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看到那两个绯红的铃铛,眼里闪过一丝邪光,她有些害怕地向后退去,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何渡在纸人们的注视下稍稍上前两步,和声和气道:“姑娘,看你的作为倒也不像蛮不讲理之鬼,我和我朋友从康庄而来,阴差阳错下走错了道,这才来了这里。不如行个方便将我们放出去,来日再见也算半个朋友嘛。”
女鬼来到何渡身前,将面具从脸上揭下来丢到一旁的龙亭上,露出白花花的面骨和筋肉说道:“若是不能完成祭祀,我便永远是这副没皮没脸的模样,你们也会变成这样。”
何渡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低下头昧着良心哄道:“姑娘,其实这副面孔倒也不稀奇,何必深积这些怨气。”
女鬼笑了笑,说道:“不稀奇?你这嘴还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女鬼瞧见何渡这副害怕的模样,想来学鬼吓人倒是件好打发时间的事情,她飘忽忽道:“你们俩谁来?”
何渡继续接道:“姑娘,不如你说说前因后果,说不定我们能帮你出去。”
女鬼这回有些躁不可耐了,恶狠狠道:“什么前因后果,我最恶因果二字,我今日便要拿你们做祭品!”
何渡一看这女鬼怒火中烧眼睛冒气,立刻安抚道:“好好好,你别着急,还有得商量,我这还有方案丙。”
“什么饼?”女鬼问道。
何渡将剑亮出来,贴到女鬼的脖子下,满脸欠意道:“我也才想起来。”
女鬼心下大惊,伸掌就要摸向何渡的脸,何渡转剑一挑,女鬼的头身便立刻分家,头骨像个巨大的带毛骰子掉在地上又蹦又跳,连转三圈。
何渡和玄若身旁的纸人们一下子反应过来,手刃既出,被何渡三两下削成碎纸屑,何渡突然硬气起来将剑划在地上,一阵余波吓得四周的纸人动也不敢动。
他侧身俯首提起女鬼的首级,说道:“原身居然只是颗头骨。”
女鬼的面目早已狰狞不堪,她努力收起下巴,略显狼狈道:“臭道士,就算捉了我的原身,也别想从这走出去,你们还是要在这里陪我。”
玄若从何渡手里接过女鬼的头颅,故作疑问道:“何道长,不是天亮我们就能走出去吗?”
何渡叹了口气,说道:“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不找出始作俑者我们怕是出不去。”接着,何渡笑了笑看向女鬼,说道:“不过,还有方案丙。”
玄若再次故作疑惑道:“方案丙?”
“哈哈。”何渡收回目光,耸肩道:“不是才说过吗。”
“法力都使不出来还想灭了我?”女鬼张牙摇晃着脑袋。
玄若晃晃女鬼的脑袋,说道:“我们道长采用的是物理驱鬼,他若是想——便可以把你削成九九八十一块,你不妨快点告诉我们怎么出去。”
女鬼咬咬牙,气得脑袋发昏,有口说不出。
何渡见余下的小鬼都吓得不敢动弹,掸掸衣袍,收剑入鞘,转身说道:“姑娘,你一定是新来的,若是瞧见我这般破破烂烂的道人,最好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这些年饭也不好混了,没点本事在身上都不敢乱走。”
女鬼冲何渡道:“呸。”
“啧。”玄若摇摇头,“冥顽不化,鬼迷心窍了。”
见何渡站在原地思索起来,玄若提议道:“道长,也许灭了她我们就能出去。”
“不不不。”何渡抬手打住玄若,走到女鬼的头骨面前打量了一番,将地上的面具捡起来拍在女鬼脸上,开始推销起来。
“姑娘,我们是道士,你是鬼怪,虽是风牛马之不相及。但是,我们与钱不相冲,不如花点钱驱使我们来帮你,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你说怎么样?”何渡几步上前将脸凑到女鬼面前。
女鬼眼珠子一转,想到可以支配两个貌美的男道士,心中大悦,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死道士,发瘟发到鬼头上来了!连鬼的钱都不放过!”
“姑娘这倒是有所曲解,我们这是各取所需。”说着,何渡掏出他那招牌小黄布,展开道:“这是价目表,请姑娘过目。”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也被困在这里多年,始终无法离开,唯一离开的方法就是通过祭祀将那狐妖引出,方能破解此阵。”
“好,我们可以配合你演戏。”
“那你们先给我把身子接回来。”
何渡点点头道:“玄若,快帮我们的雇主接头。”
玄若愣了愣,脑子还没能反应过来,却俯身将女鬼的身子扶起来,把头骨给卡了上去。恢复活动的女鬼晃了晃脑袋,先是将眼珠子翻回原位,然后飘到何渡面前,说道:“就你吧,你更俊俏些。”
何渡拍拍胸脯道:“好。”
玄若在一旁不悦地撇撇嘴。
女鬼拍拍手,两块骨头撞得咔咔响,不知从哪跑来一个戴着笑面的童子。
童子恭恭敬敬递上一个钱袋子,女鬼接过,从里面掏出一把碎银块递给何渡,财大气粗道:“请不要嫌弃。”
何渡郑重地接过定金,说道:“定然不会,敢问姑娘您贵姓。”
女鬼将自己的前襟整理好,抱胸道:“颜。”
玄若将何渡扯到一旁,谨慎道:“道长,我们真要假装配合吗?”
“有何不可?”何渡搭上玄若的肩,细细说道:“助人为乐是我们这些道人应该做的。”何渡收回手,继续道:“她定金都交给我了,只要不伤天害理,没什么不可以的。”
玄若有些捉急,说道:“道长,她可不是人!它可是鬼啊!鬼的话你也信!?”
何渡浅浅笑了笑,“玄若,人与鬼只是差了一口气,没什么区别的。”
何渡侧身擦过玄若的肩膀,走到女鬼面前,打算了解一下详细情况,抬眼瞧见这女鬼正挑着眉,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便安抚道:“颜姑娘,我这朋友初出江湖,有些事情还不甚理解,我们现在来谈正事,你必须要如实回答。”
女鬼突然愣住不说话了。
何渡眉心明显比刚才紧了那么一点,“颜姑娘,你虽为鬼怪,身上却毫无鬼怪的戾气,这是我没有直接灭掉你的原因。但是你要是不同我说实话,我的办事效果定会大打折扣。”
女鬼冷冷地看向何渡,霎时间气温骤降,何渡看着女鬼的眼睛,深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指尖因为气温过低开始有些失觉。
何渡眉头微皱,慢慢摸上剑柄,却被对方打住。
“嗯,我原本只是一具烧坏了的尸骨,因着山里的灵气修化成人形。”女鬼揭下面具,指着自己这张脸,一本正经道:“我离开仙山来到这里,本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里的村民一直有祭祀祖先的习俗,他们将南华太子供奉为自己的土主,每年都会费很大一笔钱财来举办祭祀活动,强大的信力将狐妖吸引了过来,他想尽办法让村民认为他就是真正的南华太子。”
女鬼笑着接道:“但是那狐妖似乎道行不够,承受不住这么多香火,很快便被反噬。可是村民们的信仰越来越狂热,把祭祀从三天延长到七天、一年一次变成一年两次,这狐妖终究是坐不住了。他开始散播瘟疫,不再庇佑他的信徒,甚至时不时出来作乱。”
“怎会如此!”玄若感到不可置信。
“这个时候,真正的南华太子显出真身,想要拯救祂的信徒们,但是村民不相信祂是真南华,反倒将罪过推到祂身上,认为是祂导致了这场灾祸。”
女鬼戛然而止,何渡若有所思,玄若又忍不住道:“你倒是说完啊。”
“南华太子信力不敌,败阵而亡。此后,狐妖就将这里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何渡掐指算了算,回首看向身后的山头,不禁感到怪异,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也被困在这?”
“我自然是无力反抗的。”女鬼飘飘乎乎道,“如今南华太子已经不知去踪,这里只有狐妖把持,他设下引力结界让途经此路的人不慎错入,并让我通过祭祀将这些人献给他。”
何渡从小书中撕出一张纸片,悠悠甩出,暗黄色的纸片在空中燃烧起来,随即化成几个发光的字节,稳稳当当贴在女鬼那张面具上,同面具融为一体,“你现在附进面具的字里,祭祀过程中你不可现形。”
女鬼看向面具,面具额间多出一大串看不懂的符号,但她还是听话地附进了面具,何渡回头看了一眼玄若,道:“你戴个面具跟在队伍最后面。”
“好。”玄若点点头,从一个纸人脸上揭了面具戴上,走到仪仗队最后面。
何渡戴上附着女鬼的面具,将剑藏在龙亭中,朝祭祀的神庙走去。
女鬼在字符里待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完全被锁住了,霎时怒上心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锁住我对你没有好处!”
“请姑娘放心,这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玄若跟在后面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脑子里却有个想法不经意间飘了出来:从没见过这么阴险狡诈的道士。
这短短几里路上,三人各想各的,不一会,一座青红相接的小庙便浮现在几人面前,何渡还没抬头看,已经觉察出浓浓的妖气。
“这座神庙和外界是相通的,庙中的神龛可以通向这狐妖的老巢,切不可放松警惕。”女鬼提醒道。
放眼看向神龛,里置金身白面像,塑像端坐,目视前方,手扶双膝,似有起身之姿;下又烛台宝果,立牌当道,写其风荣,欲满众人之敬。
何渡大步走进,后面的纸人也纷纷进入庙内,先将龙亭放下,到堂中重新列成两排,似乎要开始跳舞。
其中一个纸人举起一把粘满布条的花伞,开始旋转,其余纸人也围着伞慢慢跳动起来。
“这些纸人都是你的人吗?”
“放心吧,都是我折的。”女鬼回道。
妖气突然兴发,庙里被一圈不知来历的紫雾围绕,连供桌上的烛灯都变了色。
“他正在赶来。”女鬼传感给何渡,何渡回头,想透过狭隘的面具眼洞寻找玄若,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住。
庙门大关,门闩自己靠进收口,桌上的烛光全部化作长短不一的青烟,在悬空处相融。烟雾愈演愈烈,将整个庙内笼罩,何渡不敢多动,只听到有什么东西正踩着桌子跳下,轻轻走来,在他脚边转了一圈,又走向另一侧。
“你的面具呢?”来人问道。
纸人木讷,个中窘迫滋味我们无法体味,想必这万分之一秒间,它已将玄若千刀万剐。不过他急中生智,抬手指向何渡,也算保全大局。
对方果然朝何渡看来,发出一声赞叹:“今日这个,倒是颇有姿色。”但是他又继续发问,“你们主子呢?”
纸人无以作答,只能摇头。
脚步渐近,伴随着一些琐碎的摇钱声,何渡心底隐生出不好的预感,紫雾完全褪去,只见一个个子和他差不多的男人,着云纹披肩,腰间裹着半张灰白色的狐皮,狐皮周端镶着嵌套在一起的铜环,大致有十来个。
他稍一动作,铜环便节比相蹭,发出似乎铜钱的刮擦声。
对方朝何渡走来,何渡便借势往龙亭退去,佯装出害怕的模样。
“你能往哪里跑?不如先将面具脱了,让我瞧瞧你的脸。”
何渡已经退到龙亭旁,颜新傩通感道:“现在就杀了他,我们也跑不掉,你先假意迎合。”
但是何渡似乎并不打算听她的,颜新傩无奈,只好发话道:“你还要不要剩下的钱?”
这一记正中何渡心头,他收回准备拿剑的手,直接瘫坐在地上,装腔道:“离我远些!”尽管何渡已经努力演戏,但是演技还是过于离谱,被狐妖当场识破,“你?你是个道士!”
何渡低头一看,原本该躺在腰带内的黄布招牌已经脱出一半,“童叟无欺”四个大字赫然展现在狐妖面前。何渡叹一口气,快速起身,抽出藏在龙亭内的剑,脱壳而出,对准狐妖。
狐妖解下狐皮甩出,狐皮幻化成一只大狐,一跃而下,身散金光,口吐神气,两眼恶光,森森瞪住何渡。
这狐妖常年受人供奉,已经得去这片土地的大半元气,成为近乎神的存在,非常不好对付。尤其是现在突然多出一只大狐,使何渡有些后悔方才的选择——应该再加些钱才对。
事到临头,不上也不行了,与这种庞然大物对战,屋内过于狭隘,对他不利。他不想作先手,便打算等对方动作再退位将他引到门边。
可是等了半天,这妖物只是盯着他那把剑,而不愿上前一步。狐妖心生疑惑,“你怎么了?这不过是个伪道士,一口便要得性命。”
对着大狐的目光而寻,狐妖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向何渡的那把剑,眼底燃起火苗,“是你!是你!”
何渡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狐妖不悦道:“不是你!是祂!”
何渡看着手里的剑,隐生出不好的预感,纵使这是一把上古神武,也不该论谁看到都夸上一口“这剑我曾相识!”
何渡抬起剑,对道:“你认识?”
“此剑上可斩妖龙下可灭昏君,是三津仙人的佩剑,自仙人闭关后就不再出现,如何在你手上?”狐妖将何渡细细打量一番,步步逼近,“莫非是你偷走的?”
何渡看了看剑,又看了看剑鞘,摇摇头道:“不知道,说不定是捡到的。”
狐妖再道:“既然是捡到的,理当物归原主。”
何渡挠挠头,“那我怎么还给他?你认识祂吗?”
“我也曾供职天宫,你若是交由我,自当转交给三津仙人。”狐妖放缓语气,大狐也向后退下,两只狐狸的目光都钉在那把宝剑上。
“这宝剑可有姓名?”
“乃为仙台之镇天宝剑——残影噬日。”
何渡将剑鞘横过来,回道:“错了,这剑实名为——归闲,看来并非同一剑。”
“怎会?”
“请看。”何渡将剑鞘侧起给狐妖看,只见剑鞘一侧确实刻着“归闲”二字。
“不可能,何来的宝剑能有如此光泽,同残影确无二样。”狐妖笃定道。
何渡抬起剑自己打量一番,说道:“这手柄处好像有剐蹭,掉了些漆色。”
“是,那神武的剑柄确实有过剐蹭。”狐妖思索起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突来的剑锋打住了步子。
“错了。”何渡抬剑指着他,“这剐蹭是我压核桃而致。”
“你用他压核桃!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劲才……”狐妖愤懑道。
狐妖还没说完,何渡的剑锋已经甩了过来,他踉跄闪躲,却还是被削掉半截头发,大狐起身扑向何渡,何渡只好先应对大狐。
颜新傩在面具的字里大呼:“他要跑了!”
何渡喊道:“玄若,别让他跑了!”
玄若摘了面具挂在身边纸人的手上,想也不想就奔往神龛,这狐妖大抵是想把他们继续困在这。
狐妖已经摸到自己的神像,眼看就要借助神力离开这里,却被玄若拖住脚腕。他奋力抬腿甩腿,却没能把对方扔出去。
“道长,快!快抓住我!”
何渡还在和那大虫争斗,眼看就要被咬,只好顺势躺倒,借力将大狐翻了过去,反手抬剑钩住那大狐身上的锁链,将它和锁链一起卡在门闩上。大狐一旦用力拽锁链,整个庙便要连着灰尘一起颤抖。
那边一阵亮光,这边颜新傩还在提醒何渡快去抓住玄若,何渡连剑也没来得及收,飞身抓住玄若的衣角,便随着巨大的引力被一起带出了庙宇。
外头一片漆黑,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起来,玄若一声惊叫道:“怎么回事!”
何渡虚心地收回手,原是他方才拽的是玄若的裤脚,引力也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生拉硬扯下便把玄若的裤子撕出一个大口。“不必担心,进城了再买。”
“这可怎么进城。”玄若叹了口气,将何渡草地上拉起来,颜新傩提醒道:“切莫大意!”
玄若抬头看去,一束火亮的光正从前方的小屋子里快速飞来,他大喊一声:“小心!”还没来得及扑到何渡,便被何渡单手提溜到一边。
何渡一记剑光甩出去,那火光在半空被劈成两半,了无生气地砸在地上,将土地烧出一个黑黝黝的大坑。
何渡摘下面具丢给玄若,提醒道:“保护一下我们的雇主。”又嘱咐一句:“不可戴上。”
何渡刚打算多往前走几步,便被突然闪出的身影堵住前路,眼见那狐妖就要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何渡向后闪去,侧身一脚将狐妖踹开,却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他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袍子,将绊倒自己的那一小块石头顺脚踢了出去,石子如利箭般嗖的飞出 ,硬生生砸在狐妖身上。
这一举动好像彻底惹怒了狐妖,他几步向前,树荫遮蔽所产生的阴影从他的身上褪去,将他袒露在月光下,他双手抱胸走到何渡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渡,说道:“你这道士,倒是有点本事啊。”
何渡瞧见这狐妖,满眼冒着怒火,哪有半点夸赞的意思,只怕他接下来蓄满力气,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便敷衍地回应道:“混口饭吃。”
话刚说完,没等对方反应,便疾步上前刺去。
狐妖立刻侧身错开,擒住何渡的手腕,将他摁到在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那把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干嘛这么着急。”
何渡眉头微蹙,收肘推开对方,抬脚踹去,只不过这一脚又落了空,那狐妖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去了,还在他身后不急不慢道:“把剑留下,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何渡握紧剑柄,额前沁出一层细汗,他调整好呼吸,回道:“听不清。”
狐妖皱住眉头,快速闪到何渡面前,抽出自己的佩剑抵住何渡的颈脖。何渡此时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面对突如其来的剑锋,他丝毫没有躲闪,也丝毫没有展现出任何恐惧。
“你这道士,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也不是何渡不想速战速决,只是就在前一分钟,他胸口的诅咒又开始发作了,虽然没有前几次那么痛苦,但是也有点让他喘不上气来,没办法,每次用完剑都是这样。
“道长!”方才还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玄若立刻出手,林中大大小小的树木都开始疯狂生长,顷刻便围住狐妖,将他手中的剑卷住。
玄若自然早已顾不上那个女鬼附着的面具,立刻飞奔向何渡,可这些藤蔓枝干又怎么会是狐妖的对手,他三两下便将枝干斩断,将剑刃嵌进何渡的肩口。
何渡咬紧牙关抬手送出一剑,剑锋轻飘飘地划过,甚至连卷在狐妖身上的藤蔓都没有划断。
狐妖唏嘘道:“这剑在你手上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刚说完,狐妖身上的绸缎便如花谢般纷纷裂开。
他立刻收起剑抱住身子,叫骂道:“死道士!”,他化回原型,头也不回地朝屋子奔去,“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