上却也不敢睡觉了，现在时间尚早，或许是个吃早饭的好时间？池岁想了一下，毕竟也没什么事情干。

开门出去的时候正巧撞上了池冽好像在收拾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池岁往前看着，乱糟糟的头发搭配着有些懵懂的表情偷偷的往哥哥的方向看，只感觉池冽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给包里装什么东西。直到池岁都站在池冽身后了还是没有察觉。

“干嘛呢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池冽吓了一跳，他直接在原地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池岁，“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么大反应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呢？”

天地良心，这次池冽真的没干什么。池冽无奈的笑了笑说：“那倒没有，哥要出差了。”

“切。”池岁不满的说：“你去吧，到时候家里就剩我和我妈。”

池冽拿东西的手顿了一下，上次就是因为将池岁一个人留在母亲的身边才会让她碰到父亲，才会给她留下阴影，让自己陷入长时间的自责情绪中。

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反应后池岁释然的笑了笑拍拍池冽的肩膀说：“哎呀没事的，你去吧，我已经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的。”

闻言池冽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今天醒的的这么早？做噩梦了？”

“对啊。”池岁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就去一旁的饮水机接水去了。池岁是个什么性格池冽是最清楚的了，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在班里不和别人说话是因为她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傻/逼。

“梦到什么了。”随着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后池岁也坐在了沙发上说：“梦到我被困到了一座黑压压的大山里。”

池岁似乎对自己的梦没什么诉说的**，垂眸看着黑色的大号行李箱问他。“你这次要去几天？”

“七天。”

池岁笑了一下，精神实在欠缺，“要不要我去送你？”

“你啊。”池冽的食指怼了一下池岁的眉间笑着打闹道：“顾好你自己就好了，大周末的睡这么晚醒这么早要干什么？”

池岁被手指的力气往后退着，噘着嘴不屑的说：“说的也是。”说着揉了揉眉间。

“你快去睡觉，不要管那么多，有你哥在呢，昂。”

池冽走后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池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杯子有些拿不稳了，池岁只能将它放到桌子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池岁盯着那把水果刀很久。

房间里的安静让池岁有些害怕了，顾不上那杯水池岁就直接回了房间。

聚散分离，一瞬间烟消云散。

回到房间后池岁无力的瘫在床上，大概是蝉鸣的声音有些吵了，很久池岁都有些睡不着觉，她侧头看了看带回来的书包，又觉得大早上脑子不清醒是不太适合写作业的。

有时候池岁真觉得会被自己烦死...

想的有些矛盾，池岁干脆将枕头扔到窗户上将一切都怪到外面的蝉鸣声音太吵的原因。

算了，池岁最擅长的就是算了，她翻了个身后就继续闭眼试图睡着，困意和害怕一直在打架，直到门外的一声巨响让池岁彻底清醒了，她赶忙站起身来打开门去看是什么情况。

她看到是那个所谓的父亲靠在母亲房间的门口，一锤又一锤的打在门上，嘴里一直在谩骂着母亲的肮脏。

手里的白酒还有底，浓烈的酒味让池岁都闻的清清楚楚，她深吸一口气。

最近这个混蛋回来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母亲迟迟都没有出来大概也在害怕吧，但是池岁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