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壤云泥 第3章 摊牌

豁然在车里又待了两天

除了跟踪林天霄的行踪，就是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这三天里他的手机一次都没有响过，林天霄连最基本的日常报备都没有发过一条。

印象里一直是事业大过天的林天霄，这两天连公司都没去过。

除了外出吃饭、泡吧，他们就待在别墅里

豁然想，自己或许是想让自己的心死透

彻底认清楚他之间已经完了，不给自己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他太怕自己心软了，他了解自己听不了林天霄的强势狡辩，更怕他放低身段的哄骗。

这三天里，除了喝了车里备着的一瓶水和一点面包，他什么都没吃。

也不饿，也不困，

他麻木了，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爱一辈子的人，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全心付出，包容、妥协、放弃，怎么连最基本的忠诚都得不到？

他一会发呆、一会流泪、一会又冷笑…

想不通，心揪着一阵一阵的痛，呼吸都疼

十七年，两个人朝夕相处，怎么就变成这样？三天一个信息都没有，甚至三天前豁然发去的短信，林天霄都没有回复。

豁然长出了一口气，天亮了。

太阳升起来了，在沐浴着的朝阳里，他困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停车场发动了车子的声响，吵的豁然一下子惊醒

茫然的看着窗外，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他真的宁愿这是一场梦

看了眼别墅二楼还没打开的窗帘。

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9点半了

发动车子，豁然驶离了这里。

第一天进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还诧异为什么进来的这么顺利，几次进出豁然发现杜北漠应该就住在这里。

大门自动抬杆进出说明了一切，毕竟这么高档的别墅区不会让外来车辆随意进出的。

所以，这一切真的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或许，他跟林天霄真的到头了。

把车停在杜北漠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把车钥匙交给了前台的小姐，并嘱咐她交给杜北漠

豁然看了眼并排的YS大厦，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回家，车程很近不到20分钟，就到了他跟林天霄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这么近的距离，林天霄竟然抽不出时间回家，有些可笑

豁然没有存款，18岁认识林天霄，两个人交往。林天霄大豁然4岁。

当时豁然高二，林天霄大三。

豁然学习成绩优异，老师都说他是清北的苗子。豁然高考，正是林天霄大学毕业的时候。

林天霄知道豁然的成绩和出色的容貌是多么的耀眼，隐隐担心豁然去出色的大学遇到更好的人而离开他。为此他不顾一切的跟父亲出了柜。

那段时间林天霄每天都离不开豁然，也是在那段时间软磨硬泡的总对豁然说：“如果你不肯把身ti交给我就是不爱我”，逼的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豁然咬着牙跟他彻底在了一起。这也没有让林天霄侧底安心。

因为已经得到了，林天霄就更加肆无忌惮，对豁然说如果他们分开不在一个城市，自己家境好，长相这么帅，周围围着自己的人那么多，分开两地如果煎熬，说不准哪天会受不住诱惑变心。

刚发生完一切在一起的豁然，听完又恐惧又无助。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进退两难，急的一夜之间长了一嘴的溃疡，嗓子疼的水都喝不进去。

林天霄非但没有心疼，还质问他在上学跟和他在一起之间就这么难选择吗？无非就是不够爱！

最后，豁然呆坐了一天一晚，最后妥协了，放弃了他人生第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也就在那天早晨，林天霄单腿跪地给豁然戴上了戒指，承诺会爱豁然一生一世，永不背叛

后来又经过一些事，豁然被林天霄安排进了公司，高中学历破格成了林天霄的助理。

学历始终是豁然的一个缺憾。但跟在林天霄在一起的幸福比较，他又觉得不算什么了。

他始终认为两个人这样会在一起一辈子。所以平常生活开资就刷林天霄的卡。工资什么的也都放在了林天霄的卡里。反正衣服家用什么的都是两个人一起买，他对钱也真的不怎么看重

如今收拾东西离开，他才发现除了家里放在抽屉的几千块家用以外，他自己没有一点积蓄。

即使手里有林天霄转给他的股份分红，他也从没过问过。更是都打到了林天霄的卡里。

捏着手里林天霄的银行卡，脚边放置着收拾好的小行李箱。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去哪？也不想拿着林天霄的银行卡，跟他牵扯不清

正在纠结，几日没有回来的林天霄竟然大白天破天荒的回来了

林天霄穿了一身豁然从没见他穿过的宝蓝色暗纹西装，一进门看到豁然脚边的行李箱，不解的问“这是？要去哪呀？”

边说边解开领带疲惫的坐进了沙发“给我倒杯水，林林呢？”

手扶着额头，等了好一会还没有动静，转过头去看

平时这个时候，豁然早就送上了一杯温蜂蜜水，开始给他缓慢的按起额头了，并掩不住开心的问他在不在家里吃饭？想吃什么？

“我们…分开吧”豁然看着林天霄那张明显重yu过度的脸，觉得恶心

林天霄一下站了起来，他188的身高比183的豁然整整高了一个头，站起身俯看着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吧，这种…”豁然仰起了头“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没办法再生活下去了”说完眼圈就红了

林天霄很意外，这竟然是豁然能说出来的话。要知道豁然对他是多么千依百顺，从不违逆半分，今天竟然说要分开

“无缘无故的，你这是闹哪出啊？”

“无缘无故？”豁然不禁嘲讽的嗤笑

“你自己做的恶心事，还非要我说出来吗？”豁然瞪着林天霄

“恶心事？什么恶心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你不要闹了，我很累”明显心虚加不耐，林天霄抓起领带，想去卧室

“我闹？你真让我恶心透顶！”豁然第一次跟林天霄说这么重的话，他气的浑身发抖

林天霄刚好路过他身边，房子本就不大，客厅除了沙发家具，空出的地方也就那么宽。

听到豁然的话，林天霄皱起了眉，这明显是他要发怒的征兆，他抓住豁然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卫生间去，打开洗手台的镜前灯，捏着豁然的下巴，站在他身后，怼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镜中的脸“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咱俩到底谁恶心透顶！？你看看你自己的脸，再看看你的皮肤，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再看看你这头发，多久没洗过了？啊？一股子头油味！恶心死了？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出去忙，你瞎闹什么？分开？你特么有提分开的资格吗？”

豁然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脸，苍白憔悴的脸，头发杂乱，油的打绺。向来整洁的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几年，因为带孩子日夜颠倒的疲惫，皮肤也的确没有了光泽，眼角隐隐的出现了细纹

瞪视着镜中的林天霄，豁然不禁更加恼火“你王8蛋，你出去乱gao！还说我恶心！你混蛋！”边说边挣脱开林天霄的手，往外走

“你把话说清楚，谁特么乱gao了？一天疑神疑鬼，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没白没黑的忙公司的事，是，最近没回来，但都是在陪客户，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已经够累了”

豁然转过头看着林天霄，大声的说出“西山别墅！”

林天霄怔愣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啊？我去那边是见客户，别听人胡说八道，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上学少就是头脑简单，别人讲什么你信什么”

“你！？你说……什么？林天霄？我？我……我上学少？”豁然气到几乎语无伦次“是谁跪在我面前说一生一世爱我一个人的？是谁不让我上学，让我陪在他身边的？我陪了！可你呢？挡住你出gui了吗？不用别人告诉我，是我自己亲眼看到的！”豁然气急了，本就很大的鹿眼此刻更是瞪的大大的，满眼水雾，气的咬牙切齿

“出特么什么gui，你就会胡思乱想，你看到什么了？你拿出证据来”林天霄心虚，但他向来强势，从小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和外公溺爱着他长大，很少跟人低头，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

“证据？我跟了你三天，从xx川菜馆到xx会馆再到xx酒吧最后西山别墅6栋，然后又是双子顶楼的西餐厅，再到成胜百货…”豁然每说一个地方，心里就像剜上了一刀，划的千疮百孔，痛的无法呼吸

“你…你跟踪我？我…我去这些地方…我就去了，又代表什么了？我是去应酬，你自己无所事事，就当别人在玩乐！你看看你，木讷、无趣，也就我能容忍。再说我每天回来除了面对睡死的你，就是听你絮絮叨叨林林这、林林那。浑身都有一股孩子的si尿味。别给我摆臭脸，老子什么也没干，别想给我泼脏水”林天霄一手掐腰，一手指点着豁然

“行…好好好…”连说了几个好字“你……好！”尽心尽力的照顾孩子，最后换来的就是这些，其实，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豁然走去客厅拖起拉杆箱就往外走

林天霄急了，两步过去抓住了豁然“你干嘛？你要去哪？不许走！”

“放开我！我们结束了！”豁然的话刚讲完，门锁滴答一声开了。

很少出现的戚娜竟抱着林林走了进来。

因为关系特殊戚娜有这里的门锁密码，向来桀骜性格张扬的她，被家里宠的毫无礼数，敲门这种事她是向来不会做的

“呦～我来的不是时候呀？不是真爱吗？怎么还会吵架呢”戚娜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放开我”豁然使劲的去甩林天霄的手，他实在不想在戚娜面前这样，不管怎么说三个人中，他算是不光彩的那一个

林天霄瞪了戚娜一眼“行了，放下孩子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戚娜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当谁愿意待呢？我老爸打电话来说，你又带回老宅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让我来问问，你到底要干嘛？”说着轻蔑又满满看好戏的看着豁然

“你当我愿意登你们这个门，乌七八糟的，切～还爱qing呢！行了，话我也问到了，我走了！”说着放下孩子就要走。

林林却死死的抓住她的裙角“妈妈，妈妈不要走，我要妈妈”

豁然听到戚娜的话如遭雷击，什么已经带那个男人回过老宅了，难怪管家要那样提示他呢…

再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林林拉着戚娜不肯放手，豁然觉得心凉

他就像个小丑，对！男保姆，那个男人是这样说他的，耳朵开始嗡嗡的作响

他狠狠的给了林天霄一个耳光。真的忍受够了，去他的吧

向来温润稳重的豁然突然这一下子，把林天霄打懵了。

听戚娜说带李凯回老宅他就知道要坏，但是没有想到豁然会对他动手

“不许你打爸爸”所有人还在怔愣，林林小跑过来，小拳头就打在了豁然的腿上

豁然此刻心彻底凉了，戚娜嘲笑的面孔，林天霄气愤的怒视，林林一下一下的捶打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拖着箱子踉跄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