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 第12章 疑虑

“我们被盯上了。苗寨的人，他们好像不想让我们进山救人”

最终还是齐长生被人盯的受不了，忍不住先开口打破沉默。

“不会吧？”莫离挑了一下眉。“我们不是昨天才到吗？今天一早就进了山。”

“就是啊，我们这次是秘密任务，一开始只告诉我们任务地点在苍龙山，快到地方的时候赵队才跟我们说救人。”沉不住气的人忍不住出声，“不是说考察队走失吗？又跟苗寨有什么关系？”

耳边突然炸开了锅，嘈杂的议论声让齐长生有些不耐烦的蹙起眉头。在正常情况下她的听力就比大部分人好很多，能听见很远处出来的声音。现在耳边的议论声就好像有人拿个大鼓在她耳边敲了一声，震的耳膜都发胀。

“你确定？”莫离因为是队里唯二的女生，自然跟齐长生一起被人群围在中间。她知道考察队是探查苗族文化想了解蛊毒失踪在山里的，被苗寨人发现或者抓走的可能性很大。只不过她有点想不明白，于是也就问了出来，“苗寨的人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救他们？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苗寨？跟苗寨人有什么关系？”张超回过味来，转过头看莫离，“我们这边不是救人吗？应该不会跟苗寨人扯上关系吧？”

毕竟小说里，苗寨人可不好惹，不小心被人下了蛊都不知道。

尤其是那种隐居在山里的苗寨，不跟外界接触不通人情世故，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他们传下来一手祖传的养蛊技术，那种蛊让人防不胜防，只要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都安静一下”。赵启辰作为队长，本身实力强劲，背景又深，救援队的人对他的话向来信服。现在听他发话，都不由得闭上嘴等着听下文。

“这次救援的对象，不是来时上面说的考察苍龙山土壤跟野生动物物种的省研究院的研究员。他们来自帝都，因为某些原因深入苍龙山探索当地苗寨，包括跟蛊虫有关的技术或者解蛊办法。这件事上头要求严格保密，签署保密协议的时候只有我，莫离，以及刘长庚刘叔知道。”赵启辰看向队里另一个副队长，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约四十五岁左右，皮肤黝黑身体强壮。那是赵参谋长以前的护卫，现在派到赵启辰身边贴身保护。

他有双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却像哑巴一样，除了必要的情况，他很少说话。现在听见赵启辰点名，远离人群的他对着赵启辰这边点点头。

见刘叔点头，救援队顿时吵闹了起来，小说对他们的影响太大，大部分人谈蛊色变，更别说可能要进苗寨救人。只不过赵启辰没有管周围议论的声音，只是问齐长生说:“你怎么确定苗寨的人盯上我们了？”

“因为我看见了”，齐长生动了动身子。“我在树上的时候闻到从空气中传来的蛇腥味，那腥味比普通的蛇浓郁了很多。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有大量的蛇朝外出的人身旁游去。等我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跟蛇交了手，苗寨人发现打不过我，就让蛇撤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见树林里有三四个伪装的身影，披着绿色的草皮，然而现在是春天。那些草皮的颜色跟周围草地的颜色有些许差别，颜色更暗一些，仔细看看能发现不同。”

张超的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

那个时候他眼里只有蛇，漫山遍野的，五颜六色的蛇。那些蛇都长着三角形的脑袋，张开嘴的时候能射出一米远的毒液，只要不小心被咬，三分钟内就丧失意识，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而她在应对蛇群的时候居然还能分心勘察周围情况，甚至能分辨出草的颜色的细微差距，能看见设下埋伏的人……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张超想到昨天晚上在会议室的那波对峙，想来如果她愿意的话，赵启辰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赵启辰似乎也想起了昨天的恐惧，脸色白了一分，但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把话题再引回苗寨上去。

“现在我们的位置是以前苗庄猎人们经常休息过夜的地方，位置离苗庄不远，甚至可以算山的外围。这片地区离考察队失踪的地方还有近四天的路程，却意外出现了苗寨里的人。”

“打个比方，如果考察队真的洛在苗寨人的手里，他们又怎么知道会有人进山开展救援？救援队是秘密救援，到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一天一夜的时间。”

“如果说有苗寨人抓到考察队之后派人藏在镇里，天天打听镇里是否有外人进出，那确实，近二十个陌生人人突然出现还入住镇zf确实足够引人注目，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走的是苗庄的路？从镇里到苗庄开车都得近三个小时，身后有没有尾巴跟着，我想我还是清楚的。”

篝火还在燃着，零星的火苗在黑夜里炸开，又很快熄灭。齐长生拿着根粗树枝拨弄着地下的木头，让火燃的更旺一些。

李狗蛋插不上话，也听不太懂他们在讨论什么，看着篝火走神，看的眼里都出现了重影。

“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些？”赵启辰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随后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怀疑出现了内鬼。”

齐长生摆弄树枝的手顿了一下。

“张超，我问你，你捕猎走的那条路是怎么找到的？”赵启辰看向张超，被点名的后者开始回忆。

“有个村民带的路，然后没走多远我就看见地上有野猪的脚印，树上也有野猪蹭过留下来的痕迹，看起来很新鲜，我觉得是最近才留下的，就跟着痕迹一直往深处走。”

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就是这个野猪出现的地方。不过现在人类侵占森林资源太多，野生动物误闯人类生活区域的新闻更是屡见不鲜。在山里遇见只野猪而已，城市里都出现过，有啥好稀奇？

“那我再问你，从第一个村民被咬到我们到达再救援，过去了多久。”

多久？张超想了想，然后脸色有点白，就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

“第一个村民被咬的时候我就想让人把他送回来的，当时做了简单的急救工作，但是那个蛇毒性太强，导致人在几分钟内就失去了意识。紧接着第二第三个人被咬，还没做完急救就陆续出现了大量的蛇，我们被蛇逼着往森林更深处走，然后爆发了战斗……战斗的时候我的精神紧绷的厉害，好像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也有时候过的特别慢……但从天色来看，应该过了一个小时。”

“以眼镜蛇为例，一般被眼镜蛇咬伤的人会在1到6小时内出现症状，需要在24到48小时内注射血清。这个蛇不是眼镜蛇，毒性却比眼镜蛇高出多倍，从我们这到苗庄，在白天的时候都要走六个小时，从苗庄到镇上开车三个小时，再从镇上到县城甚至市里……理论上来说，这几个人是活不了的，但是你看苗庄的村民，听见有人被咬了一点都不慌，匆忙带人下了山。”长时间说话让赵启辰的唇有些干，他tian了tian唇，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紧了紧。

“苗庄可是姓苗的……苗治他，也是姓苗的。”

“你怀疑苗……他是所长！是公家的人！”莫离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地方再怎么说也处在国内，按国内的制度办事。派出所是公家的地方，又怎么能让苗寨的人渗透进去。“苗寨不是说处在深山里吗？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山存在了多久？山里的苗寨又是什么时候存在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苗治可能跟苗寨有联系，镇里其他的人也可能有联系，山高皇帝远，公家单位现在也不可信。”

“可是我还是觉得……”

“没有什么不可能，还记得考察队吗？他们是从省里弄到的身份，省里一步步把安排下达到市、县、镇里。苗治知道有考察队进山，甚至向导也是镇里帮忙找的。一个鲜少来过外人的桃花源来了一群陌生人，他们要深入圣土开展研究，如果有人要去你家参观，你是不是得一路陪着？然后发现这些人的目的跟说好的不一样，他们不得做出回应？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么做？”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每个人心里都好像压上了巨石，就连李狗蛋都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们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向导有问题？

十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齐长生跟李狗蛋身上。

“我知道你跟苗治不一样，甚至你跟这个镇都显得尤其格格不入。”赵启辰的手渐渐松开摸向后腰，手指隔着冲锋衣摩擦着别在腰上的麻醉枪。齐长生对他们来说太过神秘也太过危险，赵启辰作为小队不得不小心应对。即使他知道就算偷袭，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