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照觉得学校空气里一定下了安眠药,当他靠近学校方圆两公里的时候就会自动犯困。今天上课和游暗没有再骑自行车,昨天晚上闹太晚,早上差点没起来,早饭都来不及吃,拽上书包就和游暗一起坐车走了。
司机在前面开车,游暗感觉脑子也有点昏昏沉沉,头一歪,和虞照头碰头靠在一起休息。
今天虞照戴了顶黑色棒球帽,早上阳光太好,即使闭上眼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光源,昆虫有趋光性,虞照有避光性,把帽子摘下来盖在脸上还不够,还要往更暗的地方钻----游暗的肩窝。
下车到学校后更夸张,虞照分明比游暗高几公分,却还要缩骨,整个人都要挂在游暗身上,搞得路过的同学们都要侧目看一眼,游暗有点后悔出门没戴口罩帽子。
大型人体挂件一直到坐在座位上才消停,但是又没完全消停,游暗刚从书包里摸出试卷肩膀上又长出了个脑袋。
幸好这会儿人不多,没人注意,游暗无奈吸气,把虞照的帽子更往下压了一点,外人就只看得见一张嘴。
“不是说好了在学校不要太明显吗?起来坐好。”
虞照不为所动,理直气壮地黏糊糊反驳:“我又没有亲你,已经很收敛了。”话赶话说到这,虞照又问了一遍昨天晚上游暗没有回答的问题,“所以可以吗?你还没有回答我。”
前门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和路津对视了一眼,前者眼神躲闪,游暗默默把虞照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小声咬着牙说,“当然不行,坐好,路津他们来了。”
行吧,脑子慢慢转起来的虞照打了个哈欠,往门口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都来齐了,于是规规矩矩地趴回自己桌子上。
陈烁和王琪记嘴里嚼着早饭就过来了,煎饼勾得虞照后知后觉有点饿,路津两只手臂交叉着垒在胸前,把书包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用审视的眼神看了虞照和游暗一眼,又怕自己太明显引起别人注意,还是把炮火转向了虞照。
敲敲虞照的桌子,路津凑近了一点,下巴抵在自己的椅子后背上,用气声急切发问:“我昨天给你发消息咋没回?”
“嗯?”虞照还是懒懒散散地,听见路津问他慢半怕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连着一阵东西碰撞丁零当啷的声响。
解锁手机点开微信,除了置顶的游暗,最上面的几条消息都是路津发来的。
“bro,你和游暗是不是在一起了?”
“大晚上你干啥呢?叫你打游戏也不打?”
“出来吃饭!”
“回下我好吗好的。”
把帽子取下,随手抓了两把,虞照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仿佛把手机拿出来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新挂件,当然,体积不大不小,眼睛没问题的人都能看见。
“这三天都被我爸拉着上课,上完就直接躺床上了……”
不是,这是重点吗?路津听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就想吐血,恨不能现场找个大喇叭怼着虞照耳朵问他最关心的八卦。
“嘿!不是,so?是不是?”
陈烁被路津这打哑谜的问题成功搞得一头雾水,两口吃完剩下的煎饼,转头问看起来毫不在意的王琪记:“奇迹,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能……吧。”王琪记犹犹豫豫,话结尾又带点斩钉截铁。
视线跟随,路津等了几秒,看见虞照忍不住笑意点点头。
得,这不值钱的样根本不用说。
超绝经意露出挂坠,终于有人问出了问题,陈烁转身,对虞照溢于言表的好心情感到好奇:“咋了你这是?笑这么开心?在路上捡到钱了?你那个挂坠什么时候买的?”
路津也是没想到虞照谈个恋爱这么容易看出来,在旁边都没眼看,笑呵呵帮腔:“买的吗?不一定吧,说不定是谁送的,是吧?”
“不对啊,我送你的礼物你拆了没有?”
显摆够了,虞照终于正经起来,舍得把嘴角放下,“拆了,谢了,你零花钱是不都花没了?请你吃饭。”
至少没带见色忘义的地步,路津无所谓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喜欢就行,不枉我攒了那么久的钱。”
昨天晚上睡得晚的原因之一就是,堆了太多的东西在客厅,后面游暗和虞照一起花了点时间把所有礼物都拆了。
三天过去了,陈烁对于那天在ktv的神秘声音念念不忘,放假在家都在琢磨猜测最后可能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游暗平时话少,也没见他跟什么人,特别是女生有特别多的接触。
思来想去,陈烁决定还是直接点,直接舞到当事人面前。游暗还是那副沉迷于知识无法自拔的模样,陈烁左右瞟瞟,跟做贼一样把脸支到游暗面前,眼睛里闪烁的全都是求知欲。
游暗正好好看书呢,突然眼前出现一张大脸,吓了他一跳,不解地看向陈烁,游暗问他:“呃,你有事?”
“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但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想说的是,所以那天你到底把电话打给谁了?能稍微透露一下吗?可能有点冒昧但我真的真的想知道,或者你告诉我是哪个班的就行!”
唯一知道内情的第一个外部人员路津闻言突然油然而生一种骄傲感,尔等还是慢我一步,只能望其项背。
这种知道一手小道消息的感觉还是太爽了一点,路津瞥了眼虞照,忍不住当场笑出了声,转过身的同时帮陈烁做了无偿矫正:“得了吧你,怎么这么八卦?闲的话帮我考下托福好吗?”
游暗作为当事人全程都没有发表意见,问题从他脑子里轻飘飘划过,听见路津说他要考托福,突然偏头看着虞照,不确定地问:“你要考吗?”
“考什么?”虞照正专心看黑板最右边写的课表,离得太远,还没看清写的是什么思绪又被游暗拉着走。往前拨了几秒,回想起了路津要出国准备的东西,“我不考,我又不出国。”
想起还没问路津准备得怎么样了,虞照心血来潮,伸手拍了拍路津的肩膀,迟来地关心兄弟的出国大业:“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打算去哪留学?”
提到出国两字路津就头疼,前一周已经去考了一次托福,结果只是给机构捐钱做了慈善,他妈正逼着他快点准备考第二次。
”哎,你快别提了,那个b托福难考死了!两老外一张嘴我就懵了,坐那跟个弱智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下次再战了!”
“那下次再考,看好学校了吗?”
“就我这个烂成绩还挑什么,不是都说留子的天堂是大不列颠,去英国,当一把忧郁王子!”
“行。”虞照点点头,捏了捏路津的肩膀,“到时间送你。”
短短一句话心寒路津一整天,假哭都要变成真哭了,哀怨凄惨的深情比肩林黛玉:“还是羡慕你,真不想出国啊!!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我还没对象,想想就难过……”
虽然说描述自己用幸存者偏差太过夸张,但是虞照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不是喜欢上游暗,可能自己马上就和路津手拉手一起出国了。
哀嚎到一半,雷神拿着戒尺就出现在了讲台上,“路津鬼叫什么呢?是想上来展示一下你的歌喉吗?”
支起一本书挡在自己脸前,虞照扯着板凳往游暗那边坐了点,小声说:“周末我带你去办个护照,你有护照吗?”
游暗先是诚实摇摇头,然后也学着虞照往他那边靠,“办护照干什么?”
虞照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只是摸了摸游暗柔软的发顶,顺便卖个小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讲台上沉默站了三十秒的雷神看班里的躁动压下去了才开口:“都安静一下,说个事儿。昨天你们的学长学姐已经接受完了他们的考验,严格来说,你们现在就是高三生了!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一个就是,今年暑假按照我们学校的传统,依然会按照自愿举行一次出国研学,时间是半个月,现在具体地点还没有确定,但是有意愿参加的同学可以找班长报名,不作强制要求,自愿参与,期末前班长负责把名单报给我。”
游暗这下明白了,研学要用。
“你打算参加?”
虞照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对我来说就是去玩,而且,就算不借着研学的借口,我也想带你出去玩来着,你想去吗?”
说实话,游暗有些犹豫,他本来打算利用暑假把所有知识点先整理一遍顺便帮虞照复习的。
看得出游暗有些不愿意,但虞照又实在想跟游暗一起去玩,纠结了几秒,虞照放下没用的羞耻心,夹着嗓子用上线目跟游暗撒娇:“不会耽误你学习的时间,我发誓,只有半个月,我们学校高三暑假只有1个月,肯定够你复习的,求你,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就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