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我没睡好,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被坏人抓走了,一会儿被父亲救回来了,我那相亲对象也在,最后还有谭佑,他居然也参加了营救。
场面一度混乱,我爸说谁也别想轻易地把他家的宝贝拐走,然后就一人给了一拳,抱着我走了。
我揉着脑袋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我还是第一次没听见自己的闹钟,看着手机时间,炸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还好来得及,穿上衣服,绑上头发,又简单地洗漱后,便冲出了大门,没想到谭佑居然在楼道里抽烟。
她穿着风衣,手上夹着一根烟靠在他家门口,看我出来,立马把烟给灭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样的他。
我把门带上也顾不上其它,说了声早就哒哒地往楼下走。
谭佑跟在我身后,“我送你啊!”
我拒绝,“不用,我自己开车。”
“左姨说你的车拿去保养了。”我的谎言当场被戳破。
“那我打车好了,反正这里离单位也不算多远。”我接着拒绝,毕竟昨晚才和他商量好,我会认真考虑,结果今天就坐人家的车去上班算怎么回事。
“别逞强,我们这边不好打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嘛,就算是朋友、邻居送送你也不为过吧!”
我抬手看看腕表,最后妥协上了谭佑的车。
中途还在副驾驶和后座上了纠结了两分钟,最后还是谭佑说他不想当顺丰车的司机,我才上了副驾驶。
他的车大,走在乐川这样的小县城里特别显眼,即使是乐川的有钱人,也不爱买大车,毕竟城里老堵。
但好在我踩着点到了,一口气冲上楼,也没跟谭佑说再见。
到办公室时,赵姐已经在弄资料了,见我进来,小声问我:“听说昨天去相亲了?感觉如何?”
赵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看后面的办公室,科长不在,才倾身和赵姐说道:“姐啊,也就是个弟弟,我这边已经给了他暗示,我想他应该听懂了。”
“怎么不多聊聊?听说条件不错。”赵姐跟我说着经验之谈。
我叹气,“可是我没有那种感觉,不过当个人脉朋友还不错。”
赵姐隔空点了我一下,又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我才打开电脑一会,电话就响了,来电是谭佑,我在接与不接之间最后勉强接了,听筒里,谭佑说:“左左,我给你买了早餐,但你们单位我进不去,你下来拿一下好吗?”
我小声回他,“你自己吃吧,我这会儿还有工作!”
但谭佑坚持,“那怎么办,还是阿姨让我给你买的,你这样我怎么回去交差?”
我最后只能忍着心中的火气下楼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被眼尖的同事看到了,有人八卦地问我,“小边,那是你朋友啊?”
我尴尬地点点头。
对方,“可以啊,开大G!别说,你朋友都还不错,有没结婚的男士不?给哥介绍介绍,正好家里有个表妹,最近打算相亲。”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起身看看楼下,谭佑的车已经消失了,倒是松了口气,但心里那种感觉却酸酸的,勉强道:“哥,男生没有,女生倒有一个,你家缺媳妇吗?”
我那同事还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遗憾道:“那还真可惜,当不成亲戚了,家里剩下的全是妹妹。我也是带着任务才问你的,你要真有男生同学还是单身,回头记得给哥物色物色啊!”
我敷衍地嗯嗯两声,快速将早餐吃完,赶紧腾空自己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事而投入工作。
这样的事谭佑连续干了一个月,我从穿打底套外套,变成打底套羽绒服,谭佑坚持不懈,我躲闪不及。
要说完全不喜欢,好像也不是,可让我马上接受,我也不行。
这事最后弄得我妈都知道了,天天跟个特务一样蹲在楼道口看我和谭佑每天下楼,手边还不忘带我俩的早餐。
谭佑很自然地接过,随后又跟着我去上班。
要说我为什么不拒绝?那就得从好几天前说起。
当时我那相亲对象,就是我科长媳妇那侄子,画风突变,从每天给我的朋友圈点点赞到后面偶尔分享美食,突然提出要约我去看展。
通过我多年对依依阅人无数的经验,我赶紧将这事告诉了她。
以她的经验之谈,她得出权威的结论,只要我不反对,我可能要脱单了。
开玩笑,这事犹如晴天霹雳。
我母胎单身多少年,年少的时候不是没有人追,只是当时我只管学习,初入社会我又进了单位天天面对的都是同事领导那些柴米油盐,好像也没有羡慕别人要结婚。
什么情人节啊,七夕节啊,对我没啥杀伤力,我一个人吃甜筒,看电影,涮火锅好像也挺好的,完全不突兀。
现在到了这个年龄,身边突然出现这样的相亲对象。
大家彼此了解信息,权衡利弊,最后因为合适或者说因为年龄到了而在一起,属实让我很慌。
于是那天谭佑说次日还要送我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挺好的,先利用谭佑打发了我的相亲对象,再借机跟科长说明白,这样至少两边不用得罪。
当然谭佑也紧紧抓住我人性的弱点,依旧坚持不懈地送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送去保养的车子,到现在也没通知我去取,我也没时间去问。
最后,就这样,拖到现在。
依依晚上和我聊天,问我对谭佑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我仔细想了想,得出结论:和其他陌生人相比,至少不排斥。
依依锐评:就没想过,你是喜欢他,才容忍他,还打着心里的小九九利用他?
我翻身,将头埋在被窝里,心里隐隐带着甜蜜和悸动。
果然是亲闺蜜,说话从来都是简单直接,直击命门。
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没经历过。
依依愤然:这要什么怎么办,郎有情妾有意,水到渠成,只需要一个契机。
我想了想,还有一周,是我妈妈生日,或许到时候我可以勇敢一点。
接下来一周,原本在我身边转的谭佑,又飞北京了,回来的时候,是周五。
我和依依约好去邹记吃面。
那地方不远,因为不好停车,所以打算走过去,
依依依然比我早下班,在单位门口等我,我还没走近,就见她冲我挥手。
我赶紧加快脚步,向着她的方向飞奔过去。
结果刚冲出门卫室,就看见刚才因为视线遮挡而没被看到的谭佑。
他今天穿着西装套装,外面是件黑色的大衣,头发也经过精心的打理过,手里拉着一个箱子,看着还挺风尘仆仆。
我心里有些激动,赶紧问他:“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是谈成了吗?”
谭佑嘴角挂笑,轻轻点头,标志性的嗓音沉声说道:“敲定了!”
我激动地在原地跳了三圈,依依在旁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什么事敲定了?不分享分享吗?”
我指着谭佑发笑,“你问他啊!”
依依大概是被我的笑容感染,连什么事都不知道也跟着笑,“到底什么事啊,说说呗!”
谭佑嘴角一直上扬,但情绪依旧稳定,“等回头告诉你们!”
依依伸出手指在我和谭佑两人之间来回晃,“好好好好,我和苟亮给你们拉红线,你俩居然背着我们在背地里就勾搭了是吧,还瞒着我们!”
说完就过来抓我,我哪能被她逮住,围着我们单位外面的围墙吵吵嚷嚷地跑了两圈,最后躲在了谭佑身后,“这跟感情无关,是他工作的事啊 !”
依依还是有些惧怕谭佑的,他曾经说过,谭佑看着好相处随和,但有时候总给人一种疏离感。
我完全不信,毕竟我就从来没觉得他疏离了谁。
不过现在看来,依依的感觉应该是对的,我藏在谭佑身后,她居然止步了,指着我说:“行行行,就冲你今天的表现,今天的面不吃了,既然佑哥有喜事,那今天这顿大餐是跑不掉了。”
谭佑想也没想回说:“好,地点你选。”
最后我们去吃了一家火锅,依依毫不客气地点了采单上最贵的菜,苟亮心里打着鼓让人手下留情,“佑哥怎么你了?我看你不像在吃饭,像在打击报复!”
依依轻哼,“得罪没得罪什么的不知道,但我从他们的谈话中感觉出,你佑哥最近可能大赚了一笔,我就宰他顿火锅,不过分吧?”
谭佑失笑,但还是冲着苟亮点点头。
这不说还好,一说苟亮还加了一瓶大角楼,火锅配酒,越吃越有。
这餐饭我们吃了近三小时,回去的时候依依问我我妈的生日怎么过?
我说:“早上先去墓园,祭奠我爸,回来就我下厨了,你明天不忙记得过来帮我啊!”
谭佑说:“我也可以!”
我拍拍谭佑,“有的事,你帮不上,明天忙完工作下来吃饭吧,家里没别人,就我们几个,我妈每年生日都不会请亲戚朋友。”
苟亮在后面小声道:“那个左左,我申请明天来给阿姨过个生日可以吗?”
我笑,“可以啊,不过听说你有拿手菜啊?到时候你可能是帮忙的那个哟!”
苟亮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只要你用得上!”
我们四个在小区外面的十字路口分开。
顺带一提,苟亮现在已经成功从家里搬出来,和依依做了邻居。
行李箱的滚轮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喧闹,谭佑索性将拉杆一收,提了起来,快到小区的时候,才问:“叔叔是阿姨生日的时候走的吗?”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嗯,说好回来陪妈妈过生日,结果没能回来,倒是我和我妈去殡仪馆把他带回来了。”
箱子突然闷声落地,谭佑转身,将我拥抱在怀里,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