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头糕 第5章 和李小俏结婚了

周亦宁又住了两天院，就主动要求出院了。李小俏要求他多跟贺医官接触接触，好像有统战的意思。那琪琪十分娇弱，已是怀第二胎了，还动不动就晕半天，有时说着说着话两眼就一翻，那贺医生道声不好，上去熟练地把他抱在怀里，像抱婴儿似的轻轻摇摆，半天他才醒过来，嘤咛着软绵绵的靠在贺医生怀里，很大概率就这么又昏过去了。

周亦宁想，怀孕这么可怕，而且听说男人和女人洞房，男人要昏厥大半天的，如此说来，倒是不结婚的好。他听说延安男女比例是 1 比 8，林医生也开玩笑，说他这样的相貌才学，追求者将来不把门槛踏破才怪。

周亦宁在京宸读书时就被女同学纠缠得够呛，情书巧克力收了一大堆，但大学的追求者还比较文明，他不同意就算了。他看出李小俏对自己有意思，于芳也自己来了两趟，但身边总跟着江波。但大家的话题还是围绕着抗战。于芳他们演剧队也要散伙了，于芳、江波要去重庆继续演剧，那个被李小俏说有来头的张柏好像加入了另外的组织。周亦宁也想赶快到延安去学习或参加战斗，但李小俏总让他等等，让他争取贺医官。

那琪琪又总是出不了院，一天有 22 个小时是昏迷的，剩下两个小时逗儿子，有时逗着逗着又厥过去了。贺医官没心思谈其他的，一心全在这小娇夫身上。周亦宁真看不出有什么可争取的。

到武汉保卫战打响的时候，他们非走不可了。这时琪琪的肚子已显怀，妊娠反应也轻了。贺医官搂着他来向周亦宁、李小俏一行告别，李小俏给她留下”枫叶荻花秋瑟瑟”作为接头暗号，周亦宁这才知道原来她被发展到自己组织去了，不觉佩服李小俏的高明。

于是在江边，大家各自坐上轮船，分手了。

南京沦陷那天，周亦宁一行人到达了延安。一到这里就听到各种各样的歌声，吃饭要拉歌，开会要唱歌，就连开窑洞也在唱歌。周亦宁换上军服，立时就引来各种艳羡的目光。他和李小俏没分在一起。李小俏被分到政治处，林医生去了中央医院，周亦宁先去了抗大读书。因为他在抗战前就读到了京宸，所以主要以学习政治理论为主，同时兼任理学□□。

他出了几次操，就收到好几封老革命女同志的求爱信。李小俏也时常来找他，请他吃饭，一路上唱着歌，满脸得意，好像在宣示这就是自己的男朋友。周亦宁因为见了琪琪那怀了孕动不动就晕的模样，实在不想结婚，也不想一入洞房就人事不知，所以他坚决不表示任何赞同的意见。女同志们邀请他去周日的跳舞晚会，他也从来不去。甚至还有带着警卫员的女同志在路上拦住他要求和他结婚的，他也都以自己还年轻，什么都不懂极力回绝了，就这样，他还赢得了”延安之草”的雅号。

周亦宁从抗大毕业后，打报告上前线。组织上却觉得他是个难得的理工人才，让他参与筹建延安自然科学研究院。

这天周亦宁在土路上走着，遇到了李小俏。她穿着军装，显得英姿飒爽。二人谈了一阵，才知道李小俏在报社工作了。

“怎么样？我们结婚吧。”李小俏笑着说，”这里的同志结婚，都是每周六到窑洞团聚一次。和我一起工作的许多女同志，娃娃都有两三个了。那些丈夫，也不都是像琪琪那样娇滴滴的，个个挺着孕肚，工作得很有成绩呢！”

周亦宁脸红脖子粗的，不好意思回答。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参加革命了，还这么害羞？无论男女，总要过这一关。我算是总结出这点教训来啦。”李小俏拉住他的手，”我们到延河边走一走，好吗？”

两人在阳光普照的温暖的延河边散着步。李小俏谈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学业，自己的革命履历；周亦宁也谈了谈。然后两个人不知不觉地接了吻。

两人回去后，就各自打了结婚报告。不久报告批下来了，分给他们一个单独的窑洞。结婚那天，周亦宁还在工作，开完会，回自己的窑洞把被子一抱，放到新家，李小俏也如是。晚上同志们来闹洞房，吃吃花生大枣，喝点糖水，都说李小俏行，把延安一枝草拿下了。

同志们散去后，就该入洞房了。周亦宁想到琪琪那副娇弱无力的样子，就有些怵，自己拿着物理书在油灯下看。李小俏铺好被子，见他还在读书，抱住他的肩膀娇声说：”我的好丈夫，结婚之夜还不歇着？”

周亦宁脸红着点点头，和她并排向床上走去。

第二天周亦宁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揉揉脑袋，感觉虽然有些发晕，但总体来说不像人们传说的男子结婚之夜那么恐怖。他起身穿衣，李小俏已捧着打来的小米粥进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容光焕发的样子。喝完小米粥，他们相对无言。

李小俏温柔地说：”昨天，你还好吧？”

“还好。你呢？”

“我很好。”

两人说完又没词了。李小俏说：”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两人来到窑洞外，有对夫妻正蹲在地上吃饭，男人好笑地问：”新郎官昨晚难受不？”

周亦宁脸红了，那对夫妻同时发出热烈的笑声。

周亦宁和李小俏赶快走到无人的地方。李小俏亲了一下他的脖子，说：”那男同志真丑，对丑人不能细看。他老婆不久要上前线去了，他也跟着去。”

周亦宁说：”你如果上前线，我也得跟着去吧？”

李小俏说：”理应这样的。不过你的工作也很重要。京宸学理工的才子，延安很稀少啊。”

周亦宁见她这么贴心，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

李小俏心花怒放，偏着脸颊说：”不够，不够，再亲一个......”

周亦宁臊得自顾自向前走了，忽然回过身道：”我现在可不要孩子。”

李小俏愣住了，说：”孩子要来了，挡也挡不住。”

周亦宁脸红着说：”那天我遇见林医生，他说有些要做事不想生孩子的男同志，用大户人家收缴的银子，求着工匠做了一批精致的打胎工具，现在打胎的男同志，在中央医院排队呢。”

李小俏抱住他的脖子说：”那多让人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