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上古始尊 第48章 期许

一曲作罢，人已散去。

陈烨随身坐在台阶上看着渐渐散去的身影，低声说道:“阿祤，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阿祤蹲在身后疑惑的问:“殿下，您说的我们是指您与二殿下吗？”

陈烨追问道:“若我只是弟弟，兄长能否一直是兄长？”

阿祤十分不解的说:“陛下会愿意只让您成为亲王吗？阿祤陪伴殿下一起长大，陛下对殿下的期许可不是其他殿下可以相比的。”

陈烨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有很多兄弟，总会有一个人比我更合适那个位置。阿祤，你知道吗？我站在台阶下看向那个高位，有心比天高的狂妄与傲慢，觉得心里想要的终有一天会属于我！可当我坐在那个高位往下看时，芸芸众生皆入我眼，却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像被什么神秘的东西牵制住了，那个东西是什么呢？我想了好久，后来才想明白，那东西是无穷无尽的贪欲与野心。我原本可以选择做个自由自在的闲散王爷，为何要坐在那个冰冷刺骨的位置上俯瞰众生且不得安宁呢？”

阿祤看着一脸醉相的陈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伸手托着他的手肘想要扶他起来。

陈烨拨开阿祤的手，苦苦支撑着腿站起来说道:“天底下没有人不渴望得到那个位置，只有我害怕得到它！我怕有一天会君不君、臣不臣！会怕父子相疑、兄弟阋墙！更怕在这万丈红尘里听多了世间的纷纷扰扰迷失本心！我不愿做那权势的奴隶，更不愿做那个屠戮百姓的刽子手！总有一天，我会让天下人自己来评判，谁才最合适做这个天下的王！”

“殿下，您醉了！我扶您回拂尘殿吧！”阿祤立马扶住晃晃悠悠准备下阶梯的陈烨说道。

“也罢！一个人走不来荆棘之路，需要有一个人相伴而行！”陈烨笑着说道。

阿祤小声说道:“殿下，等您酒醒了，想起您今个的话就知道有多荒谬！”

“你说什么？”陈烨似乎听不懂阿祤在说什么，只能侧着头呆呆的看着人家。

“殿下，夜里风凉，咱们快些回去吧！来人，传步撵！”

台阶下的内侍抬着步撵走了过来。阿祤小心翼翼的扶着陈烨坐上步撵后，便跟在他们身旁慢悠悠的向拂尘殿走去。

宫墙外的街道上。庚辰走在刘滢身旁问道:“听说你见了六殿下，可有什么感受？”

“没说上话，但感觉他不记得和我的约定。”刘滢撇撇嘴说道。

庚辰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说？”

刘滢低头说:“父亲说陛下想赐婚，可父亲拒绝了。而他未说一句要娶我，也未争取娶我，想来应该是把我们的约定忘了。”

庚辰笑着安抚道:“恐怕是尚书言辞决绝，他也不好说什么。下个月要去皇家的校场赛马，你与我同去吧！兴许再见到他，他已经把过去的事想起来了。”

刘滢温声细语的说道:“校场是男人施展拳脚的地方，我去不合适！”

“别怕，我偷偷带你过去，即便被发现了，陛下也不会怪罪我们的。”庚辰笑着说道。

一个月后。校场上刘滢滢蹲坐在庚辰身旁看着他摆弄着手里的长弓，陈烨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安静的品着茶与其他几位皇子闲聊。

小雪托着下巴看着天书问:“灵君，窥探他的过往，发现他好像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堪，他对皇位并没有兴趣。”

玉清把玩着手里的理尘笑着说:“是啊！他看起来哪哪都像个正人君子，兴许……兴许他不会那么难对付。”

小雪侧着头看着天书说:“现在他也只个孩子，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再等等看吧！”

“嗯！等等看！”天书点点头说道。

刘滢看着向他们走来的陈烨，用手肘碰了碰庚辰说:“庚辰！”

庚辰放下手里的弓，抬头看着来人站起身拱手行礼笑着说:“末学见过尊亲王！”

陈烨托着庚辰的手笑着说:“现下没有外人，表兄不必拘礼！”

“王爷可知我身旁这位是何许人也？”庚辰把刘滢拉到身旁笑着问道。

“他是谁？”陈烨看着女扮男装的刘滢一头雾水，自然是没认出来。

庚辰凑到陈烨耳边小声说:“她是刘滢！”

“刘尚书的幺女！你怎么敢把她带来这里？”陈烨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庚辰不怀好意的笑着说:“这不是有你嘛！”

“皇家校场多是光着膀子的热血男儿，怎是女子能来的？若是有人唐突了刘娘子，传出去毁了娘子清誉，勇烈候府可是要对娘子负责的！这次也就罢了，下次可不能这般胡闹。”陈烨看着一脸认真的庚辰说道。

庚辰一脸尴尬的看着刘滢说道: “呦~我还真没想到这点！这次是我太鲁莽了。下次不敢了！”

兴许是武将之后，行事简单粗暴，理解不了这世间世俗里的弯弯绕绕，也兴许是他平日里练武练傻了，就只是个单纯的榆木脑袋。但陈烨对庚辰这个榆木脑袋很是头疼，可现在差人送她回去更加显得的是掩耳盗铃，只能帮着他们打掩护。

庆幸的是虽然庚辰不通世俗，但刘滢好歹是个懂分寸的！陈烨让阿祤带她下去换了一套内侍的服饰站在他的身后。

“大皇兄！”一众皇子对陈烯笑着喊道。

而陈烨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神游，并未发现看向他的陈烯，所以并未起身见礼。

“嗯！”陈烯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便向着陈烨的方向走去。

陈烯刚走过来时，陈烨身旁的人立即拱手行礼说道:“拜见昌邑王！”

陈烨回过神来，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起身看着陈烨笑着喊道:“兄长！”

陈烯笑着问:“烨儿可要上场试试身手？”

“兄长有所不知，弟弟不擅武学，怕扫了大家兴致。”陈烨笑着回答道。

陈烯侧头向身后的人问道:“教授你们王爷武学的师傅是谁？”

“回王爷，是骠骑将军何韶！”阿祤拱手回复道。

陈烯呵斥道:“何韶不常入京，如何教授王爷？阿祤莫不是在跟本王说笑？”

“兄长，副使常周将军经常入京辅佐教导弟弟课业，虽然不常见到师傅，但也未曾耽误。”陈烨站起身笑着说道。

“皇家子弟若荒废武学，何以镇守一方？何以替父皇分忧解难？烨儿，为兄对你的期许不少于父亲，希望你能铭记于心。” 陈烯语重心长的说道。他很看重这个弟弟，自然对这个弟弟有很多期许，抛开那个皇位不谈，他也希望弟弟能够有武学傍身，日后不会轻易被别人掣肘。

陈烨拱手行礼说道:“陈烨谨记兄长教诲，定不辱命。”

“嗯！快坐下来吧！”陈烯笑着说道。

场上的人都在使出全身解数展示自己的风采，唯有陈烨和陈烯坐在场下吃着点心闲聊着，刘滢呆呆的站在陈烨身后，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事。

半晌过去了，陈烯看着陈烨问:“要骑马吗？”

“我愿与兄长同往！”陈烨笑着说道。

刘滢刚想说什么，庚辰挡住她说道:“殿下，我乏了，便不同你们去了！”

“好！”陈烯应允道。

看着陈烨跟随陈烯离去的身影，刘滢回头看着庚辰欲言又止，庚辰砸吧嘴说:“他们走了，你快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庚辰！”刘滢委屈巴巴的看着庚辰喊道。

庚辰贴心的安慰道:“别心急，咱们有的是机会。现在最要紧的是坐下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刘滢随身坐在庚辰身旁问道:“梁国公主选亲，会选择陈烨吗？陈烨会娶公主吗？如果他要娶公主，我怎么办？”

听着刘滢一连串问题，庚辰脑袋瓜嗡嗡的，他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好。但是，你相信缘分吗？如果是命中注定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错过对方的。我相信你和六殿下是命中注定的人，一定不会错过的。”

刘滢细声细语的说:“可我现在察觉不到一点有缘的迹象。”

“嗯~未来还远着呢，我们不妨想想现在？”庚辰递给刘滢一碟点心说道。

刘滢一脸茫然的问:“现在？现在如何？”

“虽然你穿着内侍的衣服，不会被他人发现是女儿身，但是也不可在此地逗留太久，稍后送你出宫吧！你俩的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庚辰温柔的说道。他看着垂头丧气的刘滢很是心疼，但感情的事他也不好插手，只能作为朋友给予帮助和安慰。

“行吧！”刘滢接过他手里的点心点点头说道。

陈烯看着身后跟来的陈烨说:“你呀，还需要多下功夫，不然日后弟弟们都能赶上你了。”

“好的，兄长！”陈烨笑着说道。他倒是很开心，可陈烨却着实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难受。

“听闻太傅常夸你课业好，这武学你也要上点心，日后迁去封地也好，还是父皇有其他打算，你都需要有武功傍身，不能只做个文弱书生。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有些东西你不想做，为兄也不逼你，可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好！”陈烨知道陈烯说的其他打算是立储，他也深知皇帝一直不肯立储是因为他。说是考察嫡皇子，但更多的是因为私心。

陈烨顿了顿，问道:“兄长为人宽厚，文武兼备，有国祚之才和监国之能，若有朝一日父皇立储，兄长可愿接是那一道圣旨？”

“哪道圣旨？”陈烯疑惑的反问道。

陈烨笑着说:“自然是立兄长为储君的圣旨！”

陈烯试探道:“若有旨意，定受皇命！弟弟不愿接那道圣旨吗？”

“不愿！我只想做个逍遥王爷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皇权太重，我担不起！”

小雪一脸诧异的问:“他说他不愿意当皇帝，灵君，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天书应声说道。

玉清激动的说:“他身上居然有殿下的灵力？”

“什么？”

“刚才他说那话的时候，我好像感应到殿下的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