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天才 第13章 第 13 章

度况际不知就里地被央往拉起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抬头一看，岁沉果然就在面前，他顾不得岁沉那双正不可思议地瞪着央往的眼，像许久未见的亲人般冲上去就握住他两只手，不停地摇晃：“天哪！真的是岁沉吗？我真的见到你了！我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岁沉整个人生无可恋地站在那里任他晃着，央往在旁边拍手叫好：“太好了，终于一家团聚了！”

她不理岁沉投过来的能杀死人的眼神，假装在一边抹眼泪：“真是让人感动，惹得我都要哭了！”

岁不息从厨房出来，张口结舌：“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会儿没见，就上演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剧情了吗？

岁沉遥望着他，给他递过去一个眼神。

这个在央往眼里的愣头青岁不息，秒懂，冲上去扯开度况际：“放开我爸！放开他！”

一场‘激动人心’的粉丝见面会，终于在岁不息震耳欲聋的‘童声’中，落下帷幕。

简陋的原木桌上，央往见双方终于冷静下来，毕恭毕敬地发问：“度大哥，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基因提取每年一次，每次大概需要二百毫升血液，我们会签保密协议，如果您还有其他什么想法，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违背道德不违背法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您！”

度况际的眼睛就没从岁沉脸上移开过，完全没听见央往在一边的款语温言。

“度大哥？嗯？”央往用从没有过的细柔腔调叫了一声。

“啊？你说什么？”

“我说——”央往极致耐性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您觉得呢？”

“是吗？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度况际终于回过神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央往。

央往瞥见岁沉向她投过来的切齿腐心的眼神，忙对度况际重申：“度大哥，是这样，咱这要求，不可以违背道德，不可以违背法律。”

“那是当然，绝不违背。”度况际看看央往，又看看岁沉，言辞确凿，“我只有一个想法，岁沉先生以后每年跟我合一次影，行不？”

如释重负！

央往原以为开放广场一次偶遇造成今天的苍天垂帘，没想到度况际说起他视岁沉为毕生奋斗目标时，一切竟又好像是注定的。

这个度况际，是民间环保组织的总务，父母曾经是禁塑队南方分队的成员，与冰至楠的父母曾有过一面之缘。

而岁沉在研学期间，曾经给民间环保组织上过一次公益课，非常全面深刻地分析了全球环境以及人类基因的发展史。那个时候，度况际才刚刚加入民间环保组织，对那一次的公益课印象极其深刻，而且一直遵照岁沉在课上提出的‘五大珍惜地球行动’，带领着民间环保组织的日益壮大。

度况际说到激动之处，不自觉站立起身，对着众人吟道：“河海为血，林川为骨，草藓为肤，雾霭为气。万物母体，相生相因，终而复始，亘古不变。”他完全没发现，岁沉的表情慢慢舒缓，而央往的表情则悄悄懵懂起来。

度况际意气飞扬，继续道：“这个地球是一个我们住了很久的家，也是我们唯一的家，我们对待自己的家需要有一个........”

“等等等、”央往终于打断了他：“度大哥，今天的课要不就上到这吧？我懂，我真的懂，我们先去签合同，然后把这位基因突变的小孩给救了，行吗？”

基因重组进展得非常顺利，从二百毫升血液里提取出来的基因注入冰至楠体内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就醒了。

一睁眼看见央往和岁沉，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胳膊，迷迷糊糊问：“我睡了好久了吗？我这是已经好了？”

央往看了一眼度况际，对冰至楠说：“至楠，是这位度大哥捐了基因给你，记住，以后，他就是你的恩人。”

冰至楠忙起身鞠躬：“多谢度大哥！”

度况际认认真真的扶起了冰至楠：“客气了客气了，小事一桩，这说明咱俩有缘。”

央往的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喜笑盈腮地冲各位说：“今天真是太开心了，这样，就由我来请客，请大家吃大餐！”

岁沉和度况际对视一眼，度况际立刻道：“大餐就不必了，为避免浪费，就普普通通吃一顿吧。”

“行！你们两位环保大使说了算！”央往心情大好，回答得干脆爽快，立刻打开静电系统程序，预定好餐厅，一挥手：“走！”

刚走到门口，又想起光里被打坏在天玉野林，这才想起心疼，暗自轻声念叨了一句：“我的光里呀，等我忙完去救你吧。”

一行人来到一家人工餐厅，央往特意选的，她讨厌机器人厨师，讨厌机器人服务员，总觉得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正值用餐时间，央往他们进来之后，发现餐厅里每桌都坐满了人，看来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喜欢人工餐厅。

一个甜美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帮他们打开桌前的虚拟屏点菜系统，菜单分为上下翻转两面屏，清晰地投影在整张餐桌面上。女服务员温柔说了句：欢迎光临，请自助点菜。如有特殊需求，可以随时呼叫我，便离开了。

“咱们五个人，每人点一个吧？”在诸位环保大使面前，央往生怕点多了被鄙视，小心翼翼发问。

岁沉和度况际都不吭声，默默看着菜单，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服务员端上来茶水，给大家摆好，又微笑着退下。

“度大哥，我想冒昧问下，你们家族就你一个人有WT基因吗？”央往端起水喝了一口，随口问了句。

“被你这么一问，我又想起我小妹了。”度况际神色突然黯淡起来，“我爸妈没有WT基因，我小妹不知道有没有，她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度小妹？央往也想起，度况际第一次见她，把她认成他小妹的事，不由得好奇心陡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方便和我们说说吗？”

“我小妹叫度千幕，跟你差不多大吧。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只不过去年她毕业合考失败了，伤心之余，就说要一个人出去散心，接着就屏蔽了自己的定位。这一去，就是一年多，问她去哪里了，也不告诉家里，只说让我们别担心，我们能不担心吗？近几个月，连通讯都很少接，信息都很少回了。这不，我爸妈让我出来找她，这一年多我也是到处都打听遍了，可是就是没有她的消息。”

央往和岁沉一听，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正想安慰，突然左前方最里面一桌客人一阵巨大的嘶叫吵闹，本来安静的整间餐厅突然混乱起来。

央往他们一行人朝那边望去，发现那一桌子二男一女正站起身，胡乱向四周的食客挥舞着双臂，吓得周围的人全都跳窜起来往外挤。

一个女服务员忙过去查看，试图制止：“先生，请回到自己座位上——啊——”

女服务员还没走到那桌客人前，就被齐齐转头看向她的三个人吓傻了！

那三个人不止乱叫乱抓，张着的大嘴流出的血染红了整个下巴，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整张脸煞白煞白的，瞪得溜圆的眼珠竟也全是红色的。

所有的食客都吓傻了，一窝疯往门口挤：“快跑！有变异人！有变异人啊！”

女服务员手里的餐盘摔在地上，之前的优雅消失不见，魂飞迫散般往外跑。

原本就不大的餐厅大门，立刻就被堵死了，门口的人摔倒成一片狼藉，刹时间，呼天抢地的喊叫声响彻云霄。

央往一行人立刻靠墙站立：“大家别慌！有序撤退！”

岁沉一边对着通讯系统说了句：秦科，马上带上防护设备开救援直升机到时机餐厅，有变异人。

说完，他看准时机，冲已经快跑到他们桌前的三个人使出三针镇定剂，三个人歪头竖脑地倒在了地上，跑在最后的人在后面没有声音，回头一看，惊呼：“他们死了！”

一时间，骚乱小了一些，但又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人群往前挤，但速度明显没有刚才快了，因为有几个胆大的听说变异人死了，又想留下来看热闹。

央往一把拉过跑到她前面的那个女服务员：“我们是基因署的，你别怕，这几个人暂时晕了，赶快先疏散人群，立即打烊吧。”

一番话终于让女服务员镇定下来，哆哆嗦嗦地点着头，打开自己的通讯系统对服务总台传了电讯，紧接着挤在门口的一大群食客终于慢慢都退到了室外，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往岁沉这边走过来，眼睛不住地瞟着地上的三个人，生怕他们又突然站起来。

“你、你们是基因署的？现、现在怎么办？”经理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救援直升机马上就到了，把他们餐桌上的食物装好送到基因署。同时将最近的食材来源列一份清单发到基因署的公开信箱，”岁沉对经理说着，又思索了一下刚才看到的三个人突变的异象：“还有，叫你们负责人明天去一趟基因署。”

餐厅的玻璃门外，贴着一个个好奇的脸，这会儿也都不害怕了，挤在那看着地上这三个基因突变的人。

秦科带着救援直升机很快来到现场，用担架将三个人运回了基因署。

“至楠，你和不息马上回家，哪里也别去。”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度况际：“回去吧，我们也会帮你留言你妹妹的消息。”

度况际：“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

“不用。”

“别跟我客气，我们民间环保组织人多力量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岁沉凝思片刻：“这样，你暗地里调查一下，全城最近有没有人违规开垦禁地种植。”

度况际神色肃然，严峻地点了下头。

桑归城一共有十三片污染极其严重的土地被政府纳入了禁地。

在这十三片禁地上，不可以从事任何民事活动，其中就包括种植任何农作物。这样做的根本原因没有其他，就是因为五十多年前，这些受环境污染的土地上曾经出现过大量的基因异变人。当年，这些异变人死的死，残的残，甚至还波及了不少无辜的人丧命。

岁沉曾经看过当年这些新闻，直觉让他觉得，最近出现的这些异变人，极有可能与这些禁地有关。

“桑归全城都有卫星监控，要真是有人开垦禁地，那不是一下就被发现了？”央往问，此刻她正和岁沉坐在开往基因署的自动驾驶车上。

“卫星监控只能看到大概，具体的细节方面，还必须要有人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

“要是真有人违规开垦，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他自己不怕变异吗？”

“人心难测，先回去看看这三个人还有没有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