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上下观察,惊叹道:“是的,这就是韬魂鼎,工艺精湛,凝聚凡人对飞升求仙,永生不入轮回的执念和妄想,就算它没有奇能,也是稀世珍宝啊!”
此鼎高一尺左右,椭圆大肚的炉身,内外两层,三足而立。
上有盖,高而尖,镂雕的山形重叠崔嵬。通身青黑不知材质,内外雕刻飞禽走兽,云气花纹,栩栩如生。三足雕凤纹,凤首朝上,稳重而不呆。
叶思川惋惜:“可惜被糟蹋了,架在这里炼这些毒丹,简直伤天害理。这些个方士真的会炼仙丹吗?”
说到方士,潘辰总算看见了躺地的两个人:“他们是你打晕的?”
叶思川道:“不是,我进来时门口的守卫和屋内三人早已晕倒。”
他又问:“师叔?你来时有闻到一股折花割草后的香味吗?”
“没有。”潘辰嗅了嗅道。
叶思川也再嗅闻不到,狐疑道:“难道真是我热得产生幻觉了?”
正疑惑,躺着的那个男人又抽动了一下。叶思川走近查看,这人睁开眼睛立马惊恐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妻子等着我呢,求求你了。”
潘辰蹲下道:“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惊恐,颤颤巍巍道:“薛鱼。”
“薛鱼?”潘辰声音柔和,“别紧张,我们认识你妻子,是来救你们的,你被喂药了吗?”
薛鱼坐起道:“我婆娘叫你们来的?那太好了,那个穿得很有钱的什么堂主想给我喂药来着,但是被手下叫走了。”
指指周围,叶思川问:“你们是怎么晕倒的?”
薛鱼摸了摸头,缓慢将身体支起来道:“那个堂主走后这两个瘦巴巴的老道士就想喂我吃药,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一阵
风吹过,他们就晃晃悠悠地倒下了,我也觉得脑子一沉,眼前一黑,醒来见到的就是你们。”
潘辰道:“看来你说的香味可能是迷香,既然薛鱼已醒,这些人也很快,我们赶紧走。”
“不一定,也许是其他原因。”叶思川也不知道是愿意相信那是迷香还是其他。
潘辰捡起地上还未来得及喂给薛鱼的药,正当要走,薛鱼气馁道:“怎么出去?还没出门就被砍了。”
潘、叶二人对视架着他的手异口同声:“拖出去!”
薛鱼啊一声,又哦一声,他明白了,要装作吃药晕死混出去。
叶思川正推开中间门,突然门外哐哐两声,拐角便出现两个蒙面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正撞个四目相对。
四人警惕后退,就看谁打破刺激的气氛动手了,果然对方高个子突起,想先动手打晕两人。
千钧一发之际,叶思川推开薛鱼回攻,双方动手没人叫援,看来看来都是潜入者。
意识到这个情况,三人都在打斗间退向丹房,为了不被发觉,都打的很局促,以压制为主。
后面稍矮的还未出手,只远观。
叶思川轻快如蜓,想扯开对方面巾,对方武功很高,掌力劲霸,掌风四溢,潘辰领会到叶思川的目的,就左右牵制。
正伸手要抓,对方一个箭步闪躲开来,叶思川只抓开了他背后裹兵器的布,扯开一看那黑鞘很是熟悉。
见高个不顺利,黑衣矮个子打算出手,正当起势,叶思川突然低吼一声:“等等!”
对方眼神惊讶,潘辰也停手。高个儿道:“什么意思?为何不打了?”
叶思川嘴角微钩,眼睛一亮,吃痛一把扯掉假胡子道:“我啊,叶思川。”
高个也扯开面巾,喜道:“是叶兄啊,我是说你眉眼身形我好似见过。”
收手摆了摆衣襟,潘辰放松道:“原来你们就是兴雨说的船上遇到的朋友啊。”
“误会,”叶思川伸头挑眉望着尔南后面问,“那后面这个是郁,留云兄喽?”不知怎的,叶思川跟郁留云说话时总显得些许紧张。
郁留云收回看叶思川的眼神没说话,突然他冲向叶思川,像风一样掠了过去,两个方士就又被打晕在地。
“原来如此,”叶思川舒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念错你名字了呢。”
叶思川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对郁留云道:“两日不见,看来郁公子的伤好了。”郁留云没理他。
尔南才想起问一个问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叶思川:“救人。”
尔南道:“拿东西。”
“嗯?”好像都对双方的目的感到疑惑。
叶思川解释:“飞芦抓活人试韬魂鼎炼的药,我们前来救人。
尔南道:“叶兄铤而走险入贼窝救人,真是侠义心肠,那你们也找到韬魂鼎了?”
“那就是,”叶思川转身,指着丹台上的鼎提醒,“很烫还动不得。”
尔南和郁留云相视,尔南径自走了过去,潘辰皱着眉头问:“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拿的就是韬魂鼎?”
“当然,跋山涉水就为它?”尔南声色坚定道。
潘辰认为这东西现在还不能离开飞芦,原本没人知道它的具体下落,还不至于引起腥风血雨,就算知道了也会忌惮飞芦的强悍不敢轻举妄动,望而却步。
一旦失落在外,被人知道,他们会被追杀,有性命之忧。
潘辰快速上前搭上尔南的肩头,劝道:“现在它还不能露面,飞芦因为它已经杀了很多人,你应当知道,一旦你拿走它,会成为飞芦的死敌,成为江湖的猎物,你真的决定了吗?”
尔南面露凶色,语调刺冷:“我自然知道,你要阻止我?”
旋即,郁留云上前道:“既然要拿,自然不怕追杀,这不也是你们琮台山的东西吗?你们不要,我们为何不可?他们能用,我们为何不能?”
尔南道:“你放开我,看在叶兄弟帮过我们的份上,我不想与你动手。”
看话头不对,叶思川赶紧过来解围:“尔南你别误会,师叔没有恶意,只是担心这东西要是不在飞芦手里,那争夺它的
**就会失去平衡,你们会处于危险之中啊!”
语罢,尔南道:“我收下好意,那就不要阻止我们,我们也需拿它救人,万死不辞。”
“你们既知道后果,就不要牵扯进来,就当作没见过我们。”
这时郁留云声似空谷笛音般清绝,冷冷一句:“你们不想要就快走,小心枉受牵扯。”
叶思川很怕与二人引起冲突,他眼神慌乱,对潘辰道:“师叔,既然我们不必取回,也弄清了此鼎丢失的原因,那么南兄只要不让人知道,拿走无碍吧?而且继续留在这里,还会有更多的人会被抓来试药,他们拿去救人也更有意义。”
尔南听后舒眉一笑:“还是叶兄豁达,思绪如高山远阔。”
“好吧,”潘辰只得收手叹语,“你们既知凶险,又能善加使用,我也不多劝,拿了我们赶紧走。”
尔南触到韬魂鼎的手立马缩了回来,道:“不行,太烫了。”
郁留云立马撤下面罩,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我来。”
只见他伸出双手运功行气,他周围散发出冰凉的气浪,周围温度降低,头顶布幡也左右飘动。
叶思川将手伸向空中,察觉空气冰凉,不禁佩服这清寒阵阵的奇特功法,真是有趣的高手。
薛鱼不禁冷得搓了搓双手,躲到了隔间外。
郁留云头发,眉毛处结起冰晶,眼睛闪烁着坚定,就像一把钩子紧紧钩住韬魂鼎。
“看来韬魂鼎对他很是重要。”潘辰投去赞叹的目光 ,“这位小友的内力深厚,功法阴寒四溢,正可降这炉火。若常人受他一掌,脏腑必受其害。”
不久,郁留云苍白的嘴角挂上一抹红,他拿起烧得可焦木头的韬魂鼎慢慢走下阶梯,手却未受一点伤害。
“你还好吧。” 尔南赶紧担心道。
郁留云眉头一皱,慢慢收功,只见韬魂鼎周边窣的一声顿生一股水汽,还掉下了一层黑色的锅底灰,火红的鼎底变成青黑,整个鼎身冷却下来。
拿好韬魂鼎四人准备出门,薛鱼冲过来惊慌道:“我听见那个什么堂主带人来了,怎么办?这下都走不了。”
“从洞顶缺处走。” 郁留云相上指道,眉间依旧一片冰凉。
“不行!”叶思川停下步子道,“我们是来救人的,兴雨还在水洞,你们快走吧。”
难劝甘愿冒险的人,郁留云拉着尔南叫走,尔南止步道:“我们要是就这样走了,叶兄和这位前辈就得替我们担这盗鼎的名头,他们原本就没必要卷进来,我们得带他们一起出去。”
看了一眼叶思川,郁留云保持沉默。
因为郁留云有伤,尔南推他去后面道:“你先走吧,你伤没好又过渡运功,不能再跟着冒险了。”
郁留云又走到尔南身边,眼神带着清傲道:“我就算受伤了也不是累赘,你管好你自己。”
“好吧。”尔南无奈摆摆手叮嘱,“等会你只需要保护这个锅和你自己就好了。”
叶思川觉得郁留云就像雪被下的兰草,遇暖便会鲜活,并不死气沉沉。
突然,门外传来巽江讨好的声音:“竹花夫人请,今日这一批丹药是经过多次实验后方士极力推荐的,既然您要留下看成效,那就从这批开始吧。”
五个人进退两难,准备乔装混过去,可是这韬魂鼎不可能放回,地上两个方士是他们打晕的,五人也会被怀疑,所以决定先蒙上面孔躲在横梁上面当一回“梁上君子”。
期间,叶思川寻视出现“幻觉”的地方,眼里沉下一丝沮丧,除了红枫树,白水台和浓浓的雾气,空无一人。
只听吱呀一声,竹花如缠丝般的声音传来:“那堂主千万不要让奴家失望哦。”
预料之中,巽江看见门口两个晕倒的看守,声如狮吼:“这怎么回事?来人啊。”
巽江摆着雄伟圆润的身躯,快步冲进丹房,见韬魂鼎失踪,方士也左右倒地,大为震怒,嘴角抽搐,满脸通红。
见此情景,竹花抱手哂笑:“堂主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成效?看来这笔生意我们是做不成了,我这就回去报告主人。”
巽江眼藏野心,提着华贵衣衫上前制止道:“夫人留步,此贼定跑不出化仙洞,巽江很想跟那位大人做这笔生意。”
一众守卫朝化仙洞赶来四处搜查,梁上几人屏住呼吸,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