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龙爹地，娃综对照崽爆红 第108章 上神祭品

敖清鲤依旧不语，低头在他面前跪下。

敖魈垂目看着他，冷冷地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敖清鲤摇头。

“你觉得你的那点法术，我作为你的父亲，会破不了？”敖魈说着，掐住手指。

敖清鲤连忙握住他的手，仰起头说：“父亲，如果今天你杀了他，我就跟着他一起跳进去！”

“你就这么在乎他？你是龙族太子，你想要谁要不到？男孩女孩，只要你看上的，成千上万都是你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不要别人，只要他。”

“呵。”敖魈冷笑了一声，“我真是不懂，你到底是傻还是太冷血。你在乎他，那这个天下，你口口声声说要庇护的那些凡人，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

“我在乎，所以我回来了。”敖清鲤顿了顿，说，“今天，我会代替他完成这次祭祀，所以请你放过他们。等我死后，也不要再纠缠他们。”

“……”

“父亲，是我不孝。我的生后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太子的位置，你给两个弟弟，任何一个都行。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都是好孩子，会代替我照顾好您，您可以放心。”

敖魈听着他的这些话，喉咙哽咽了一下。

这是他最喜欢的大儿子，也是他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他之所以能这么多年躲在龙宫里逍遥自在，不管不问人间世，就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

纵使一直有人在他面前告状，说敖清鲤在人间滥用神族的权利，他也从没有生过他的气。这三天，他一直在想，只要他最终能醒悟，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不管他以前做错了什么，他都不会责罚他。

可三天之后，敖清鲤给他的答案，却是，一心只想死。

敖魈沉叹一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死了，蛇族太子还是叶凤箫，十八年后他仍然是要死的，所以你这一次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不会的，祭祀的事情，到我为止。”敖清鲤淡淡一笑，“我进入祭祀潭后，会沉入上神的囚笼，我会在那里遇见上神。然后，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他要与我做怎样的交易，我都会答应，我会结束这一切。”

敖魈愣了一下，咬咬牙说：“你真是、你真是太天真了，没有人能结束这一切！那么多祭祀品被扔进去了，有谁出来过？全都死了！你进去了，你也跟他们一样，只会被折磨致死！”

“蛇族不可能，但是龙族可以！因为上神要的是龙族太子，可几千年来，我们从没满足过他的这个心愿。以十八年为年限，逼着我们一面普济苍生，一面又要猎杀蛇族，这又何尝不是他对我们的惩罚呢？我想，只要祭祀的是真正的龙族太子，就能平复他这些年的怒火，一切就能终止了。”

“……”敖魈无言以对，因为敖清鲤说的一点都没错。

古老的传说里，确实曾经说过破解蛇族之灾的办法，那就是祭祀一个真正的龙族太子。蛇族的出现，并没能安抚上神暴躁的内心，反倒将他更加激怒。

愤怒于龙族愚蠢的谎言，于是他要慢慢折磨他们，以惩罚他们的不忠。

他一面赋予他们庇佑苍生的权利和责任，一面又逼着他们杀人。

十八年一次。

十八年，对于凡人来说，不算短，但对于龙族来说，却只是弹指一瞬间。很多时候，他们刚从上一场祭祀的阴影里走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要开始准备下一场祭祀。

反反复复的杀人，就像反反复复解开伤疤一样，是一场难以忍受的疼痛。

可就算如此痛苦，在此之前也从未有一个龙族太子，想过让自己成为祭祀品。他们宁可痛苦地进行着每一次杀人祭典，也不愿意舍弃自己。

但敖清鲤却选择了后者。

他不只是为了叶凤箫才这样做的，他更想改变这一切。

金字塔一般牢固的阶级楼梯，早该被打破了。

神族有敖乐鲥那样，熬着夜复习考试，想融入凡人生活的人，那么上神是否也该放下高高在上的身份，成为与大家平起平坐的神呢？为什么非要踩着低一等的人的尸体，才能获得快乐呢？

他要下去找他谈谈，不管他听不听，他都要把这些话说给他听。

雷电交加的乌云，渐渐往云仙山涌来，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一道道裂缝像树枝一样蔓延开。

“父亲，对不起，求求您……”敖清鲤

敖魈微微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背过身去，挥了挥手。

敖清鲤知道，父亲这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他双膝跪下，对他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走向祭祀潭。

*

成为祭祀品，可以自己跳进去，也可以死后被人扔下去。上神要的只是灵魂，而不是□□。活祭或是死祭，区别无非是活祭要受的痛苦会更多一些。

敖清鲤站在潭边，握着匕首，微微仰起头，刀尖对着自己的脖颈。血点点渗出，疼痛倒是没有，只是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与叶凤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他便不忍心离开。

他在他沉睡之际，在他耳边承诺，会回来找他的，可是谁都知道，跳进祭祀潭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在希冀什么？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给他承诺，徒留他一份念想。

“算了，就这样了。”他再一次握紧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进去。

但在刀尖刺破他的衬衫，即将触碰到他的心脏时，有人从他的身后抱住他，带着他跌落在地。

匕首也因此掉进潭水里，激起一阵血色水花。

敖清鲤侧卧在地上，被人死死压着，动弹不得。他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怒声道：“敖安鲟！你干什么，快放手！”

敖安鲟面色苍白如雪，身上脸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道道交错的伤口冒着细密的血珠。

他的双眼蒙着一层纱。自从那天被敖清鲤打伤了眼睛，他就一直活在一片虚无之中。

今日他本像前些天一样，一直呆在卧室里，陪着小蝴蝶玩，但惊雷炸响，山石崩塌，让他忽然想起了哥哥。

他摸着黑，凭借着印象跌跌撞撞地穿过那一片荆棘森林。自小那么爱美的他，却丝毫不顾荆棘刺破肌肤留下伤痕，一心只想找到哥哥。

“哥哥，我不要你死。”他跨坐在他的身上，用全身的力气按住他的双手，生怕他会逃脱。

敖清鲤看见这样的敖安鲟，心狠狠疼了一下。他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他浑身一颤，下意识躲开了。

“你的眼睛……”

敖安鲟怕他担心，急忙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说：“突然碰我干什么，吓我一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没事。”

敖清鲤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敖安鲟，对不起。”

敖安鲟一愣，垂下头，淡淡地说：“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去死。”

他摸了摸他的头，说：“可我必须死。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你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不愿意伤害人间的凡人，不愿意伤害叶凤箫和小团子，可你却愿意伤害我。”敖安鲟终于忍不住，委屈地抽泣起来。

“对不起，我没有想……”

“哥哥，你知不知道，从小我就喜欢你，我超级超级喜欢你。我常常怀念你还没有出宫去人间的日子，每天都能见到你，都能跟在你的身边。

你走之后，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盼着你回家。后来我听说你在人间有家了，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三年前你被抓回来，关在地牢里受尽折磨，我又日日夜夜跑来祭祀潭边，乞求上神的宽恕。我以为你这一次会留下来，可得到了宽恕后，你立刻就又跑了。

哥哥，你难道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我那么那么喜欢你，你可以喜欢我一下下吗？就现在，就这么一小会儿，你喜欢我一下吧！求求你了……”

敖清鲤怔怔地看着他。

他从没有见过敖安鲟这样卑微的样子，他印象里的三弟，顽劣乖张，潇洒不羁，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他也从不知道，敖安鲟的心竟全部在自己身上。敖安鲟在龙族里，都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自情窦初开起，就三天两头的换女友，从未消停过。他曾经还全劝过他，渐渐长大了，也该找一个真正爱的人安定下来。

诚然他是喜欢这个弟弟的，但显然，自己的喜欢与他的喜欢，全然不同。

“哥哥……”敖安鲟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你在听我说话吗？”

与此同时，山顶已有碎石掉落，崩坏的声音从山谷里传出，野兽一般的吼叫一声接着一声从祭祀潭里传出。

敖清鲤抬头看了看天空，世间最后一片蓝天，也即将被乌云遮蔽。

真的没有时间了。

敖清鲤故作冷静，淡淡地笑道：“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喜欢你吗？”

敖安鲟听罢，长舒了一口气，明媚地笑道：“哥哥喜欢我，我好开心。”

“开心就好。别闹了，乖，听哥哥的话，先让我起来！”

敖安鲟却依旧不肯松手，反倒把他压得更死了。

他伸出手，摸到祭祀潭的边缘，微微一笑，轻声说：“哥哥，你那么喜欢嫂嫂，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祭祀的事情，就让我代替你完成吧。你只要答应我，等我死后，会把小蝴蝶接到身边，当做自己的女儿去疼爱去照顾。”

敖清鲤一惊，慌忙挣扎想要起身，嘴里骂道：“你的女儿你自己去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快放开我！敖安鲟，你下去有什么用，你有本事与上神谈判，来终止这一切吗？”

“哥哥，我能。”敖安鲟轻应道，俯下身，亲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抓着祭祀潭的边缘，一个翻身坠入了血色的潭水中。

活祭。

古老的传说曾经说过，活祭是最残忍，也是最伟大的牺牲，连最恶的恶魔，也闻之丧胆。也因此，龙族从未对任何一个蛇族祭祀品进行活祭，这是他们留给蛇族的最后的善良。

水花溅起又落下，涟漪晕开又散去。

一眨眼的功夫，水面便恢复了平静，潭水褪去血色，又恢复了澄清，头顶的乌云瞬间散开，阳光重新照亮了黯淡无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