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母没有了那幅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而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用几乎颤抖的语气质问羽。
“你竟然将我逐出了人族,你竟然敢这样做,你直到你在做什么吗?你掐断了人族最后的希望。”人母开始疯狂,宛如一个失去一切的赌徒。
羽浑身散发耀眼的光辉,那光芒无比灼热和滚烫,让人母无法忍受,羽的声音庄严而深沉:“你的一厢情愿,早就了人族如今的结局,你的疯狂和愚蠢,让万千生灵遭到迫害,你以为自己一直是正确的,但你错了,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畜生罢了,你没有作为一名人族的资格。”
羽的光辉更加刺眼,以至于人母需要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那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人类之光,希望之光。
人母的声音颤抖着:“我付出了一切,牺牲的一切,是因为只有我看到了那个黑暗的结局,那个绝望的事实,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忍受了万年的孤独,只为了人族的复兴。”
人母用尽全力辩解着一切,不愿意接受眼前那代表人族所有律法和精神以及灵魂,正义于一身的最后一人,羽的审判。
羽摇了摇头,抬起那柄血肉组成的长剑,一剑劈下,人母有绝对的自信和从容正面硬接妖族皇帝洛滨和魔界之主影的所有攻击和招式,但在羽这轻飘飘的一剑下,人母仿佛成为一只见到猫的老鼠,惊慌失措的用尽全身力气逃开了。
人母那惊慌的身影飞快冲向混沌鼎,但羽的一剑落下,面前的世界分为了两种颜色,白色和红色,空缺的白定格了时间,让混沌鼎的力量不再能够喷洒在这大地之上,杀戮的红,折断面前的所有生机,让空气都无法幸存。
在那无形的剑气之下,混沌鼎的威能被彻底压制,人母的后背被劈出一道白骨露出的可怖伤口,人母惨叫,哀嚎传遍整片邪恶空间,所有邪物都为之一震,然后开始疯狂的进攻和自爆。
整个空间都震动起来,人母跌倒在地,肃净的面容被污秽的泥水玷污,四肢已经失去力量,只有十指才有些许力气,她无力的抬头,悲愤且带绝望的怒吼:“我没有错,我的痛苦不是假的,我的心不是假的,我的梦想,我的所思所为都不是假的,我问心无愧,我是人族,我还记得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我的亲族,我记得他们,那是我是一名人族的证明,你无权剥夺这一切,夺走这一切。我为人族谋划了上万年,你做了什么?告诉我,你凭什么审判我?”
羽抬手,蓝色的天道之力,锁定了混沌鼎周围的所有空间,连呼吸都无法接近,身上那耀眼的光辉更加强盛,手中的血肉长剑,不断低语,剑尖流淌着鲜血,滴答在地,汇聚成了一条血液溪流。
“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的模样,你的身体,如果你还没有失去人类的灵魂,失去人类的眼睛,好好看看吧,你究竟做了什么,自诩为人母的背叛者。”
人母挣扎着起身,她不懂为什么羽要让自己看看周围,那不过只是一些破砖烂瓦罢了,可当人母的手靠在一边时,她摸到的只有尸体,温热的尸体,人类的尸体,残缺不堪的,死不瞑目的,怨恨愤怒的。
人母在里面看到了无数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同胞,她突然又有了力气,冲过去,抖若筛糠,不断无力的抚摸查看着那些尸身:“不,不对,他们怎么会在这,这不可能,他们早就死了,还有那些,那些孩子是谁,他们怎么会这样,不对,这是必要的,对,这是必须得,为了之后,为了未来,这些都是必要的,你们都不白死,不白死,对,对,我应该这么做,我应该这样,你竟然玷污我的使命,我的理想,我为人族所做的一切,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不管你是谁,你都会后悔。”
羽身后的鲜血溪流蔓延到脚下的土地之中,污秽和邪恶被净化,完整干净的土地一寸寸的扩大,翠绿的青草,舒爽的风,还有那鲜红的彼岸花都在这片人族不曾拥有过的肥沃土地上出现。
彼岸花,花开花落,掉落的鲜红花瓣一层层铺开,宛如一个厚实舒软的地毯,在那鲜红花海之中,一个个破碎的灵魂慢慢站起,他们不似其他灵魂一般,样貌模糊,身形随时可以消散,而是像一个真正的人,有着清晰的五官,这些红色的特殊魂魄,都看着面前顶立天地的混沌鼎。
然后齐齐朝着羽或是点头,或是鞠躬,便慢步上前,朝着混沌鼎走去。
早已起身近乎疯癫的人母,不顾胸前那一直扩大的猩红伤口,一头进了那混沌鼎中,混沌鼎上那让人作恶的无数眼睛,纷纷闭上,然后整个混沌鼎都如地震一般,剧烈抖动起来,人母那污秽的力量喷发而出,四周所有扭曲的肉块都往混沌鼎上汇聚,断肢,独眼,破骨,碎肉全部在混沌鼎上蠕动,撕咬着。
毒气和污垢的血液同时污染着大地和空气,腐烂发臭的肉块完全将混沌鼎包裹,一个庞然大物,由发臭流脓的肉块和白骨组成的可怖怪物,出现在了这天地之间。
它咆哮着,仿佛要震撼这世间的法则,污染着世间最后的水源和空气,毒素和污浊是这怪兽的全部,它憎恨着这世界上所有的治愈,诅咒世间所有的洁白和净化,剧毒是它唯一的食物,扭曲的毒雾和致命的药剂是它的血液,它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将这整个世界拖入深渊,世上任何生灵都不会吟诵它的名字。
“亵渎之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