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枫是个奇葩的女人。
说她奇葩,并不代表她做了很惹人反感的事。恰恰相反,她缺乏攻击性,在公交车上被人把钱包偷走了,都只敢木着一张脸小声提醒,“那个……你手里的东西,是我的。”还被小偷反咬一口。
母亲看不下去她这么没用,发配她去相亲,“找个好人家,让对象护着你点,总比不知道哪天被人卖了强。”
但在相亲市场上,郝枫表现出的懦弱更甚于日常生活。
因为她是同性恋,追电视剧的时候眼睛都盯在女主身上,所以母亲为她安排的相亲对象也都是女人,各种各样长相漂亮的女人。那些女人有的看不上她只有两个臭钱,连饭都不愿意吃,见了一面就走了;有的一起吃了几顿饭,账单当然是让郝枫一个人付的;还有的倒是比较积极,只是积极得过了头。
被成熟的职业女性搭住肩膀并且在耳边呵气,不解风情的郝枫依然是木头一样地发着愣的。
这位很不挑食的女白领初次见面就想把郝枫往床上带,比起想要结婚,更像是想找个女人随便开启一夜情。
刚开始郝枫没有理解她的意图,呆呆地睁着眼,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她的土味情话,直到被她暧昧地舔了耳垂,才一阵恶寒,却也不敢把她推开。
如果不是楚珊出现,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的下场可能就是被女海王玩腻了再甩掉吧。
楚珊是个开朗活泼的研究生,正在攻读音乐系,未来极大可能会当一个音乐老师。
她偶然撞见郝枫被女海王舔耳垂的一幕,好奇地走上前,只说了一句话,就体现出了她比郝枫还要奇葩的性格,“你好像很不情愿哎,为什么不推开她?”
没错,她就是这么直白,就是这么没情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懂人情世故。
女海王当场就尬住了,讪讪地撤开身体,抓起了放在座位上的包包,“咳咳,我去趟卫生间,稍后聊哈。”假装她刚刚骚/扰相亲对象的事情没有发生。
楚珊是真的很不理解,还在冲女海王的背影询问,试图得到一个答案,“看到她不情愿的样子,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舔她的耳朵呢?这样不是很不好吗?”
海王的脚步踉跄了一瞬,随后加快速度,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脑子缺根筋的楚珊将视线转了回来,停在了郝枫的身上。
她问,“是在相亲吗?真巧,我也在相亲哦。”
郝枫很感激她,想说点什么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但一张口,就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是的。”
“‘是的’?是‘是在相亲’的意思吗?”楚珊像个好奇宝宝,喜欢刨根究底。
“对。”郝枫噎了一下,想再找其他话题,却是怎么也找不出来了。
楚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她还要去和相亲对象吃饭。在郝枫的视角,能看到她和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坐在一桌。
这一次的相亲失败了。母亲没有留给郝枫喘息的时间,马不停蹄地为她准备了下一场。
事先没有拿到对方的照片,所以当看到楚珊拉开椅子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郝枫是很惊讶的。
“你也被相亲对象甩掉了?”情不自禁地,郝枫问道。
她觉得很意外,因为楚珊性格好,长得也好,在相亲市场上应该算是香饽饽,比平庸无奇只有家世还算不错的自己强太多了。
“是你啊。”楚珊也认出了她,支着下巴,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后来你又被其他人欺负了吗?”
“没有啦……”郝枫尴尬地捂住眼睛,心想我在她心里究竟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啊。
楚珊没有发现她的耳朵红了,仍然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没有就好。是哎,我也被相亲对象甩掉了,和你一样。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甩不甩的也无所谓就是了。”
她毫不羞耻地谈起自己的私事,绘声绘色地描述对面是怎么嫌弃她不会说话的。
“她让我别夹枪带棒的。可我什么也没说啊,根本没讽刺她。我只是问了问她为什么和前女友分手了,谁是过错方,这都不行吗?”
她还没说完,迟钝如郝枫就已经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了。可见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比迟钝的家伙还要迟钝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说这种话会不会有点歧义,让人觉得你是在怀疑她出过轨或者什么的,在恋爱里犯了错呢?”郝枫试图把大脑少根弦的女人点醒。
楚珊若有所思,盯着她看,“我只是觉得,相爱过的人没有走到最后,必然会有一个重要的理由,所以才要问问。不过也说不好啦,因为我没有谈过恋爱,不清楚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哦哦,我也没有谈过恋爱!”终于找到了两人的共同点,能够作为接下来的话题,郝枫非常激动,按着桌子险些站了起来。
两个奇奇怪怪的女人意料之外地对上了电波,聊得相当开心。
一顿饭结束,楚珊就提议道,“既然你不讨厌我,那我们就结婚吧。”
相亲本就是这样的,双方都冲着缔结良缘而来,省去了试探的过程,看对了眼就可以直接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但郝枫还是有些害羞,比起害羞,更多的又是惊喜。
她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能和条件优越的楚珊结婚,一时间不好意思点头,生怕楚珊反悔说刚刚是在开玩笑的。
“不行吗?难道你讨厌我?”楚珊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
郝枫这才闷红着脸,憋出了几个字,“喜欢。可以结。”
楚珊爽快地笑了,“那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
她想一出是一出,拉着郝枫的手就要回家拿户口本。郝枫晕头晕脑地被她拽着走,全程云里雾里,回过神来,结婚证已经握在手里了,不知道是怎么拿到的。
领了证,两个人就是妇妻了。
楚珊搬进了郝枫家的大房子,当天晚上就睡到了郝枫的床上,侧着身子,支着脸,一本正经地问出了“要做那个吗”的问题。
新婚夜果然是要做那个的吧。她说。
不等郝枫反应过来,她就骄傲地补充道,“我上网查过了,知道要怎么做。”
郝枫脸红了,抓着被角的手松开,任由她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楚珊简直是个天才,凭借查到的理论知识就能让人如至云端。
一晚过去,郝枫已经有点离不开新娶的老婆了。老婆在她身边呼呼大睡,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腰间。
郝枫左看右看,觉得老婆哪哪儿都好,忍不住抿着嘴偷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