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混到了下午,在苏宁蛮不讲理的要求下,两人又加赛了两轮。第一轮苏宁率先使己方的球全部入袋,并且在金冬奋起直追到只剩一球时,率先将八号黑球撞入袋中。
第二轮刚开始,金冬先手开球。不知是不是手感上来了,从顺利开球且幸运地使其中一颗球入袋后,接连又击进了三颗位置分散得很不错的己方花色球。
势如破竹。
韩起和牧落一致跟见了鬼似的看着金冬拼命嘚瑟,只有一旁的苏宁抱着球杆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如果金冬一直掌握着击球权,那她估计还真就没什么翻盘的希望了。
愿赌,她必然会服输,苏宁也是个真性情的人,虽然游戏过程中经常不讲武德,但真要是让她输得心服口服了,约定好的赌约她固然会遵守。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竟然要给这货学狗叫,心里就不怎么舒坦。
韩起甚至开始思索要不要给金冬一点善意的提醒。
和女孩子比赛,有时候是可以不用那么较真,不用拼尽全力的。
瞧瞧这傻子嘚瑟的样子和隔壁苏宁的脸色,他都替他愁。
第五杆,金冬耍着帅从苏宁面前路过,瞧准那个正对着洞口的四号球,很快便架好了杆。
不出意外的话,这颗球他也能轻松送其入袋。
当所有人都在这么想时,金冬却不知怎么的,一杆出去直接让白球将彩球撞离了本应该是呈一条直线的轨道。彩球在撞击台边后缓缓停了下来,白球却径直落入了袋中。
这一杆简直偏得离谱,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就连苏宁的第一反应都不是笑他这杆打得稀烂,而是以一种质疑的眼光看着他,良久才站起身来,准备自己的回合。
白球入袋,对手可以获得一次自由球的机会。
金冬只夸张地哀嚎了两声,又跟没事儿人似的,从袋子里掏出那颗白球递给了苏宁。
“噗。”刚交到她手里,金冬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苏宁不解。
“杆子都戳出红印了。”金冬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她位置。
“啊!?”苏宁慌忙捂住脸,赶紧从沙发上掏出化妆包想用镜子看看戳成啥样了。
“又不难看,你照它干嘛,赶快点该你了。”金冬催促道。
“要你管!”
金冬只觉得好笑,拿着自己的杆子走到了休息区。路过韩起身边的时候,韩起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演技还能再假点。”
“看破不说破嘛起哥。”金冬笑眯眯道。
在之后的战局中,金冬来来回回又放了数次水,本来很轻易就能进的球,被他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力度打得在桌边反弹数次却始终都入不了袋。
放水放到最后,就连牧落都看出来了他这点儿小心思,他以为这俩是在正经比赛,谁知道人是在谈恋爱,顿觉没意思得跑到一边玩街机去了。
随着苏宁将最后一颗属于自己的彩球也撞入袋中,台面上只剩一颗黑八和金冬的两颗球。
只要苏宁将黑八打进去,这场比赛的胜利将毫无悬念属于她。
谁知苏宁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将球杆往台面上一搁,说道:“不打了。”
“诶为啥!你只有一颗了!”金冬疑惑道。
“不想打了。”苏宁言简意核,“这局就算弃权吧,咱俩平局。”
金冬试探问道:“你认真的?”
“那不然呢。”苏宁没好气回答他,拿过自己的包“就这样了啊,上厕所去了,憋死我了。”
苏宁一走,金冬突然转头对韩起问道:“她是不是心疼我了?”
韩起对他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你开心就好。”
少顷,苏宁从洗手间出来正打算对着镜子补个妆,就见一个瘦瘦高高的寸头男人走过来靠在门边,嘴角一勾,朝着她邀请道:“美女要是不想玩了,来我们这儿,我陪你打好不好。”
苏宁拿着口红的手一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淡淡道:“谢谢,不用了。”
然而面对苏宁的冷漠,这个人并没有识趣离开,反倒笑得更开心了,甚至将身子一斜完全堵住了出洗手间的门,坚持邀请道:“来嘛,我们人多,一起玩很有意思的,晚上请你吃饭。”
苏宁默默磨了磨后槽牙,勉强分出一点注意力打量了他一眼。
此人身着一件黑色的宽大T恤,脖子上挂了好几根金属链子,下身一条短裤踩着一双盗版AJ,脸上挂着一个自以为帅气的邪笑,却依然掩盖不住他满脸的青春痘和油腻。
搭讪的人苏宁见得多了,但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个。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宁并没有第一时间发作,只是深吸一口,拿起自己的包挎在肩上直视着他冷冷地说道:“不用了,我有朋友在等,请让一下。”
“诶~~别急嘛,跟哥哥们玩会儿好不好。”尽管苏宁已经明确拒绝过他的邀请,那人见状却赶忙将出口又堵得严实了些,手不老实地朝着苏宁的肩膀上摸去。
好在苏宁反应迅速,立马往后撤了一步,警惕地瞪着他。
很显然,这已经属于性骚扰了。
苏宁开始后悔今天只穿了一双五厘米的厚底鞋,没法拿高跟鞋照着这人眼睛上戳,着实是削弱了她的战斗力,但她今天背的包倒是够硬,照着脑袋砸下去估计也够呛。
正当她思考着如何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给这个傻逼一点教训时,金冬从外面探了个脑袋过来:“去那么久厕所,干嘛呢你。”
说着,他有些强硬地从那人身边挤了进来,苏宁看到那傻逼还试图用肩膀抵住门框不让他进来,却根本招架不住金冬那份横冲直闯的蛮力,甚至自己还被压在了门框上,脸都变了形。
“走呗,都等你呢。”金冬朝她伸出手。
“.........”苏宁一时哑然,半晌,她才小声提醒道,“这是女厕所。”
金冬脸上的微笑凝滞了一瞬,从牙缝里吐出来几个字:“这儿又没别人。”
就在这时,那人揉了揉被挤得生疼的胳膊,朝着金冬嚷嚷道:“诶兄弟你谁啊!那么没礼貌。”
金冬没鸟他,示意苏宁牵上来。
在苏宁毫不犹豫伸手拉住他时,金冬顺势将她往身侧一搂,扬了扬手掌让对方靠边:“堵人厕所门口也很没礼貌,麻烦闪开点。”
“不是,你是她谁啊!”那人不屑道。
“我是她谁还需要跟你汇报吗?”金冬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为难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清晰明了,更何况在他这句话说出来时,苏宁还有意揽住金冬的胳膊,往他身边靠了靠,再看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那人起初还不太服气,但多打量金冬两眼后,才发现对方不管是胳膊还是小腿上,都遍布着好看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有练过的身材,
跟他这样的精瘦排骨根本不是一个体格。
满腔的愤怒瞬间泄了气,他讪讪一笑,主动让开了道,转身就走。
金冬冷哼了一声,随后才带着苏宁走了出去。
苏宁的心脏莫名跳得很快,她从没见识过这个模样的金冬,正经的时候都少之又少,更何况几乎堪称为帅气的现在。
她很难将学校里那个天天傻乐的笨蛋和此时为自己解围的他联系在一起,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还挽着他胳膊。
一出去,苏宁又被站在外面的韩起牧落吓了一跳。
两个人作为以防金冬解决不了这件事的后备支援,早早就在门口等待着。特别是牧落,在得知自己好朋友受到流氓骚扰时,怒气冲冲就赶过来了,手中的智能机被他拿得像板砖,但凡那人再多纠缠一会儿,他都得上去拍他丫的。
韩起的存在则是为了防止牧落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干出如上那些事,从而导致那人有什么三长两短。
离开时苏宁才想起松手,金冬见状也立马撤开了自己搂着她的胳膊。
“你刚刚说,你是我的谁?”她突然问道。
“啊?啊!没,我吓唬他呢......”金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瞬间回归本性。
苏宁的神情微动,反问道:“那你搂我搂那么紧?”
“真的吗!?对不起!”金冬以为惹她不高兴了,立马诚恳道歉。
苏宁抱着臂斜眼看他:“道什么歉,我又没怪你。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被那傻逼堵住了?”
“我正巧也要上厕所,听到了他的话,就猜测你可能是遇到麻烦了。”金冬解释道。
只是因为一个猜测,所以不管不顾闯女厕所。
“你真不打算....算了。”苏宁欲言又止,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话题一转,“饿了饿了,吃饭去,牧落,走去吃烧烤!”
牧落微妙地看了眼周围的气氛,总感觉有些不妙,姑且是跟了上去,和苏宁一起先一步出了游戏室。
韩起跟在后面,看着金冬垂在身侧逐渐攥紧的拳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谁在看到那男的尾随着苏宁往卫生间走的时候急得跟那什么似的,对着那方向望眼欲穿,脖子都险些拧着。
何必呢。
临近饭点,一行人转战回了距离学校很近的那条小吃街上,选择了牧落早早就看好的一家烧烤店。
四个人零零碎碎点了将近三百多的烧烤,烤好后摆了一桌,牧落的那盘里面没有葱,韩起的那盘里面没有辣椒。
中途苏宁提出要喝生啤,牧落原本也想喝,却遭到了韩起的反对,并且不顾抗议,点了瓶豆奶往他手里一塞:“今天只能喝这个。”
牧落没滋没味地叼住吸管,喝了一口发现竟然还不是冰的,嘴立马瘪了下去。
“撒娇也没用。”
嘁
牧落狠狠咬了口羊肉串,把他当做韩起的胳膊嚼吧嚼吧。
金冬表示自己只喝可乐,因此一桌人只点了一杯扎啤。
一口冰啤酒下肚,苏宁心里积压的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豪迈地吨了半杯下去,她将啤酒杯往桌上一砸:“爽!”
金冬蹙着眉提醒道:“你少喝点儿,一会儿胃不舒服。”
“关你屁事,又没让你付钱。”苏宁呛他,说完又喝了一大口。
“.........”金冬一时无言,良久才掩饰似的挠挠头,小声道,“只是担心你。”
“嘁,尽担心些没用的,我又不是输不起。”她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金冬总感觉她意有所指,试探问道:“你是不是早看出来我在放水了?”
“那不然呢!就你那拙劣演技!你连牧落都骗不过。”
牧落嘴里叼着一排韭菜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有他啥事儿?
韩起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专心吃自己的。
牧落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这才低下头。
“你毕业打算干嘛?”苏宁突然问道。
“我......”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金冬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得,只要自己一说话这人就变哑巴,不说拉倒。
苏宁深吸一口气,塞了一大坨烤年糕进嘴里。
这顿饭着实是吃得焦灼,韩起搂着牧落一声不吭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清淡烧烤,平时牧落吃饭时不会特意聊天也就罢了,今天最爱叭叭的两个也熄了火。尝试着抛出两次话题均以失败告终后,话痨也没辙了,只好闷头干饭。
那两个心里头多多少少都装着点事儿,却也明白这里并不是个能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地方,于是便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一顿本应该热热闹闹的饭吃得安安静静,到天完全黑透彻了,四人也差不多酒足饭饱,一个个都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腿脚,韩起直接先去把单买了。
苏宁今天喝得有点多,脸颊泛红,却也不至于醉到失去理智,慢悠悠伸了个懒腰说道:“走了。明天算好钱我再给你啊韩起。”
“没事,算我请的。”韩起说道。
她今天根本就没吃多少,三百多的烧烤牧落一个人就默默吃了将近两百的,这顿饭韩起不请都觉得不太好意思。
“谢了啊。拜拜,牧落”苏宁朝他们挥挥手,往街边一站,决定打辆车回去。
“我送她回家。”金冬收拾了一下桌子,赶忙捡起苏宁落在椅子上的外套跟了上去。
“金冬。”韩起叫住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知道....”金冬回头看着韩起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也该摊牌了。
多余的话韩起不好说,只是让他有事就打电话跟兄弟讲,便目送他们俩上了同一辆车。
刚送走那两个,牧落突然大喘了一口气。
太压抑了,实在是太难熬了,即使他全程埋头干饭,都能感觉到从对面扑面而来的那份窒息,连肉都要小口小口塞,怀揣着满腹的罪恶感思考着在对方面前吃得太香会不会不太好,整顿饭下来他压力山大。
同时他也打心眼里替自己从小的好朋友感到忧虑,眉头逐渐拧成了一股绳。
韩起看出他在担心什么,揉着他的后颈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俩,我了解金冬,他会好好说明白的。”
牧落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也对,谈恋爱这种事,别人最多只能做个旁观者,说白了还是得靠自己。不管结局是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不是他能掺和的。
想通了这点后,牧落顿时好了不少,扭头拍了韩起的胳膊一把,比划问道:
“去哪儿?”
他现在急需消个食。
韩起神秘地笑了笑:“跟我走就行了。”
冬子要摊牌了,起子要开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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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1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