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外公外婆收集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可惜里面总少了少林派易筋经、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剑法。后来你外公不知何故离我们而去,你外婆终日抑郁,更无心搜寻这缺少的几门武功。
眼下看你习武,精进迅速,我很高兴。可惜的是,你学的,终究不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而这几门绝学也正是琅□□缺少的易筋经、降龙十八掌、一阳指、六脉神剑。”
“倘若有这几门绝学,以你悟性,定也能学会,那就没必要学什么青城派、昆仑派的了。”
王语嫣笑着从王夫人手里拿过团扇,伏在她腿上给她轻轻扇风。
“妈,诚如你所说的,这几门乃是世间绝学,少林派、丐帮、大理段氏自然是秘密存放,外人难得手。我眼下所学的各派武功,虽然不及这些绝学,但是目前已足以自保,也能保护你和表哥,我已经很满足了。”
王夫人手放在王语嫣肩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她话里有一种释然,但王语嫣没能听出来。
之后王夫人又教她管账,把王家的产业一点一点告诉她,分布在哪里,铺子主管是谁,账目等等,事无巨细。
王夫人告诉她,这是因为想让她学会管家,自己好省点心力,安心养身体。
王语嫣看着精神头越发好起来的王夫人,竟没疑心她这是在交代后事。
而这半年里,慕容复得王语嫣细心照顾,神智虽然未曾恢复,但心中对王语嫣的亲近喜欢一日愈过一日。
而王语嫣也喜欢他这么黏着自己。
这天,王语嫣练完武功去找慕容复,进院子时,他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拨弄地上的蚂蚁。
王语嫣笑着去拉他,“表哥,蚂蚁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一起去采红菱好不好?”
慕容复丢掉树枝,牵住她的手,“走!”
他自疯了之后,王语嫣不在的时候,就到处闲逛,有时蹲在一个地方,一蹲就是老半天。
虽然无所事事,不比从前,一有时间就把功夫花在练武上,思考怎么复国上。
但是,倒也多了一些乐趣,弥补了一些从前无法随心所欲的遗憾。
王语嫣已经叫人备好了船,牵着慕容复走出山庄,划船直往菱湖深处去。
半道上,慕容复闲不住,坐她右手边,跟她一起摇浆。
到了菱湖红菱密集处,收起浆,让船随水流浮行。
两人弯腰拨开水面的浮叶,找可以采摘的红菱。采了就先丢在船上。
王语嫣摘了几个,觉得够了,便去看另一边的慕容复。
就看他弯腰摘得正起劲,一个接一个地往船舱里扔。
王语嫣笑着拉他起来。
慕容复摘得兴起,连原先卷至手肘上方的衣袖也被水打湿,脸上也沾了水滴,额前发丝也湿了。
他却丝毫没有狼狈样,因为收获满满而满面笑容,伸手胡乱擦着脸。
王语嫣笑看着他,用手帕擦他额头上的水。慕容复见状,也扯下衣袖,替她擦脸上的水珠。
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阳光正晒,湖面波光粼粼,些许刺眼。
王语嫣和慕容复进了船舱纳凉,王语嫣拨红菱喂他,慕容复也拨了红菱喂她。
红菱鲜嫩解渴,两人一连吃了十多个。
而后并肩仰面躺在船上。
船没有人力划动,顺着水流缓缓前移,船体轻微摇晃,水波微荡,两人慢慢睡去。
直到湖面突如其来一阵大风,水面激荡,船体也巨幅摆动起来。
两人同时被惊醒,慕容复下意识把王语嫣护在怀里,直到大风过去,湖面风平浪静。
王语嫣方才被他紧紧抱住,而她双手环抱他的腰身,两人紧贴在一处,眼下风浪已经过去,抱着对方竟是都舍不得撒开。
慕容复怀抱温香软玉,她身上有股浴后的清香气味,他不禁低头去嗅,抱着不放。
王语嫣害羞起来,悄悄松开手,手抵着他肩膀把人推开。
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提醒“表哥,风停了。”
慕容复低头望她飞起红霞的脸,“嗯”,忍不住意动,伸手去撩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手将将一碰,滑腻温热的触感。他低头用嘴碰一下。
细软温香的感觉。
他又实打实地亲了一下。
王语嫣手一颤,埋头在他胸口,不止脸,整只耳朵都红了。
慕容复伸手摸她的耳朵,他的手微凉,激得王语嫣抬头看他。
慕容复瞧王语嫣脸上浸出薄薄的一层红晕,她肤若凝脂,美貌无双,眼睛不好意思地望着他,睫毛忽闪。
慕容复也不禁心动不已,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慢慢低头凑近她的脸,在她脸颊吻上一记,而后又慢慢向她的樱唇移动。
这番沉迷在皇帝迷梦中,倒是终于能放下复国重担,顾一顾被他强行排斥在外的儿女私情。
在他心中,唯有王语嫣一人入得他眼。
其实,除了王语嫣,阿碧也钟情于他,对他不离不弃。
但慕容复自己是燕国皇亲后裔,对身份尊卑看得极重,阿碧再是亲厚之人,也是婢仆,他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喜欢阿碧。
王语嫣心跳强烈,不自觉闭上眼睛。
只是等了半晌,他却没凑近。
王语嫣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看见他停在原地,目光盯着她,却是在神游天外。
“表哥”王语嫣看他神情怪异,一下子,脸上红晕尽数褪去。
慕容复目光停驻在她脸上,脑中忽然闪过一瞬间的清明,不禁自恼,复国未成,他却是在干什么?
而后,他头一疼,眼里清明消失,手却一端王语嫣下巴,凑近嘴唇覆上她的,紧紧拥住她。
慕容复从不知风月为何物,也从不去想。
如今时时有王语嫣相伴,终于领会到她的柔情蜜意。
此时第一次与她如此亲近,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但也回味无穷。
概是因为复兴燕国一事对慕容复来说,既是梦想,也是痛苦,一种求而不得的痛苦,而人天生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被段誉打伤后,自知复国绝了路,心中极其清醒又极致地痛苦,因而大脑这时自动屏蔽了他的痛苦来源,他陷入了复国成功的迷梦中。
其实他心里未尝没有丝毫的儿女私情,王语嫣就是他埋在心底的一丝爱情,只是他强迫自己将一切排在复国之后。
复国之后,做大燕皇帝,娶王语嫣为妻就是他给自己的奖赏。
从心底里,王语嫣算是他快乐的来源之一。他现在不复从前的清醒克制,便随着本心想和王语嫣亲近。
只是甜要在苦之后,已成他的本能。
此刻这份刻入骨髓的执念又爬上心头,使他有片刻的清醒,但这份清醒对他来说是痛苦,于是大脑再次掐断他的念头,让他恢复那份不清醒。
大抵,只有他彻底放下复国的那一天,割舍掉痛苦,他才能真正地清醒过来。
慕容复和王语嫣之间情意暖融,天天相伴,感情比起从前,更显真切。
亲了半响,也只不过嘴唇摩挲。
但嘴唇的软,比起脸颊,感觉更甚。
慕容复吻了许久舍不得离开,嘴唇渐渐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移开嘴唇伸舌舔舐,又被对方红润的唇吸引了视线,他忍不住再次吻过去。
舌尖碰到王语嫣的唇时,又是另一种过电的感觉。
他凑近些许,伸舌探进她微张的樱唇,碰到她的舌尖时,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只想和她纠缠,一直纠缠。
王语嫣已经迷迷糊糊,神经绷紧,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心跳剧烈,又羞涩又幸福,只凭本能和他亲近。
她喜欢慕容复,而慕容复也喜欢她。
这个念头盘踞在她心头,甜蜜非常。
她睁眼时,慕容复结束了吻,又不甚满足地亲亲她的脸颊、下巴,然后是额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里很高兴,非常高兴。”
王语嫣蹭蹭他的胸口,然后蜷居在他怀里,“表哥,我也很欢喜。”
慕容复抱紧她,两人沉默了许久。
王语嫣学完琅□□里的武功秘籍后,又照着所记忆的还施水阁里的秘籍,潜心修习。
她不止是学习现有的武功秘籍,还将各派武功融会贯通后,自创招式。
王语嫣修习武功年岁尚浅,内力稍差,但是论起招式来,她灵活巧变。又因为熟悉各门各派的武功,一眼就能看穿对手的武功来历,应对起来轻松自如,出招时千变万化。
短短时日能有如此成就,实乃一个天生的练武奇才。
仇家纷至沓来,曼陀山庄虽有不少练武的好手,但还是应接不暇。
遇到个中高手找来时,往往无招架之力。
王语嫣精通各门各派武功,现下又学会了怎么使,有她指点,往往战无不利。即便是那些高手寻来,也能占得先机,打成平手。
王语嫣的本事,在初次跟随慕容复行走江湖时,就曾显露过。
尤其是青城派、昆仑派的人,早有领教过她的厉害。当初更是对她产生据为己有的想法,但是奈何武功不如人,被包不同赶走了。
王语嫣犹如一本行走的武功秘籍,了解过的人都想捉住她为己所用。所以当时青城派、昆仑派的人都没宣扬出去。
是以,在江湖中,王语嫣之名,并不显露。
直到来曼陀山庄寻仇的人纷纷铩羽而归,见识到王语嫣厉害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她曼陀山庄王姑娘的名声宣扬了出去。
江湖上越来越多人听说,曼陀山庄有个姓王的姑娘,眼光极其毒辣,看一眼便知对方的来历武功,更是深知对方的招式路数,还有破解之法。
往往三招之内就能让对手败在她手下。
江湖中人闻之,一些人当作传言,一些人吓得心惊胆战,一些好事之人想来亲眼见识见识,领教一番。
而领教过的人,起了觊觎的心思,料想她背后一定有高人指导,要么就是得到了什么高深的武功秘籍。
不少人,打不过便起了求娶的心思,其中不乏一些贪恋她美貌的。
一时之间,来求亲的,来上门看热闹的,来找慕容复寻仇的,来找王夫人寻仇的,来领教王语嫣高招的,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