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 第10章 弱冠之约

“徐叔叔，我们此番攻打锦帆寨，算上石虎营和姑州岛现在的力量，有几成胜算？”顾随问徐怀枫说道。

今日之战事关三大势力之间的存亡，徐怀枫也不敢掉以轻心，细细思索后，徐怀枫笃定道：“七成。”

“还不够，小侄有良策，能保证此次出击万无一失，请徐叔叔放心，由道自请先随部分侍卫，潜入锦帆寨，先探其底细，在引大军直入！”顾随主动请命做前锋。

顾随只要保证两军陷入混战，再等陆序赶到，那徐怀枫和秦何便会插翅难逃，算着时辰，秦何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赶来姑州岛，抢回被“姑州岛”偷走的特赦文书，在那之前自己必须先行脱身。

“好！那贤侄多加小心，以烟花为媒，静待佳音！”徐怀枫分给他数十名随从，江起大雾之时，他们乘小舟隐匿于江雾之中。

徐怀枫不曾想到，其实顾随等人并没有前去锦帆寨也未去石虎营，而是悄悄调转船帆，远离锦江，出发前去安城。

常年靠水吃水的‘渔人’察觉到他们在逆流而行，但顾随没有下令，他们疑惑问道：“陈公子，可是雾气太大辨不清楚方向？”同时‘渔人’眼尖，隐隐约约瞅见大雾里冒出几艘大型船只的影子，立刻警觉地拔出刀剑。

“自己人，不必多疑。”顾随下令他们收起刀剑，等船只靠得近些，船帆上扬起石虎营的大旗，才使众人相信来的是石虎营的援军。

“所有人，加快行程。”本来需要半个时辰才能靠岸，在顾随的命令下硬生生被缩短一炷香的时间。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可让我找到你了，快让敬风兄看看你饿瘦没？！”船刚刚靠岸，就看见有个抱着娃娃的人急吼吼地跑过来，对陈家二少爷动手动脚。

陆序在顾随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上下下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倒是把顾随弄得哭笑不得，可不紧张吗，东临就这一个皇太子，他要是掉了一根毛，整个陆家和楚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顾随弯腰刮了刮小妹的鼻子，笑问道：“兄长不在的时候，唯唯有没有听陆哥哥的话？”

顾唯骄傲地点点头，扬起小脸保证，唯唯可听话了，是陆哥哥笨，还要唯唯照顾他。

“不对，你是什么人？！”陈家只有两位公子，哪里冒出来的三小姐，眼前这人不是陈由道，随行的‘渔人’察觉出异样，却为时已晚，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陆序先他们一步，先是给顾随塞了一粒药丸，待顾随吞下后，迅速丢出自制的毒气火药，爆炸声伴随着尘土与硝烟纷飞，毒气迅速弥漫，一个呼吸之间，数十名随从全军覆没。

顾随捡过火药遗留的残骸，眼里尽是寻得珍宝的喜悦，他看向陆序问他：“敬风兄，这是你做的？！”

陆序听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闲暇时做的，登不上台面，让至野见笑了。”

想当年，他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做的小玩意不知道炸了陆府多少次，老爷子每次都是拿家法，追着他满院子跑，陆府不能待了，他就跑那个人家里蹭吃蹭住，纳兰姨姨还总给他做他做最爱吃的荷叶鸡。

“敬风兄太过谦虚了，你有所不知，西北多荒野戈壁，而且北方狄戎兵强马壮，东临多年靠着粮草充足才能与他们周旋，却也是损失惨重，若是有它，我东临会节省多少银两，会减少牺牲多少将士，或许，统一西北十二寨也不是痴人说梦！”顾随激动地与他诉说他的随手之作对东临而言有多重要。

西北吗？陆序不自主地想起，当年他求兄长早早为你戴冠取字，等到满怀期待地赶到那人家中，纳兰姨姨告诉他，他早就随父亲前去西北戍边了，还托纳兰姨姨给自己绣了一条手帕，大言不惭地说，留给你擦泪的。

二人交谈片刻，顾随想到他们既然能骗秦何，文书失窃乃姑州岛所为，让秦何生性多疑，必然也不会放过石虎营，锦帆寨不善水战，却精通陆战，石虎营几日前兵力大损，定是不敌锦帆寨，唇齿相依，姑州岛没有石虎营的援助，也不是锦帆寨的对手。

顾随留下顾唯，和陆序全力赶往石虎营，意料之中姑州岛的人已经遇上锦帆寨的人，激战起来，江面上，战死侍卫的鲜血染红了方圆百里的江水，顾随不着痕迹地收紧了拳头，扭过头不再看血流成河浮尸遍野的惨状，下令道：“全速前进！”

等他们众人赶到石虎营的时候，没有看到预料中两败俱伤的情况，只是石虎营外没有了往日巡逻的侍卫，就连石虎营寨门上放哨的哨兵也消失不见，顾随立刻反应到，这是瓮中捉鳖之计！

“敬风，快走，东南方向百步外，找到我留在那里的箭矢，拔掉箭矢就能打开天虎分营的暗道，这是他给我的锦囊，你拿去防身！”

“可是......你......”

“不用担心，我自会想办法脱身，快走！”顾随来不及多做解释，扬起鞭子，抽向陆序所骑的马，马儿受惊，载着陆序快速离开。

顾随从马上约下，轻轻拂去衣袖上的尘土，抚摸了几下马儿的鬃毛，随后挥手一拍把它赶走，他收敛好神情，大步向寨门，朗声道:“陈家二少主在此，速速开门！”说完，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等寨门缓缓打开。

突然冲出来十几名侍卫，把他团团围住刀剑相向，秦何和陈由岸从后面走上前来，陈由岸摇着扇子阴阳怪气地讥讽他，说道：“由道，好久不见，不对，是这位无名的公子，我们好久不见。”

顾随被他识破身份也不慌，慢条斯理地回击道：“兄长莫不是禁闭关坏了脑子，怎么连小弟都认不出了？”

陈由岸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竟然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顾随不语，只温文尔雅地站在那里，也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忽然陈由岸躲过身边侍卫的剑，架在顾随的脖子上，平白给他添上一条血痕。

“是吗？这位公子真是巧言令色，前日府衙在小巷里发现我小弟的尸首，我小弟由道分明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到底是谁，说！”他话音刚落，石虎营的侍卫抬上一个人，陈由岸一把扯掉白布，白布下的人令除了顾随的所有人大为震惊。

这...这，二公子明明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为何这死人与二公子如何相似？！

“难怪兄长冤枉我，原来是找到与我极为相似的替死鬼来诬陷我，我知你向来不喜我，怪我，恨我，但兄长想如此来陷害由道，未免太过狠毒了吧！”顾随振振有词地回怼他，还抢过陈由岸手中的剑，一剑刺在陈由道的心脉上，拔剑的瞬间血流如注，浸红了素白的衣襟。

顾随把剑丢在一边，冷笑道：“此人经脉鲜活，分明才死不足一个时辰，我今日动向，石虎营众人皆可为证，如何害兄长口中的‘陈由道’。”石虎营的人纷纷应和，二少爷今日都有兄弟们跟着，随行的侍卫也证明顾随从未单独离开过。

众人争执不下之时，秦何插嘴说：“今日秦某前来是为了讨回二少爷前日送的文书，若二少爷清白，那文书定是徐怀枫那个老贼所盗，大少爷对二少爷多有不满想借我秦某人的手除掉二少爷，敢利用我的人我秦何定将他碎尸万端，若二少爷不清白，我也会将你五马分尸！”

陈由岸没想到这人会倒打一耙，秦何这个小人还摇摆不定，又不禁怀疑是不是他中了陈由道的奸计，一时间冷汗聚下，倒是顾随坦坦荡荡，拱手对秦何行了一个礼 ，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陈由道愿秦叔叔一试。”

“好！爽快！”秦何赞许了陈由道的果敢，抽出随身的长刀丢给他，道：“ 三刀六洞，你要是能做到，我秦何便不在疑你，也会替你杀了陈由岸。”

顾随淡淡一笑，对他说道：“多谢秦叔叔。”说完，弯下腰捡起秦何丢过来的长刀，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神情下，迅速在腰腹上捅上一刀，剧烈的疼痛瞬间夺走他唇上的血色，额头上也微微渗出冷汗。

陈由岸对他的行为目瞪口呆，他知道真正的陈由道绝对狠不下心捅自己刀子，而眼前的这个又是为了什么，连命都可以不要！

两个血洞触目惊心，顾随拔出长刀，在秦何的注视下又迅速捅下第二刀，此时的他眼前发黑，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浑身也止不住细细地颤抖着，即便如此，他内心响起一个声音，他不能倒下，为了锦江的百姓，为了江南的安定，也为了他与楚兰亭的谋划，他们的努力，步步为营的艰辛，他要撑到陆序找来楚兰亭，撑到援军攻破石虎营，姑州岛与锦帆寨两败俱伤无力阻挡，为了他，现在还不能倒下。

就当他准备捅下第三刀的时候，一杆强劲有力的破军枪直直飞了过来，力道之大足足射穿秦何的心脉，还将他拖拽数米的距离，接着就是强有力的马蹄声，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臣北亭侯楚云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还是抽出时间更新啦，谢谢各位小朋友的支持，希望我的文章能给你们带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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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弱冠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