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灵 第32章 拜师

“这确实是我献守天灵回来之后有的。”乌明看着蓝绳，喃喃道，“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给我的。”

“那便是天灵给你的，只是你忘记了。”安翊目光坚定，说得自己都信了。

乌明半信半疑地看向安翊，却久久未开口。

这一看，安翊有些心虚，又补充道：“也许天灵不想让你想起这件事，你也不必太执着。”

说着，安翊推了推身旁的冷清舒，示意道：“是吧冷清舒。”

冷清舒这回反应也很快，点头“嗯”了一声。

见乌明依旧没有回应，安翊还想再编一些话，谁知就在下一刻，乌明忽然弯眉笑出声。

“也罢。”

圆过去了？

安翊缓了一口气，趁乌明转身走远，凑到冷清舒耳边小声说：“下次可不能再说谎。”

冷清舒正想开口，又被安翊打断：“不过你也是为了救我，下不为例啊。”

说完，安翊帮冷清舒拍了拍肩上的雨水，接着退后几步，甩下自己身上的水珠。

冷清舒看着安翊，蓦然叫了他名字。

“安翊。”

“嗯？怎么了？”安翊抬起星眸，微笑问道。

看见安翊的眼睛，冷清舒一时又愣了神，半晌才低眉说：“没什么，这事，让你为难了。”

“不是说了没事吗，但你若是非要道歉，就过来抱抱我吧。”

安翊说笑着张开手，没想到冷清舒真的朝他抱过来了，一瞬间，清香满怀。

“好乖……”

安翊唇角勾起，心似风中柳梢飘飘然，若不是听到前方传来几声咳嗽声，他能沉浸在此刻停顿很久。

安翊轻轻将人推到面前，细声说：“冷清舒，你还记得那晚遇见的那对男女吗？”

想到那晚场景，冷清舒淡然的眼中浮现一丝波澜。

“你知道他们为何避开人群在夜里私会吗？”

冷清舒摇头。

“因为害羞。”安翊笑意盈盈，凑近对方耳边，“亲亲，抱抱，不能让他人看见～”

“我不羞。”

听到冷清舒的话，安翊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噗嗤”了一声，解释道：“我喜欢你，我会羞。”

其实他也不羞，他脸皮厚得很，只是他不想让冷清舒在不明不白地情况下，就遭人非议。

看冷清舒还似懂非懂，安翊又说：“以后我只在私下抱抱你便好了。”

说着，安翊向乌明那处望去，只见那人似乎是怕看见什么场景，完全背对着他们，反复擦拭弯弓。

安翊看着乌明擦弓，突然间，想起自己方才的差劲表现。

没有坐骑、不会飞，这也就算了，连箭术也拿不出手了，这下真是名副其实的“拖后腿”。

安翊越想越不服气，直径朝乌明走去。

“你可以教我箭术吗？”

“你想学？”

“嗯。”

“我不想教。”

“……”

安翊说得很直接，乌明拒绝得也很直接。

“我会射箭，只是没你射得好，也不太会骑射。”

安翊想说明自己并不是没有基础，但很快就被乌明打了脸。

“我自会走便会射箭，长达几十年的练习，才有如今的箭技。你能练多久？”

“只要你肯教，我便肯学，有一丝进步也好，至少能帮上一点忙。”

见安翊不肯罢休的模样，乌明无奈叹气问：“你当真要学？”

安翊点头回答：“嗯，我要变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乌明瞥向冷清舒看了一眼，问道：“你保护他？”

“我皮糙肉厚。”

简而言之，他耐打，而且有事他真上。

听到这里，乌明轻哼一笑：“那你叫他过来。”

叫冷清舒过来？安翊不明白乌明是何用意，但还是将人领来了。

两人站在乌明面前，只见那人转身摸了摸乘黄兽，随后接连退后好几步，吹了一声响哨。

乘黄兽似得了令，扭头咬下身旁的一截树枝，向冷清舒头顶上方甩去。

与此同时，乌明张弓搭弦，朝两人的方向放箭。

飞箭袭来，安翊下意识要拉冷清舒闪躲，冷清舒却岿然不动，仿佛知道那箭并没有危险。

下一秒，那箭果然击中树枝飞往后方。

安翊看见乌明收了弓，淡淡说道：“你过了这关，我便教你。”

射箭的人不能慌，箭靶下的人不能躲。

若是往日，安翊毫不犹豫便放箭了。

可如今，对面的人是冷清舒，箭指心爱之人，说不紧张都是虚的。

安翊低着头，一手紧握弓把，一手抓着箭杆，手心沁出汗水。

此时，连树上的八哥都开始喊：“射不中！射不中！射不中！”

乌明站在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饶有趣味地问：“决定好了吗？”

安翊抬起头，望见冷清舒平静的面容，忽然，那人脸上冰川慢慢消融，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霎那间，一切顾忌烟消云散，安翊回了一个笑容，从容说道。

“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又一声响哨响起，乘黄兽将又一截树枝抛向空中。

安翊凝神放箭，冷清舒依旧安如磐石。

“嗖”的一声，利箭呼啸着飞过冷清舒上方，竟将树枝击穿成了两段。断枝落下，还是砸中了冷清舒。

安翊见状，立即上前拍掉冷清舒身上的碎木屑，尴尬道：“抱歉，我太用力了。”

树枝是击中了，但是击穿了，这算是过关还是没过关？

安翊看向乌明，眨了眨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乌明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个刚成年的青头小子能够射穿树枝。

“爆发有余，控制不足。”乌明点评。

“那……”

“往后每日多加练习，直至收放自如。”

安翊知道乌明这是同意了收他为徒，于是侧身单膝下跪。

“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乌明却不吃这一套，冷言：“起来，我只教你三个月。”

安翊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弟子断不会忘了师父的教诲。”

“别半途而废便好。”

一瞬间，安翊似乎在乌明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眼神，那不屑又犀利的目光，像极了崔老翁。

安翊想着，心里不觉打了寒战，突然，乌明朝他喊了一声。

“带上弓箭，随我来。”

话落间，乌明迈步钻进丛林。

这么快便开始练习？

安翊看了一眼冷清舒，随后快步跟上乌明，问道：“去哪里？”

“打猎。”

“猎什么？”

安翊喋喋不休，乌明无奈说道：“少说话，注意观察，听我指示。”

师父如此说，徒弟只好悻悻噤了声。

走进丛林深处，安翊时刻观察着周围，但是四方除了宁静的树木，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光亮，放眼望去，是一方碧绿水塘。

两人逐渐向水塘靠近，然而，就在水塘近在眼前时，乌明倏地停下脚步，在草丛旁缓慢蹲下。

安翊见状，立即在他身旁蹲下。

乌明不开口，只是默默地盯着水塘，安翊也不敢说话，顺着他的目光向水塘看去。

两人就这样蹲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终于，水塘中心开始冒泡，泛起阵阵涟漪，片刻后，水塘中爬出了许多……水兔子？

那些家伙体型似兔，长着一对长耳，不少嘴里都叼着鱼，由于刚从塘里出来，毛发湿漉，各自颤着身体甩水。

“刚出水的荥兔反应慢，趁现在。”乌明低声说。

“好。”安翊点头，将弓箭备好，准备站起放箭。

谁知他刚站起，乌明突然说：“射腿。”

安翊迅速将瞄准头部的箭调整方向射出。

一箭击中，荥兔慌成一团，四处逃窜，安翊想再放一箭，乌明接着又说：“射前肢。”

接连好几次，每当安翊要放箭，乌明便脱口一个“指令”，起初他还能理解，直到乌明说出“射尾巴”，他终于忍不住吐槽。

“师父，射尾巴会跑！”

“猎物已经捕够了。”

“好吧。”

说着，安翊朝一只飞快扑进水里的荥兔射去，箭矢擦过尾部，不一会儿，水面上飘起浮毛和箭。

待其余的荥兔跑得没了踪影，两人前去拾起猎物，蹲在水塘边清洗处理干净后，返回丛林。

路上，乌明开口：“你的箭术是和谁学的？”

“一个镇上的哑巴大叔。”安翊如实回答。

“你只学了些皮毛，在深渊很难生存。”

“在我们那儿，会些皮毛便足够了，谁知道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安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不论深渊再怎么黑暗，那也是深渊人的家，他意识到，这样称呼别人的家，似乎有些不礼貌。

乌明却没有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说：“这里确实不是常人待的地方，但你已经很幸运了，至少还有一个相对靠谱的同伴。”

安翊听到乌明在夸冷清舒，这比他听到夸自己还高兴，他点点头，脚步都变轻快了。

“嗯，还好有他在。”

只是稍微提起那人，这孩子脸上就能笑开花，乌明莫名涌起好奇心，凝眉问：“只是，与男子相恋，你父母能同意？”

安翊笑容停滞，转而又淡然说道：“我没有父母。”

听见安翊的回答，乌明也一怔，随即说：“那便随你了。”

“即使我父母还在，一定也会认同我。”

“为何如此肯定。”

安翊仰起头，自信一笑。

“因为我喜欢的人，他们一定也会喜欢。”

乌明听闻，不知怎的，也笑了。

“师父，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两人钻出丛林，回到原地，安翊迫不及待喊道：“冷清舒，我们回来啦，你猜猜我捕到了什……”

安翊抬眸，声音戛然而止。

原地空无一人。

“冷清舒！”

安翊四处寻找，焦急大喊。

冷清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