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良好，适宜观鸟[ABO] 第2章 02 将去之人

温涵衍顺着战术手表的定位找到元正的时候，他正蹲在宗肇催生的某棵巨树旁边玩泥巴。依附树木的藤蔓垂下来，在旁边好奇的看着，时不时还帮他扶稳堆好的部分。

元正和童竹都是最纯粹的新人，都是第一次进入雾区。一个被带到了最中心的地方，一个被隔离在所有战场之外。

被冠名为保护的排挤。

大部分队伍的指挥位都是正副队之一。水木生也一样，宗肇虽没个正经样，但指挥干的还不错。

水木生在半年前的一个任务里损失了两个成员——算是指挥失误，在分散行动的时候被偷袭，正副队都没能赶过去抢救。前任向导也因为精神链接，被迫听了两遍死亡的哀嚎，现在还在「灯塔」接受精神治疗。

一个任务死了两个SS级alpha外加重创一位C级向导，在销烟会里是重大事故。维亚特洛带着温涵衍四处协调，保下了宗肇和这个队伍编制。

好在水木生的队伍模式是两个顶尖3S级omega带混子，少了三个人对宗肇和温涵衍的影响并不大。

这半年东区的雾区爆发较少，任务配额也减少，水木生也就这么平静的过来，直到这个月军校实习季给他们分来新人。

雾区毕竟不是天天有，温涵衍带着队伍和新人们到各种环境的星球练了大半个月，终于分来了这个任务。

元正是登上来雾区的星舰后才加入队伍的，空降指挥官位置，还是最大的上司之一的孩子，队员的意见很大，但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不过有宗肇在，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90多个小时的前进路上宗肇对元正带着刻意的无视和孤立安抚了大部分队员。

温涵衍也没阻止，beta本就不会是长久的队友。也不用担心顶头上司给穿小鞋，元井把元正放进来，也是存了历练心境的意思。

他对元正没什么意见，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虽然元正名义上是指挥官，但beta在顶尖的一批硝烟人眼里有特殊的位置——观察者。

观察的不是雾区也不是霾骸，而是队伍里被「星槎」判定为疑似信息素不稳定的SSS级。

beta没有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影响，没有敏感期和发情期且具有较高的可控性和冷静的决断力。因而如今大部分的社会高层人员都由beta任职。

而beta，也就是观察者，出现在硝烟会小队里意味着一件事——有3S级的信息素不稳定，需要由不会被信息素影响的beta来判断这位3S的去处：继续任职，离职归家，还是“流放”。

现在就只需要判断，这个信息素不稳定的人，是他还是宗肇，或者是他们两个。

水流在他的手里涌现，幻化出不规则的刃体。

他低头看向手心，繁杂的声音在耳边涌现。他抬手，毫不犹豫将水刃拍向自己的太阳穴。

没入皮肤的前一刻，水刃从刃尖开始一点点散去，只留空荡的掌心打在额头侧边，他没有收力，被自己一巴掌打的偏过头。

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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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表震动，栀子花的幽香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元正搓了搓手上的泥，盯着地面搓了大半天的泥土模型，伸手一点点的将他们按回地面。

时间久了，泥土的水分流失变干，外部变为粉渣，但内部更为坚硬。他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按塌它们。

身旁落下一道阴影，他抬头，温涵衍正在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

“副队。”元正小声喊。

温涵衍斜眼瞟了他一下，没说话。极细的水流从瓶口冒出，伸向地面，顺着泥土的微小裂隙融入模型之中。

元正愣下，低头继续慢慢的按塌它们。

巨藤从树梢垂下，搭在温涵衍的肩头。栀子花的气息散开，激起一阵潮湿的雨气。

温涵衍烦躁的捏了捏衣摆，忍住抬手打掉藤蔓的想法。

两人用信息素交流一番，除了各自的情绪，没有对上有效信息。急得童竹的精神触丝找来，刚链接上就是催促他们快回，接驳舰在等了。随后就因为距离太长断掉。

元正刚好压塌了最后一部分模型，站着旁边搓手上干掉的泥灰。

温涵衍嫌弃地将剩余的半瓶矿泉水倒出，团成一团给他洗手。

“快点。”他声音嘶哑，“接驳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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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乐园区，旋转滑梯旁。

元井和宗肇隔着接驳舰的禁烟层对质。

说对质也不太严谨。目前情况是宗肇在外层骂，元井在内层听。

和蓝星时代想象的不一样，星际的人均寿命不高，alpha和omega因为信息素的原因，平均寿命仅有57，beta也只有73。

55岁的元井头发已然花白，长期在前线接触[烟]另他疾病缠身，他扶着身侧卫兵搀扶他的手臂，温和的看着宗肇。

他们都知道这些骂词不过是铺垫。

童竹的精神触丝从远方延伸来，轻触了一下宗肇的手腕。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宗肇的脸色骤然冷静下来，他直视元井的眼睛：“我不接受你对温涵衍的撤职。”

“没有意义。”元井咳嗽两下，“「星槎」的诊断单已经提交，他的社会评定已经连续三次没过关了。你我都没有能力阻止。”

他停顿两秒，又道：“我已经争取了最好的结果，‘潮汐’与你的适配度不如‘雨’，但作为辅助足够，新的副队也会在回总部后加入。如果温涵衍在明年的等级测定降回SSS，他自然能被返聘。”

“所以不是流放，只是暂退？”

“不。”元井笑，“更好的结局，总部和温家一起给他找了个alpha。”

宗肇明显愣住：“？”

“你们都是聪明孩子，你能想得到的，温涵衍也想得到。用休息的借口停他的职更容易刺激到他，SSS 的omega精神力暴动即死亡。”元井耐心解释，就算隔着一层隔离层，雾区中[烟]的浓度也不是beta能承受的。

他身体实在差，说几句就要咳嗽几下：“总部想了几个预案，最后尝试给他匹配alpha。刚好主星那边温乜两家最近有合作意向，乜家小孩和他匹配度刚好过了强制接触线，我和景钰商讨了一下，让他去散散心。”

宗肇盯着他，四周的土地上探出一枝枝新芽，构造出一幅繁茂的春景。

元井悠然地与他对视。

接驳舰的隔离层可以隔离[烟]，自然也可以隔离信息素，枝丫们将舰体层层包裹，也没法伸进去打他。

远处传来喧闹声，能听出童竹扯着嗓子努力制造喧嚣的嘶哑声音。为了留下水资源给温涵衍制造攻击手段，四天来全队搬着几大箱矿泉水，却都只摄取最低维生标准的水分。童竹这不要嗓子到破音的嘶吼完全是为了给他传信。

“新的副队是谁。”「星槎」已经介入，结局无法更改，宗肇决定问点实际的。

“‘沼泽’，唐子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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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涵衍带着队员来时，宗肇蹲在接驳舰前抽抑制烟，见人来了也只是抬了抬眼，夹着半支烟的手继续在光脑投影上划拉。

除了beta和向导，每个人在进入接驳舰返回前需要将自身的信息素活跃度降低到一定水平，常见做法就是抽一到两只抑制烟，活跃度更高就需要打抑制剂。

队员们没怎么进行激烈的战斗，信息素波动不大，在等待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信息素降频和测量。温涵衍示意他们先登舰，他蹲到宗肇旁边，从背包里掏出半盒烟，敲了一只捏在手上。

宗肇很自然地伸手和他对了个火。

光脑没有开**模式，上面显示着堆叠的页面。温涵衍看了两眼，筛出有效信息。

“湾鳄？”他思索，“唐子垩？下个月的演武你要参加单人赛？你终于想不开了？”

唐子垩是销烟会里的单人行者，和小队队长的交集很少，除了年末演武，温涵衍想不到宗肇研究他的目的。

“你了解多少。”宗肇没回答。

众所周知，温涵衍的导师就是唐子垩的omega父亲。很难说元井把唐子垩安排进来是不是存着想看媒体报道师兄被师弟顶替的狗血戏码的心。

“演武的话，你还是直接放弃比较好。”温涵衍吐了个烟圈，看着它缓缓上升。

核心的碎裂让[烟]对这个星球的控制削弱，明月都的自然生态正在缓慢恢复。他可以察觉到空气里的水分子在欢快的飞舞。

“哨兵加omega，近战几乎无敌，远程还能用精神力，对方精神力对他也几乎无效，还能自己安抚自己。”温涵衍回忆了一下，评价道，“变态。还好这个变态站在我们这边。”

唐子垩是向导和omega的孩子，继承了父本向导对精神力的精细控制和一部分精神体，也继承了母本omega遗传的信息素能力。

[星槎]的法律明文禁止abo人种与哨向人种生子，但无奈这俩恋爱上头偷偷生，等级又都太高，亚联高层做不到舍弃两个战力和超级潜力股，让利颇多才留下这一家三口。

作为两个SSS级违法诞下的孩子，唐子垩在单体战力上几乎无法战胜。

不过……温涵衍突然想到一点，“他感情空白，挺纯情的。”

刚好在“春”的业务范围内。

宗肇眼睛一亮。他舔舔嘴唇，深深吸入最后一口抑制烟，一只藤蔓探来，卷走烟头。

他缓缓贴近温涵衍，把他堵在盘旋而上的藤墙和自身之间，双手撑地，依恋地凑上他的颈窝，将灰白的烟圈对着他的耳垂慢慢吐出。

“水水啊。”他吐息婉转，一字一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