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尤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无奈,夹杂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宠溺,“我送你回家。”
陶姜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你去校门口给我买奶茶。”
“嗯。”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好似刚才提起的“虞葵”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他们谁都没放在心上。
把陶姜送到家门口,秦尤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虞葵,他的心情很复杂,既舍不得虞葵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朋友,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内心深处涌上难以言状的愧疚和心虚,至于为什么心虚,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虞葵街门口,抬手要敲门的瞬间,他给虞葵打了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头才接通,虞葵没有说话,只传来淡淡的呼吸声。
“是我,”秦尤背靠在墙壁上,低声说:“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关心的话脱口而出,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打电话的理由。
“嗯,”虞葵的声音有些闷,但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指责和质问,“我已经好多了。”
见她还愿意跟自己说话,秦尤暗自松了口气,“昨天......我应该陪着你比赛的,对不起。”
虞葵闻言没有说话,秦尤听到虞妈妈叫她出去吃饭的声音,他的心脏有些难受,“你......能不要生气吗?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秦尤,你昨天一直都陪着陶姜吗?”
他听见女生很轻的声音,“你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是不是?”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询问,却让秦尤的心都被拉扯起来。他蜷缩着手指,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昨天和陶姜在一起的画面,久久没有回答。他不敢如实告诉她,自己不仅陪在陶姜身边还陪着她做了许多幼稚的事情,好像一旦说出来,他就会彻底失去什么,那是他不想失去也舍不得失去的东西。
“没有,”他听见自己说,“只是帮她买了些东西,其他时候我都在教室里写作业,”他故作平静地说道:“你知道的,我的作业一直很多。”
“这样吗?”女孩不知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语调却柔和了许多,“秦尤,昨天回家后我想了很多事情,有关于你的也有关于陶姜的,有件事我想问你,你能认真地回答我吗?”
听她提起陶姜,男生心脏好似都要失衡,“你想问什么?”
“你喜欢陶姜吗?”虞葵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昏暗的夜色,故作平静地说:“你喜欢她吗?”
请你如实告诉我,如果你喜欢她,我绝对不会阻挠,只会一点点收回对你的感情,彻底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这是虞葵从昨天开始就在纠结的问题,孙淑雅说她傻,实际上关于秦尤的事情她比谁都敏感,之所以不联系他和陶姜,是虞葵害怕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她不愿意失去这两个要好的朋友。
虽然决定很艰难,但她也并非死缠烂打不愿放手的人,如果秦尤喜欢陶姜,那她愿意收回对他的暗恋,即便过程很难,但她也会让自己彻底抽离,让他去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
所以,你喜欢她吗?
如果你喜欢,就不要说谎。
听到这个问题,秦尤的心跳彷佛都停滞了一瞬,虞葵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是看出来了吗?还是.......
“我......”他想承认自己对陶姜有好感,但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手指紧紧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起来,“我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秦尤缓缓地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把她当成朋友,昨天帮助她也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没有其他原因。”
说着这,他害怕虞葵不相信,继续道:“如果昨天你在她身边,我就不会......”
“我知道,”虞葵说:“你是在帮助她。”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丝丝雀跃,好似又变成了那个总是叽叽喳喳的可爱小姑娘,“你比较乐于助人嘛。”
秦尤长叹一口气,看着灰白色墙壁,“你知道还怀疑我?”
“但我昨天真的很难受,”虞葵轻哼一声,抱怨道:“跑完步我那么难受,结果还看不到你和陶姜,我当然会生气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关系啊,”虞葵说:“你的学习更加重要嘛。”说出这句话时,她心里还是很难过,但她却不能因此责怪秦尤,毕竟她只是秦尤的朋友,他没有义务等她。
是她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忽略了秦尤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殊不知秦尤在听到“没关系”时,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给她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他用“学习”做理由,不仅在欺骗她,还让她意识到,她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尤想要否认,但他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就此沉默。
“真的没关系。”虞葵道:“我能理解你,我先去吃饭了。”
虞葵挂断了电话,但秦尤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和好而放松下来,而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他深知自己不应该骗虞葵,但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很了解虞葵,她温暖明媚像小太阳,实则却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被她知道真相,那一定是对他而言最坏的结果。
第二天,虞葵下楼时,神色自然地走到秦尤身边,脸上带着笑容,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走吧。”秦尤抬脚往前走,虞葵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并没再提运动会上发生的事,好似彻底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两人来到校门口,正好碰到了陶姜,虞葵还没说话,陶姜便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关心地问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难不难受?”
“已经没事了。”虞葵摇摇头,和她一起往教学楼走,关系又恢复了之前的亲密。秦尤跟在她们身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孙淑雅见虞葵和陶姜一起进来,直接瞪了虞葵一眼,“又给你灌什么**汤了?”
虞葵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昨天我打电话问秦尤,是我误会他们了。”
“你确定?”孙淑雅怀疑道:“他那天的态度可不像是误会。”
“我问过,”虞葵低声道:“但他否认了,我相信他。”
孙淑雅还要说什么,虞葵说:“他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他从来没有欺骗过我,我相信他说的话。”
“你......”
“如果他真的欺骗我了,”虞葵低不可闻地说道:“说明他已经找到更重要的同路人,而我也要往前走,而不是留在过去的时间里回不了头,歇斯底里哀怨大哭的人,不该是我。”
她真诚待人,遗憾的人也不该是她。
“但他说没有骗我,那我就相信他,朋友之间如果只剩下怀疑和指责,那就不是朋友了。”
孙淑雅闻言沉默许久,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太过多余,她不是不聪明,是把这一切看得太过重要,但好在不管是友情还是暗恋,她都没有因此失去自我。
“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吧,”她忍不住吐槽,“就算是青梅竹马,也要多为自己考虑。”
中午吃饭时,三人又恢复了平日的热闹,陶姜也当面向虞葵道歉,说自己不应该冲动之下,让虞葵代替她跑步,害得虞葵生病。
虞葵并没有怪她,“参加比赛本来就关乎集体荣誉,只可惜我没拿奖。”
“你已经很厉害了。”陶姜失落道:“可惜我准备那么长时间,却没有真正上场......”
“明年还有运动会,”虞葵安慰道:“到时候你再报名。”
“好。”
吃过饭,秦尤回教室写作业,虞葵和陶姜在校园中散步消食,迎面吹来一阵微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经过一处比较僻静的角落,虞葵才转过身来,看着陶姜精致的脸庞,开门见山地问道:“陶姜,你喜欢秦尤吗?”
“嗯?”陶姜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虞葵则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之前我告诉过你关于我和秦尤的事,但那都是我个人对秦尤的感情,他自己并不知情,现在秦尤跟我并没有任何超出友情之外的联系,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你不用担心我会难过,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突如其来的说辞,完全在陶姜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虞葵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跟她做朋友。
没想到......
“因为你们都是我比较重视的人,”虞葵道:“我想继续跟你们做朋友,不想因为误会而产生芥蒂。”
陶姜怔怔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秦尤?是因为运动会那天吗?”
虞葵没有否认,“我只是想说,秦尤是自由的,你和我都可以喜欢他。”
陶姜对上她清澈的眼睛,她是那样的坦然大度,好似她把秦尤抢走,她也不会埋怨。
这显得她格外卑劣起来。
公平竞争啊。
从来就没站在同样起跑线上的人,怎么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