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默糊里糊涂的开始回忆过往,从她记事起,林爷爷就在附近的厂子做着保安的工作。他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每天都风雨无阻去上班。每年过年的时候厂子里的考勤检查并不严,其他保安都偷懒不去巡逻,只有爷爷坚持过去上班完成自己的工作。等到他到了年纪要退休时,厂里的领导硬是加了一个保卫处的编外岗留给爷爷,盛情挽留他继续工作。
在翟中齐讲当年的事情之前,林默默的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的爷爷是一个踏实负责的人。可是在听了他的话以后,林默默其实根本没有思考过他口中“违规兼职”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只是单纯的按照他的描述来接收这个信息,从没有自己认真的想过他说的到底对不对。现在,林奶奶的质问,让她心里开始矛盾了起来,她开始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奶奶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样吧,你把翟家的孙子叫来,咱们当面说说。”
林默默被林奶奶的意思惊到,她本能的不想让翟中齐过来,绞尽脑汁想借口阻止他们的见面。就拒绝道,“奶奶,我看,”
“你不用多说了,既然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总得带他见见我和你爸吧?择日不如撞日,赶紧叫他过来吧。”林奶奶现在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她知道自己的孙女非常的单纯,但是却没想到她这么容易脑子就被外人带着走了,这么快心理上就成翟家人了。她决定必须好好的把她的脑筋转过来,不然她还以为自己和她爸爸要害她呢。她顾不得现在林默默的心情如何,接着道,“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他过来。”
林默默见奶奶铁了心要见翟中齐,自己实在推拖不过,就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中齐,你现在有时间来我家一趟吗?我奶奶和我爸想见见你。”
翟中齐接到电话,猜到现在林默默应该是在被家里人审问,他立刻答应过去,把手头上的工作简单的和李秘交接了一下,就匆匆的往林默默家赶。他到了林默默家楼下,就看见林默默一个人正站在路灯下东瞧西看。他降下车窗,喊了声“默默”。
林默默顺着声源瞧了过来,认清是翟中齐后立马走上前,急急的说到,
“中齐,怎么办呀?咱俩的事情被发现了。我奶奶和我爸他俩怒气冲冲的,你上去了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默默,他们知道是早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受得住。你怎么样,没吓到吧?”
“我当然没事了,他们毕竟是我奶奶和我爸啊。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尤其你还是翟家人。”林默默担心极了,她抓着翟中齐的衣摆不想让他上楼。“一会儿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朝我使眼色,我帮你对付他们。”翟中齐拉住衣服上发抖的双手,温柔的对林默默说,
“默默,你相信我,我可以应对的。不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介意。因为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说完抱住了林默默,摸了摸她的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林默默喋了他一眼,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翟中齐拉着林默默进了家门,连声打招呼,“奶奶好。”“叔叔好。”“我是翟中齐。”沙发上坐着的二人应声抬头,但是听到翟中齐的问好都没什么反应,林奶奶单手撑着头,微微闭着眼倚靠在沙发扶手上。林爸爸则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带着火气后仰着靠在沙发椅背上。
翟中齐主动走到客厅中间,面对着沙发上的二人,彬彬有礼的说,“抱歉这么晚才来拜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笑纳。”他把手里提着的礼物摆在茶几上。接着说,“我知道二位长辈对于我和默默交往的事情感到很突然,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但是我敢保证,我对默默是真心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林默默对于翟中齐的话感到害羞,也很甜蜜。她知道翟中齐早就做好了上门的准备,对于他摆出的姿态很满意。她见气氛有点冷,就接话道,
“奶奶,爸,我们俩个是真心的,我相信他会一直对我好的。”林默默饱含深情地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林爸爸,他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说,
“真心?他会有真心?他随便几句话就把你骗走了,我看你是没长心。”
“哎呀,爸,你都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啊?”
“我怎么样说话了?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向着他来和我们做对了是吧?”
“爸,我怎么就向着他了?他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是把我们当成仇人了啊?你就向着他吧,我等着你哭那一天。”
“爸,你怎么不盼着我点好啊。难道我找到幸福了你不开心吗?”
“这是什么幸福啊?这是火坑吧?”
“哎呀,爸,”
“叔叔,您先消消气,听我说两句。”翟中齐打断了林爸爸和林默默有来有往的火气。
“我和默默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们之间的相处非常开心。也许在您看来,我是在骗她,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这样做呢?我之所以付出这些,完全是因为我喜欢她。在默默身上,我感受到了她的单纯和善良。前段时间,我生病住院,是默默从早到晚的照顾我。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不能错过她。我知道,可能照顾病人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护工花钱就能请。但是,我从小一个人在国外念书,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的,从来没有人向默默一样关心我。我感谢默默,她让我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我希望我们两人能共度余生。我也要谢谢奶奶和叔叔,是你们把她培养的这么优秀。”翟中齐握住身旁林默默的手,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道,“谢谢你,默默。”
一直没出声的林奶奶,看着对面幸福神态的两人,打断道,“我们培养默默,不是为了照顾你,满足你的。我们是希望她远离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找到自己的幸福,少些波折的活下去。可你不能把你们俩的事情和上一辈的恩怨纠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奶奶,正因为我希望默默能没有烦恼,没有纠结的面对我们的感情,我才要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她。这样她才能完整的思考我们的关系,而不是在以后后悔,或者怨恨。”
“你说原原本本?你确定这件事情就是你知道的这样吗?”
“奶奶,当年的事情我爷爷也数次提起,他现在是诚心的后悔,没必要还有所隐瞒。而且,现在翟记有很多当年棉纺厂老人的儿女,我也向他们求证过,他们作为旁观者也没理由对我说谎。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对于您和叔叔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但是,我爷爷当时绝对没想过会是这个后果,他一直心里有愧,也希望您能给他一次机会,接受他的道歉。”
“道歉?呵,道歉?说的真容易啊。”林奶奶转头和林爸爸对视了一眼,停顿了几许,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行了,你们俩的事情我们知道了,至于同不同意你们交往,我们要考虑考虑。你可以走了。”林奶奶撑着扶手站了起来,林爸爸立马起身扶着她,两个人就好像看不到翟中齐和林默默一样,晃晃悠悠的往房间走。
客厅一下子就只剩下林默默和翟中齐两人,她抓了抓翟中齐的胳膊,嘟着嘴颇有些不满,翟中齐便安慰她道,“好了,他们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走吧,送我下楼。”
林默默有心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牵着手和翟中齐一起走到他的车前。她不想让翟中齐就这么离开,可也没有什么办法解决目前的难题。一路上起了好几次头,没说几个字又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翟中齐知道她心里别扭,连忙安抚她道,“默默,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林爸爸听到关门声,沉不住气的在房间里和林奶奶议论,“妈,你说默默怎么这么傻啊?那个翟家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我和你再怎么觉得人家不对劲都没用,默默是铁了心了。只怪我们把默默保护的太好了,她根本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也没见识过人心的歹毒,就这么天真的跟人跑了。”
“妈,你说怎么办啊?咱们可不能看着默默就这么下去,这对她的伤害也太大了。”
“是得想个办法,及时止损啊。”林奶奶顶着胸口疼说出这句话,暗自打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