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拒绝道:“在这里不太方便。”声音虽然轻柔,语气却是坚决。
“是么,不方便啊......”周水水声音低了下去,心情更加糟糕。
“吃晚饭了吗?我从外面打包带回来一点,没吃的话过来一起吃吧。”
周水水拒绝了:“不吃了,不饿,我有点困了,还是睡觉吧。”
周霁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他拉下床:“稍微吃点东西再睡,不然对胃不好。不想吃东西那就喝点粥。”
于是周水水就坐在桌边小口小口抿着粥,不说话,情绪低落。
周霁心软的跟什么似的,只想揉揉他的头,跟他说自己留下。
可是,不能。
周霁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该吃饭吃饭,该说话说话。
他道:“我定下林飞白那个小区的一处房子,打算明天就搬家,你明天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嗯。”周水水无精打采地应了。
“面包店的工作......”周霁刚一说起这个话题,周水水便倏地抬起头来,有点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以后周霁连面包店都不来了。
周霁看了他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极自然的说道,“我还会继续做,工资是不是该发给我了?”
周水水噗嗤笑了一声:“嗯,发你,之前欠我的已经补全了。”
见他情绪有点好转,周霁暗暗松了口气:“吃点菜,别只喝粥。”
第二天周水水开车帮周霁把东西搬到新家里,他租的是一室一厅,面积倒是挺大,原本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后来被房东打通了两间卧室合做一间,显得空间非常宽敞。
装修也雅致,所有的家具都是用原木色,简洁的日式风格。各类家电齐全,基本都是全新的。这房子是房东第一次出租,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周水水一看就喜欢上房间的装修设计,却又不大好意思到处看来看去,周霁在那里忙着安置各种东西,他就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茶慢慢喝着。
周霁东西不多,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一小包,衣服鞋子两个不大的包,很快就收拾好了,也挨着周水水坐下,随口道:“你喜欢这种风格的房子?”
周水水略带矜持地微笑点头道:“还好。”
周霁轻笑了一下,没有应声。
午饭周霁直接叫的外卖,家里锅碗瓢盆什么都缺,周水水又懒得出门,索性就叫了外卖。吃过饭两人直接回了面包店。
白天时候还好,等到了晚上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家中,周水水越发觉得房子里空旷寂冷,沉沉的如同小时候过年那会师兄师姐小师叔都离开无忧山,小孩子里只留下他一个人,有点寂寞。
可是小时候每次师兄他们下山,师祖和师父师母就会担心他不开心,会提前给他买很多很多好吃的零食哄他高兴,还会抽出时间专门陪他。
现在长大了,就要学会自己一个人承受,不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周水水念了一遍清心咒,慢慢沉下心来,又取了黄纸朱砂开始画符。
前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怎么画符,家里的存货明显少了很多,还有各种护身符,有时间也要做一些出来了。
一边慢慢描摹符箓的纹路,一边让刚刚沉下的心更加平静,等到画完了十几道符之后,周水水已经完全静下心来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洗漱关灯睡觉。
楼下,面包店的街道对面,周霁靠墙站在街角,身上裹了厚厚的羽绒服,但还是冻得手脚都僵了,冬天的晚上实在是太冷了,偏偏他又在外面站了太久。
看到二楼的灯关了,周霁暗暗叹了口气,跺了跺脚,往回走去。
不过来看一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是过来看了又有什么用呢,都是自己决定好的事情了。
这边一夜无话,A市警局刑侦处却是灯火通明。
刘文成死亡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嫌疑犯的踪迹,倒是他们发觉刘文成脖子上的勒痕有点特殊,放大照片之后可以明显看出勒痕上有鳞片状的痕迹,像是用带有鳄鱼皮纹或者蛇皮纹之类的带状物勒住的。
关于刘文成的人际关系,左青他们也带来了新的消息。
刘文成看上去确实像他的妻子所说,人老实肯干、吃苦耐劳,跟同事们的关系也很好,但偏偏有一件事他妻子没有说,那就是刘文成有过出轨行为。
在妻子怀孕后,刘文成和厂子里的一个女人凑到了一起,那女人去年年中时候刚刚离婚,据厂子里的人说,他们两个是在女人离婚前就在一起了,后来被女人的丈夫发现,还跑到厂子里揍了刘文成一顿,然后回家就闹着要离婚,两人也还没有孩子,离婚离得干脆利落。
离婚后女人也没有回娘家,收拾收拾东西,直接跟刘文成走了。
刘文成家还有一处老房子,平日里也没有人去,刘文成索性就把女人给安顿在那里了。
刘文成出轨这件事,据厂子里的人说,他妻子也是知道的。
可是那会他妻子正怀着孕,估摸着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她自己的爸妈也劝她说男人嘛,年轻时候都是这样,等以后孩子出生了,那才叫家,那会男人才会顾家才会收心。
没有人支持她离婚,她也只以为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刘文成就会回到这个家中,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孩子出生后,刘文成确实在家中待得时间更长了,他喜欢他们的宝宝,喜欢抱着他哄着他逗着他,给宝宝买了很多玩具、衣服、奶粉。
刘文成的妻子也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保住了他们这个小家。
当然,刘文成有时候依然会不回家,她也并不去深究。
一周里面只有偶尔那么一两天才不回来,她已经很知足了。
结果就在她觉得刘文成会越来越照顾这个家的时候,他忽然死了,只留下她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哭的肝肠寸断。
这一刻,她不记得以前抱怨过的刘文成的种种行为,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一点一滴的好。
卓和问左青他们道:“案发时间,刘文成家人在做什么?”
“刘文成的母亲和妻子都说当时在睡觉,但是他母亲说当天晚上吃完饭就觉得困的不行,直接睡了,她平日里睡眠不大好,晚上总要醒上两三回,结果那天晚上一觉睡到天大亮。
刘文成的妻子说前一天晚上刘文成给他打电话说厂子里有事回不去,她就没等他,早早地哄了孩子睡下,自己也睡了。
他们小区是很早以前的老小区,没摄像没门卫。不在场证明只有她们两人的说法。”
左青回答,其实他有点怀疑刘文成的妻子,“她知道刘文成有外遇后表现的比较镇定,没吵没闹,只有一小段时间考虑过要不要离婚,后来就平静下来。”
卓和的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桌子,说到:“左青和雷子继续注意着刘文成的妻子与外遇对象,不能排除这是一次情杀事件。念念你那里有什么发现?”
联络警察小姑娘就是念念,她又接触了一下刘文成的母亲,试图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刘文成的母亲回去一直操持准备刘文成的葬礼,她对我的说法是刘文成该死,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似乎讳莫如深,一个字都不提。我后面会再继续跟她联系,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了解一些情报。”
负责对接技术部工作的晓欣接着说道:“我们定位了刘文成的手机,案发前一天晚上他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在工厂,而是去了城东街那里,我查了下资料,那里正是他家老房子的位置。当天晚上他是在情妇那里过夜。
老房子到他被害的案发现场距离大概五公里左右,路上刚好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他离开的时候,是凌晨三点钟,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往野外走去,他去时候有骑电动车,但是离开时候却没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也没有带手机,三点到五点那一段时间查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卓和点了点头,道:“我和老王调查了刘文成最近一个月的行迹,他一般只去三个地方,工厂,家,老房子。这段时间没有去过任何特殊的地方,接触的也都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
接下来我们把重点放到刘文成的母亲、妻子和情妇身上,重点关注她的妻子,按照刚才大家了解的情况,凌晨时候刘文成离开时只有他一人,情妇并不在场,而前一天晚上他的母亲睡眠质量又与往日大不一样,我怀疑是刘文成妻子做了手脚。
咱们分成三组,各自去调查这几个人,刘文成妻子那里,左青、雷子、晓欣一起去查,尤其调查一下她最近几个月的购买记录,有没有买安眠药物一类的东西。有情况大家随时保持联系,行了,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