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人 第3章 10年，过了

寄羽眼前一片混沌，像是飘在云端之上，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他之前好像是在和朋友逛商场，突然发现一个不明的白色发光球体从天上来，“砰”的一声，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寄羽睁不开眼睛，他有些恐惧地想，自己不会被那个高空坠物直接砸死了吧？这未免太荒谬了。

他费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胡乱抓摸着，还真让他抓住了什么东西，温温凉凉的。

“师尊你看，小师弟主动抓住你了哎！”

“他都不抓我，我一抱就哭……”

“你倒着抱当然会哭。”

“我那不是没看清嘛！”

周围有些吵闹，寄羽能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这些人是谁？小师弟又在说谁？他吗？

“聒噪。”

声音从头顶传来，寄羽使上吃奶的力气，勉勉强强才半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雪白的发丝和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

美得无关性别，眉目间自有英气，眸子是翡翠一样是颜色，清清冷冷，无悲无喜。

寄羽怔怔地看着美人，美人也在看他，眼中是寄羽不懂的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仙尊终于开口了“烛南，以后，这便是你的字。”

……

终年苦寒的清静峰上，一望无际的白色让人分辨不出方向。

白袍黑靴的少年双手举着比他大了十倍不止的大白虎从山巅欢快的跑下来，大老远便望到了木屋前身姿挺拔的青年，于是惊喜地喊道：

“大师兄！你怎么来啦！？”

一个瞬步，寄羽便从百米外的地方瞬息来到了戚歌的面前，把晕掉的大白虎一扔，跳进了大师兄的怀里。

戚歌熟练地抱好小师弟，拍了拍寄羽的脑袋，温柔地说“来找师尊说些事情，顺便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变戏法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寄羽“这是你灵姚师姐要我给你带点，你祝彦三师兄给你带了大烧鸡，我给你带了一盒糕点，都在你房间里。”

寄羽欢呼一声，接过糖葫芦就开咬，一边说完谢谢，一边又羡慕道“大师兄，你们又下山玩了啊？什么时候阿羽也可以下山啊？”

“师兄师姐们下山是有任务的，阿羽还小，还是要先等师尊同意才行。”戚歌温和地安慰着，见他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便转移了话题。

“我看师尊半月前才教的你瞬步，你如今便可如此熟练的使用，阿羽不愧是清风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呢。”

寄羽撇了撇嘴，天才又如何，他10岁已是筑基期修为，甩同龄人好几条街，要知道，上一个清风界的天才也15岁才筑基。

但空有一身修为，师尊就是不让他下山，整整10年了，他对外面的了解，都是靠画本和师兄师姐的描述，整天不是修炼就是看雪，他都要闷出病了。

更糟糕的是，如果师尊以后都不让他下山，那天道给他的任务怎么办？

寄羽身为穿越者，没有系统，是被天道直接拐来的，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驱逐违规的“异人”，包括穿越者，重生者，觉醒所谓剧情者啥的。

这些异人往往被外来系统绑定，偷取本世界的能量，像蛀虫一般侵蚀世界壮大自身。

天道高高在上，不可直接出手驱逐，就只好跑去其他世界找合适的代行者完成任务，寄羽就是被选中的倒霉蛋。

还记得刚有意识时，他就被拉进那个纯白的空间，金色的人形天道点着寄羽的脑袋，一遍一遍哄着小人去做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就送他回愿世界，并且许给他三个愿望，寄羽这才答应下来，全新人生，听起来也不错。

但他现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见寄羽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戚歌犹豫了会，还是低声对小师弟说道：“我此次来找师尊，其实就是为了带你下山的。”

“肯定不行。”寄羽自暴自弃地咬着糖葫芦，声音有些糊“师尊说啦，不能用剑气劈开那座山峰，就允许我下山。”

寄羽坐在大师兄的臂弯上，小手向后一指，只见那被白雪覆盖和雾气缭绕的小山峰赫然竖立在那，好像在对寄羽的无能发出嘲笑。

寄羽牙痒痒，用剑气劈开那该死的山峰，他至少还需要3年，可天道检测到的异人，将在一年后途径浑元宗山脚下的灵元镇，大好时机浪费了，日后可就不好找了。

戚歌顺着寄羽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座山峰，在他的记忆里，能只用单纯的剑气劈开一座山峰的人被尊称为剑圣，在这天下修仙者中不过百人。

当然，以小师弟的天赋，他必然是那百人中最年轻的，但10岁的剑圣……师尊是不是太为难小师弟了？

“戚歌。”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戚歌条件反射地放下小师弟，在门前拱手行礼“师尊。”

寄羽一看是他的冷面大魔王师尊，吓得把糖葫芦一口闷掉，老老实实站好。

玄离冷淡的双眸注视着戚歌，缓缓道“还不走，是有什么事吗？”

师尊明显是在赶人了，戚歌只得应一声“无事”，暗暗冲小师弟投去一个“别难过”的眼神，往山下走。

玄离的目光又投向了寄羽“今日绕峰跑100圈，完成没有？”

寄羽目光游离，指着大白虎说“师尊，我在跑的途中发现了这只受伤的大白虎，等我治好它，可以养它吗？”

玄离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妖。”

寄羽委屈巴巴地问“不可以吗？”

他看那些画本上骑虎的仙人简直帅爆了，一直想要一只大老虎当坐骑，在雪地里发现这只昏迷受伤的大白虎，他立马兴奋地抬了回来，所以连50圈都没跑到。

玄离看着小孩起雾的金眸，沉默了一会，才道“随你。”

说完便回了木屋，估计又去闭目打坐了。

寄羽心里的小人放起了礼炮，他立马把大白虎拖到房间里，将腹部的伤口包扎好，又喂了好多灵药。

他这10年的修炼没少受伤，师尊很少会给他处理，寄羽便只能自己来，对于一些外伤的处理倒是早已得心应手。

看看时间还早，他就去后院的柴房把一早就在煮的粥乘了出来，配上三师兄给的烧鸡端到师尊的房间。

“师尊师尊，吃早饭啦！”

寄羽的修为其实早就可以不用吃这些凡人的饭食，但他就是嘴馋，讨厌辟谷丹那泥土一样的味道，所以自从五岁开始就自学厨艺，从一开始的黑暗料理到现在的勉强能吃，进步非常之大。

寄羽是个有分享欲的人，可这冷清的清静峰上只有冷冰冰的师尊，他只好硬着头皮把做好的每一道菜都软磨硬泡地塞到了他不苟言笑的师尊嘴里，顿顿不落，终于把师尊也养成了和他一样的吃饭习惯。

寄羽顶开木门，入目的极其简单冷寂的房间，师尊正好在石凳上看书，寄羽就把粥和烧鸡都放到石桌上，给师尊乘了一大碗粥，又撕了半只鸡给他。

“师尊快吃快吃。”

高冷的仙尊将书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师徒两人安静干饭。

寄羽嘴里叼着鸡腿，犹豫了一会，他扯了扯师尊的袖子，说“师尊，明年我可以下山一趟吗？我想去看灵元镇的灯会。”

玄离放下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剑气练得如何？”

寄羽眼睛一亮，没直接拒绝，说明有戏！

“您昨天教我的剑式我今天就已经可以熟练使用了，可以劈开比大白虎还要大的石头！”

10岁的年纪就可以凭借剑气劈开巨石，要是让他人知道，只会惊得骂上一句“剑道怪物”，所以玄离让寄羽劈山算不上为难，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玄离平淡地点头，但并没有寄羽期待的下文。

“师尊？”寄羽扒拉着师尊的大白袍“你同意啦？”

师尊穿的白，人也白，头发也白，寄羽时常会想把师尊丢进雪地里，他找三天三夜估计都找不到。

“不行。”

寄羽：……找不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