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弦音 第6章 第六章：我也有年少的欢喜

“你醒了？”

云稚恍然睁眼，面前一片碧蓝，他站起身，身下水波荡漾，与天相接:“什么东西，黄泉路这么美吗？”

“不是黄泉路，这是水天一色。我等你很久了，云稚。”

云稚寻声望去，一道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在眼前，虚影的额上，一道梨花状神印尤为明显。云稚低头看向自己，一身白衣上没有一丝血迹，却也只是一个虚影，“我知道这，水天一色？所以我还是死了啊，被自己养的小崽子亲手捅死了。也挺好，解脱了，他不捅死我我看见宗门灭亡，也没打算独活。”

面前的虚影无声笑了笑，道:“你对死亡倒是看得开，现在说的轻巧，但你真的舍得死吗？这世间就真的没有你留恋的吗？”云稚抬头看着虚影，随手变出了把扇子把玩:“有无留恋又如何，反正人都没了。当人有当人的苦处，当鬼有当鬼的乐趣，我好歹也算活了十几年，看过这世间的风花雪月了，不算白活。”

“话虽这么说，可你还是有心事的吧？”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却很了解你，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得了吧，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我剖出来的那一半残魂，我要是有你那么厉害，还不至于宗门灭亡。”

“云稚，你剖出来的那一半残魂早已经消散了，但我确实是你，过去的你……那时我犯了大过，本该灰飞烟灭，却得一机缘巧合，落到此处，等待新的轮回。云稚，你知道你为什么来到此处吗？可是一位少年郎把你给送到禁地里面的，我们天生是神的，死后是入不了轮回的，要么完全魂飞魄散，要么便留下一缕残魂重新逢觅生机。”

“所以我还可以复活，对吗？”云稚的手握紧了扇柄，抿着嘴问道。

“可以这么说，只要你死后还有魂魄流离于世，那你便可以再生，但是云稚，你魂魄不全，□□早已破烂不堪，不可再用，你若是想要复活于世，那我便将你投放入人间，轮回间重塑本源，修补魂魄。不过你缺少情根，你在人间经历七苦，但主要所经受的劫难，估计便是情劫。”虚影站在云稚面前，淡淡的笑着，“不过你若是不愿意重回世间，当一缕飘荡的残魂也挺不错的，没有使命和规矩的约束，自由自在，倒也是你所想的。但是你不想知道把你送到这儿的少年郎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云稚思索着，便答:“我幼时的记忆全部丢失，我又怎知那位少年郎是哪位？而且我连我的情根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可是你可以想起来你的记忆呀，你那位朋友可是给了你一个宝贝呢，你给它一直挂在腰间，你不知道吗？”

“什么？”云稚疑惑着。

“万象镜啊，可以忆前尘，知因果，你可以通过这个小镜子看到你的过去呀。云稚，放轻松一些，有些事情总该面对的，诶！你手的力气不要那么大，拾花扇倒是一把很好的仙器，万物有灵，你可不能给他捏坏了。”虚影话说的温柔，嗓音中却促着冷意。

云稚取下镜子，才发现当初沐白给自己的这面镜子很精致，里面的灵气很充足，完全是一个上等法器，“云稚，对着那面镜子，闭上眼，用神识去窥探，或许你就知道了那位带着你的玉佩的少年郎是谁了。”虚影在一旁耐心的指导着，云稚举起了镜子，闭起眼，随着神识的铺开，他感觉自身的空气一凉，再睁眼时，便身处在了一处石窟之中。

这时一位九岁的少年满身戾气的走出，少年的身边围绕着一群黑压压的怨灵，他停留在一处洞口前，抬起眸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手里有人当人质，我就不敢杀你了吗？一个魔物而已，杀了那么多的百姓，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云稚皱着眉看着那位少年，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分外熟悉，他靠近那位少年，骤然间，却看到了自己的脸。云稚一时间愣住了，心道:“这万象境莫不是出了毛病，我幼时又怎么可能会去修邪道呢？”洞中的魔物狞笑着，向洞口吼道:“有意思，身负神脉，骨子里却流的邪神的血，你应该看看你身边的怨灵，都是魔物所化，你在这儿跟我谈什么除魔卫道？”少年冷眼看着，半天没有动作，云稚好奇的走进石洞里，才发现一条巨蟒盘巨中央，而石洞的角落缩着一个浑身颤抖的小少年。

“啧啧啧，这蟒蛇少说也有个两百年的修为，我才多大点儿，肯定打不过，还不赶紧跑回去叫大人啊，我小时候脑子不好使啊，非要搁这什么破石窟里英雄救美呢，虽然这小少年长得是不错吧……”云稚还在嘀咕着，洞口的小云稚有了动作，只见他那双浅金色的眸子缓缓变成了血红色，提着落霞剑将身后的怨灵汇聚在一处，向洞中的的巨蟒刺去，怨灵争先恐后的涌出去，云稚抬手揉了揉眼睛，便看见一缕黑烟从眼前散去:“我去，秒了？我小时候这么厉害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能那么逆天。”

小云稚一身蓝衣一尘不染，他随手挥了挥袖子，一个小花团出现在手心，花团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还带着丝丝暖意，他身后的怨灵识趣的散去，小云稚的眸子恢复成浅金色，看向那黑烟消散的地方，冷嘲一句:“好歹也是两百多年的魔物，连我这个神邪混血的打不过，真是废物。”便抬脚向角落里的小少年走去。

云稚在一边看着，一边感慨那时候的自己是如此的装叉，一边又在怀疑自己的血脉为什么是如此不纯正，但更多的还是他带着好奇，跟着小云稚后面凑近打量着小少年。“这孩子还中毒了，还是刚才那蟒蛇的毒，看这模样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真是命大福大，等到了我来救援，哎不对，我没解毒丹啊！据我对我自己的了解，我若是出门历练绝不会带丹药这类东西，防止被人打劫……”云稚在一边儿看着，一边想着:“这孩子啊，活不下去喽，可惜了那么好看的脸。”

小云稚皱着眉，看着那个小少年，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小少年的身上，把花团儿放在了小少年身边，随后便拉起了他的手替他把脉，“身中寒毒与……那魔物下的什么毒啊？把这人质的经脉都给破坏了，还好我遇到了，不然真等到经脉坏死了，这孩子以后都别想修炼。”小云稚正说着，手向腰间的乾坤袋里掏去，“啊！我好像没有带解毒丹啊，这孩子我好像救不了了。”

云稚在一边看着，暗暗发笑:“我还想着什么事情我总要面对呢，原来不过是小时候没有救一个小孩儿啊……”

小云稚咬着唇，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小少年，便把他扶正，封住了他的心脉防止毒素蔓延，“我的血倒是可以解百毒，不过你这自小体内带的寒毒，好像要用我的心头血去解……算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就是个心头血吗，总比不上人命重要，为了你，我可是当场堕入邪道的，都快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也不差这一步。”小云稚嘀咕着，便抬手化出一道剑气，向自己的心脉捅去，他把小少年搂在怀里，唇抵上了小少年的嘴，把心头血渡了进去，随后小云稚便忙推开少年，对着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大团血从口中喷出，小云稚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抬手擦净嘴角的血迹，扭头把小少年搂在了怀里，便晕了过去。

云稚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得在心里惊呼:“什么玩意儿？这人是我？这小子上辈子救了我的命还是咋了，我还自取心头血救他，我去，不得了了，我一直以为我很纯洁，结果我初吻九岁的时候就没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怪不得我不能面对呢，我现在好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我干嘛要去照那个破镜子啊，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云稚看着晕倒在地上的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来这个时候我还是有情根的，只是脑子不太正常。”

石洞中的气温下降，云稚在一边儿打了个哆嗦，“这洞内气温还真是无常，忽冷忽热的，刚刚我那个小花团不是能保持恒温的吗？”随后云稚便看见那个被小云稚搂在怀里的小少年坐了起来，他把身上的外衣披到小云稚身上，便坐在一旁静静的待着。云稚见小少年醒了，就凑近去看，正好对上他那淡漠的眼睛。小少年就这么坐着静静的发着呆，那周身的气质和这个石窟内格格不入，云稚一时间看愣了，在心里惊呼:“这么好看的孩子，谁看了不迷糊啊，就单论这双凤眼，淡蓝色的眸子中似有终年不化的积雪，但其中又包裹着柔情，这个眼神，简直就是狗看了都深情，这么看我小时候眼光还不错，就是太主动了，把我在宗门里立的多愁善感，古井无波的人设崩了个干净。”

大概是过了一会，云稚在一边都快看着睡着了，小云稚才缓缓醒来，小少年看着小云稚起来，忙上前扶着他，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我。”小云稚靠着石壁坐好，似笑非笑的说:“我救了你，你不应该以身相许吗？光一句谢谢怎么够呢，如果不是因为你，说不定我还不会去杀那条巨蟒呢，毕竟你也看到了，我堕入邪道和那魔物没什么区别。”

“你不一样，毕竟还没有哪个魔物像你这么……好看？”小少年去握住小云稚的手，认真的说道，他那双眸子中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在闪，

“那我若是不好看呢？和那些魔物厉鬼一样，满身血污溃烂，狰狞丑恶，你还会觉得我和魔物不一样吗？”小云稚淡淡的笑起来，如果不是嘴唇惨白无色，定会是显得春风得意，风流无比。

“那你也不一样，那群魔物都没有你厉害。”小少年也咧开嘴笑起来，但是与小云稚笑容中的张扬热烈不同，他的笑容如同夜空中的寒星，既美丽又不失遥远。云稚在一边垂眸看着，对于面前的小少年生出了一丝不真实感。小云稚看愣住了，恍了一会儿才说:“我也没那么厉害，只是……”

小少年突然凑近，俏皮的笑了笑，问道:“只是什么？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呢，不过啊我刚刚想了想，我不能以身相许给你，我好歹也是家中长子，宗门里还指望我继承大业呢。”

“那你是哪个宗门的？我游历世间，怎么不知哪个宗门有你那么好看的小郎君？”

“沉忧轩，司氏，司岚司隐弦。不过我平常出门少，一般人我都不会理他的，你自然是不认识我。”

“沉忧宗的啊，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我们以后结为道侣如何？司岚，我对你以身相许，这就当你对我还恩了，你可不能拒绝，这对你不吃亏的！我可是小神仙，云天音。”小云稚的脸红了个彻底，一直延续到了耳朵根儿。

司岚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云天音，你可是无月宗的长子，又是维护众生的神仙，你若是嫁给我，我会被别人的唾沫口水淹死的。”

“司岚，你真的很不近人情啊，神仙都为你跌下神坛了，你还不赶紧接住。我不管，要么我嫁给你，要么你对我以身相许，其余的我才不听呢！”小云稚借着司岚的手，靠在他怀里，云稚在一边儿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是这……我的节操呢？人设呢？脸面呢？怎么面对美色通通都没了啊！云稚啊云稚，你可是神啊，怎么能做出强嫁良家少男之事啊，更况且人家才多大啊，你多大啊？我这个时候情根觉对没丢，不然怎么会干出那么缺德的事啊……”

“云天音，我请你看初雪吧？”司岚把小云稚扶正，拉着他站起来，石洞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点点星辉。

“现在？司岚，你别开玩笑了，现在可正是小暑，正热着呢，怎么可能会有雪……”小云稚的话还没说完，石洞之中的气温骤降，地上被落下的小花团上面起了白霜，星辉之中飘起了细雪，雪花一点点落下，衬着司岚眼底的笑意，他眼中的积雪似是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柔情似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云天音，儿时的誓言最不作数了，所以我想等你长大后，亲口对我说这些话可好？”

小云稚稀罕的看着这些雪，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就约定好喽，我长大定会把这些话重新对你说一遍，你可不能拒绝！”司岚在一边轻声应着，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花团，将它拢在了怀里。

“那个花团不值钱，这个给你。”小云稚瞥见司岚的动作，把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塞给了司岚，“这可是我从小贴身带着的玉佩，可宝贝着呢，你可要好好保存，这就是定情信物！”

司岚看着手中的玉佩，小心的把它挂在了腰间，应道:“好，定情信物。”

细雪缓缓飘洒，在半空中消失无形，小云稚与司岚站在石洞中央，小云稚的笑容纯真而又热烈，云稚看在眼里，才轻声说:“谁说这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了，明明二人都用情至深，浪漫的很。那玉佩我从小贴身带着，定是当初在我眼中最珍贵的，我舍得将他送给他人。司岚不是普通的修仙人家，他和我一样，除了人身便拥有另一个真身，我的是梨花，便可掌管这世间所有梨花并可将它化作利器，为己所用。如果说司岚可以凭空让这石洞之中下雪，那他的真身便定是新雪。但是所谓新雪，那由他所下的头一场雪，便由为重要，这雪要么在重要场合降下，要么便是与挚爱之人共同欣赏，那时候的我定是不会知道这些，只会觉得新奇，司岚这一场雪，就是对那时的我最好的定情信物……”

云稚暗暗叹了口气:“我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原来那个在我危难之时，一直都在想办法救我的少年郎，就是我的年少欢喜，可我却没有信守承诺，把他给忘了……”

万象镜中画面一转，云稚已不在石洞内，而是出现在他家宗门的祠堂内，小云稚正跪在地上，面对着一个和他一样拥有金色瞳孔的男人，男人站在那，冷声呵斥道:“心头血对于你来说何等重要，你却拿去救人，回来了还把自己的玉佩弄丢了，你父亲是个愚钝的，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为师还能不知道吗？天音，你是天生的神者，命运与众生相连，你不该有七情六欲，你是天命所归，那边不该为任何一个人停留你的目光。”

小云稚跪在地上，倔强的抬起头来看着男人:“师尊，神者不去爱人，又怎么会去爱着众生呢？一个神如果没有七情六欲，那和一个傀儡有什么区别？师尊，我从来都不认可你说的话……”

“天音，正是因为你是神，所以你才不能去爱任何一个人，这天下的芸芸众生，又有哪一个能真正配得到神的爱呢？他们最多得到的只是怜悯罢了。稚儿，为师马上就要走了，那为师便教你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神吧，我要带走你那无用的情感，这样你才能去平等的对待每个人……”男人笑起来，眉眼间与云稚有着些许的相似。

小云稚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可他那双眼眸中的光一点点的消失，直到没有，男人消失了，小云稚的眸子中平静的如同一潭秋水，不带一丝情感，随后云稚突然感觉胸口一闷，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与坠落的感觉……

“云稚，云稚？”云稚再睁眼时，看见的便是虚影焦急的站在自己面前，“云稚，你在万象境中受到什么刺激？神魂都受到反噬了。”云稚迷糊了一会儿，才看向虚影:“我看见我小时候和一个人定下了婚约，他请我看了长夏的唯一一场雪，但是当天晚上，我被我的师尊发现动了凡心，生生把我的情根给剖走了……”

“你可真是，剖情根这种的场面，你也不知道避一避，这下好了，你神魂本来就残缺，又加上现在受伤，万象镜恐怕是用不了了，至于那个你小时候定下婚约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司隐弦？”虚影再说前面的话是还是轻浮的，但在提到司隐弦时，突然就变得珍重起来了。

云稚疑惑的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对谁一见钟情的事，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的，你如此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他的名字，你不会天天跟在我身边吧？”

虚影苦着脸笑了笑，道:“云稚，我是过去的你，所以我了解你的一切。”

“哎呀，算了算了，不计较这个问题了，反正你是我，我是你。你所说的历经人间七苦，我便可以复生，是真的吗？”云稚拉着虚影，认真的问道。

“童叟无欺，我又怎么可能会去骗自己呢？但是你下凡历劫，我只能收集你消散于世间的灵魂与情感碎片，为你重塑魂魄，但是□□我不能做到再生，我可以在你魂魄归位后，把你的魂魄投放到世间生灵身上，你可以自己重修人身。”虚影替云稚解答着，但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多问一句:“我看你之前还是一心求死，把自己置身于生死之外，怎么突然想活着了，是要复活回去履行自己作为神的使命吗？”

云稚随意懒散的笑了笑，道:“神的使命有什么好履行的？这众生没有我照样活的好好的。我要回去复宗门覆灭之仇还有顺便与我的年少欢喜相识相知，重拾旧约一下。既然当神不能有七情六欲，那我为了他，便自愿跌下神坛，不做神了。”

“年少轻狂，这才是我啊，但是神坛对于我这种天定之人来说，从来都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出生起就在上面，上一世一辈子都没能下来，这辈子的我也不可能，这额间的神印根本就抹不掉，就像云稚手腕上的梨花印记一样，那不是胎记，也不是第二个真身，而是一个神转生的印记罢了……”虚影正想着，云稚便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下凡历劫，你为我重塑本源，那我可会失了现在的所有记忆？”

“对，我会把现在的神智投入的凡界，在那你会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示出来，我会在期间收集你的情感碎片和找寻你消散的魂魄。”

“没了记忆，也挺好，你可要给我投一户好人家，听说人间与上仙境的人界不同，不是清清冷冷，无论干什么都一副仙门做派，而是万家灯火万里长明。我在那可就再也不用天天装作一副孤芳自赏的模样了。”云稚兴致盎然的对着虚影说着。

虚影听着没什么表情，他见云稚下定决心要重返世间，便抬手轻轻一挥，水天一色的景色突变，水面之中生出一颗颗梨花树，天空之中飘起了雪花，随后在一片梨花树的中央，一大片水波开始晃荡，形成一个椭圆，雪落在地上，逐渐铺成了一条路，路延伸至那个椭圆处并中断了，“云稚，去吧，那团水波便是通往凡界的路，你跳下去，心无杂念，其余的一切我会为你安排好的。”

云稚看着晃动的水波，心中的思绪也跟着荡漾起来，他走到水波晃动的边缘，扭头对着虚影笑了笑:“那就一切有劳你啦，祝你好运哦！”便心一横跳了下去。

虚影看着水天一色再次恢复原样，心中不由得发笑:“即是要历劫，那凶险的也不是我，祝我好运有什么用啊，我就是一道你残魂，哪里还需要为你聚魂啊，我只是想帮这一世的自己重塑情根罢了。云稚，等你再回来时，我这道残魂恐怕早已自剖了灵智，与你融为一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