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如秋 第21章 荒谬

赵菀青在a市参加婚礼的时候，姜晚正窝在家里度过一个忙碌的周末。

今天天气好，很适合晒衣服。从早上起来她就忙着收拾家里，换床单、扫地拖地、洗窗帘、腌酱菜、洗衣服，从早到晚，忙活了一天。

看着整洁一新的家，她心里升起点满足感，打开冰箱，又是将之前剩下的那点边角料一起打扫了，放进雪平锅里煮土豆粉吃。

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松懈下来的姜晚才有空想起赵菀青来。

她向来脾气急，到了婚礼现场发现自己没来，肯定会生很大的气。她现在大概会在酒店里气得牙痒痒然后大骂她心狠，或许会气得再也不来找她。

想到赵菀青张牙舞爪拉着姚珂或其他人喋喋不休骂自己的样子，姜晚在厨房忍不住笑出了声。

夜里静悄悄的，她一个人的笑声显得有点空荡荡。

没关系，姜晚伸手揩掉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

她曾经很多次面对无人等候的空屋，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业以后姜晚进了会计师事务所，三天两头出差，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赵菀青的事业刚起步，也一堆的事，她们虽然在外租了房子，但是实际上，很少能住在一起。

有时候忘记提前说自己什么时候在家或者已经出差回来，在屋子里看见对方在，甚至会有点吃惊。

可每每碰到一起的时候，总要一起吃一顿饭。

用赵菀青的说法就是，吃饭是一种维系感情的方式。如果哪一天，在吃饭间隙抬头看见饭桌对面的人都觉得厌烦，感情也就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有时候是出去吃，有时候是在家里。赵菀青对厨艺一窍不通，但还好姜晚对厨房并不陌生。

家里经常没人，冰箱也常是空荡荡的，通常是冰箱里有什么就煮什么。

有一回冰箱里只剩下几个土豆几根豆角，还有一根茄子。

姜晚一起切了，和香料一起放进锅里，倒点生抽老抽，一锅炖了。

在等待食物焖熟的时间里，赵菀青走进厨房，从背后拥住姜晚，埋首在恋人的肩窝里。

她低声抱怨：“你不在，我吃饭都不香了。”

姜晚掀开锅盖用铲子翻了翻土豆避免糊锅，“不是还有姚珂她们吗？”

赵菀青深嗅了一口属于姜晚的气息，语气有点撒娇，“她们哪里比得上你。”

她们住的少，屋子里的人气也少，感觉有点冷清。

想到花高价租下来的房子一年也住不上几天，姜晚有点心痛，“早知道当时租小一点的了，我们也住不上几天，白白给房东打工。”

赵菀青笑她小气，“一个月总有几天要回来住的，这个钱省不下的。”

“你还说呢，你是不是很久没回来了？我刚刚打开冰箱看，上次我给你腌好的酱菜都发霉了。”姜晚指着自己收拾出来的厨余垃圾质问。

赵菀青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按照常规流程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忙了。”

太久没见，聊天的语气和内容都一时显得疏远和生硬。

轻描淡写的回应让姜晚有点生气，挣脱赵菀青的怀抱。

“你上次说想吃我泡的萝卜和酸豆角，我就给你做了，你又不吃，现在全坏掉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忙的，我也是抽自己的休息时间做的，你以为做这个很容易吗？”

起初说这话时姜晚的语气还十分平静，但不知道是不是出差回来太累了，说到后面语气就有些不好了。

赵菀青咋舌，不明白她怎么就发了那么大的火。

她试图去牵她的手，“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要是那么累的话，要不换个清闲点的工作？这样还能多点时间陪着我。”

谁知道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姜晚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我筛选工作的标准就是为了陪你吗？我读了那么多年书，不是为了给你在家里洗衣做饭的。”

说最后一句话时，姜晚已经锋利得不像平时。

赵菀青惶惶然，她不明白这无厘头的争吵从何而起，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可是……你不是太忙了吗，反正我养你呀，我养的起的。”

姜晚见跟她讲不通，放弃交流，绷着脸一言不发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门，任由赵菀青敲门也不开。

赵菀青也气，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本意是想和她温存一下，怎么就吵起来了。再加上姜晚也不给她哄人的机会，赵菀青的大小姐脾气上来，直接下楼开车去了酒吧找朋友喝酒。

等她第二天酒醒了想回家找人道歉，姜晚已经坐上最早的航班，飞去了下一个出差地。

只留下垃圾桶里发霉的酸豆角和煮糊的炖菜。

冷战大约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姜晚再次结束出差归来，两人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才算翻篇。

这次类似的争吵，之后也有发生过，只是或大或小。

其实现在想起来，或许她们后来的分崩离析当时已有端倪。只是初入社会，有太多其他事情需要关注，难免顾此失彼。

虽然靠着一顿又一顿的饭延续了这段感情，但是镜框最终还是承载不住破碎的镜片，只好跟着一起粉身碎骨。

只能说，互相都努力过。

走到最后的结局，两人都有错。

热水烧开冒出的热气铺满整个厨房，姜晚熄了火，端着小锅去客厅。

她先打开手机看了眼，除了工作相关的信息，没有人找自己。

她将手机丢到一边，打开平板的网络开关，随意点开了部综艺做背景音，听了没几分钟就嫌吵，又切换到从前热播过的偶像剧，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最后打开了白噪音的视频。

就着雨声下饭。

她感觉到一种生活的荒谬。

她勤奋的从早上收拾到晚上，洗衣机也跟着工作了好几轮，换洗下来的衣物、床单挤满了卧室阳台的晾衣杆。或许在外人眼里，她好像很热爱生活，很热爱自己的家。

可是打开冰箱一看，却是空空荡荡。

甚至比刚毕业时还不如，那时家里至少还有一个赵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