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 第5章 临水大学

放学…

雾羽三中是下午四点半放学，铃声一响起，就能听见学生按耐不住的欣喜、欢呼，几个朋友成群结队的走出校门口，校门口从来不缺接孩子放学回家的。

林清今天打扰卫生，她打扫好卫生的时候学校就没什么人了，也只剩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她伸手拿上书包，就离开了教室，下了楼梯，还在回想班主任最后一堂课说。

“未来的这几个星期我都将不再学校，你们好好准备考试，目前考试应该是定在九月底，好好复习，有些人可以往上爬，就要往上爬，有些人不能爬，也不要掉队……”

林清没有仔细去听他说的话，她只听见他未来都不在，那就意味着可以不用再受他的骚扰。

林清也想过往上爬，往上考，这样可以脱离这个班，脱离那些人，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因为这些人威胁她，说如果她离开了就把视频放出去，她不敢赌……

林清个子不高，人比较偏瘦，皮肤也比较病态，可以说是营养不良，她出了学校后，街上早就没什么人影了，天色暗沉，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一样。

起风了，一阵凉风吹起了她的高马尾和前面的刘海。

林清走着不快，因为腿的缘故，可以说是走的比较慢一点，大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地上偶尔会有些落叶，秋天来了，她想。

林清这些年不曾有过亲朋好友，不曾有过结伴而行的人，她小时候也渴望过，也羡慕过，后来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人总是这样，听多了别人的贬低，往往会出现自卑的情况。

林清走了很久才到家，爬了三楼终于来到了门口，她抬起纤细的手，敲了敲门。

门里的人好像没有要给她开门的意思。

随后她又敲了敲，说：“舅舅舅妈，林清回来了，给我开开门行吗？”

她卑微，又讨好的叫着。

所谓的舅舅和舅妈却并没有回答她，回答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林清啊！”

门内的人说了这句话后，便开了门。

“表哥。”林清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内的人。

林阳：“嗯，怎么才回来？”

林阳比林清大好几岁，今年大二。

林清进了门后，将门关了：“今天扫地。”

林阳随后又说道：“我爸妈有事回老家一趟，估计这几天都不在家，我请假回来拿点东西过几天就走，我给你留了饭，你要是嫌冷，就自己热热吃。”

林清回房间放了书包，听见林阳在那里说着，去厨房，发现真的有，很久没有人对她那么好了，突然内心有些感动。

林阳也不是从小对林清好，说起来那年十二岁的时候，林清来到他家，因为要给她弄个房间，所以林阳那间放玩具的地方就成了如今林清的房间，那时候林阳也就15岁，心里也不是特别舒服，也会捉弄林清。

后来林阳高中过后兴许是大了一点，对林清态度也变好了，林阳知道自己的父母对林清很苛刻，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所以自己在家的时候会用自己的方法对她好一点，后来大学过后，不在家了，林清也没有手机，他们之间也断了联系，更何况，林清也不是什么亲近人的人。

林清吃完饭后，碗洗好后，就自己回了房间，安安静静的。

没一会，林阳收到了朋友的信息说要出去打球。

“林清，我出去打球去了。”林阳走在了她房间，敲了敲门说。

“好。”

林清说了这一句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当听见门外没有动静后，林清躺在床上就起身看了看桌子上面的日历。

林清的房间就放了一张床，一套桌椅，这些东西是林阳高三暑假出去打工回来给她买的，还是粉色的，因此还被舅舅和舅妈骂了。

林清走在椅子旁就坐下了，望着窗外麻麻黑黑的天空，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林清发着呆，继续望着外面。

很久。

一阵电话声音让她回过神，是客厅。

林清拉开门，摸黑中找到那电话，“表哥手机怎么没带走？”她内心想着，望着手机里屏幕显示着妈妈…

林清是指划过，接听。

“喂！儿子怎么才接电话啊？”

对面传来舅妈响彻耳际的声音，林清其实不喜欢舅妈，抛开其它不说，她不喜欢声音很大的人。

“舅妈是我，表哥出去打球去了，手机忘拿了，还没回来。”林清出声道。

“什么？手机没拿？还没回来？你不知道出去找找？多晚了也不看看！”

手机内的训斥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林清很聪明的将手机放远了，否则迟早要被这声音给弄聋。

“喂？”

“喂！”

“喂？林清，你听见没？还不去找？”

林清皱着眉头，看着手机里时间20：48分，说：“嗯。”

随后对面就将手机挂了。

林清拿着手机，拿着钥匙就将门关了，居民楼楼梯的灯也不是特别亮，反而有些暗，如果没有来过这里可能会觉得这地方有些危险。

但是对于林清来说，更本就不怕，自己都睡过这里，怎么可能害怕，她几步几步的下了楼梯，虽然她并不知道林阳会去哪里打篮球，但是她所知道的确实有一个地方有打篮球的，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拉开一楼的铁门，来到马路上，她们所住的地方有些偏僻，人会比较少，其实也不太安全，但是这几年这里确实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晚上温度会比白天的温度低很多，而且风也比白天强，吹的林清身子有些发冷，林清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来到了不远处，刚好就看见林阳从对面走来。

林清便不走了，等林阳走过来。

“你怎么到这里？”林阳靠近她的时候问。

“舅妈刚打完电话过来，你不在，叫我出来找你。”林清没有去看他。

林阳看了她低着头，手揣着兜里，才发觉她穿的真的少。

林阳随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套在了她身上解释：“才打完球，不冷，而且我里面穿着也比较厚。”

林清感受着有一股暖的气息盖住了自己，抬头就看见他里面还有一件看起来挺厚的：“谢谢表哥。”

“不客气。”林阳说。

林阳比林清高很多，所以很多时候林清都要抬头才能看到林阳的脸，但是林清不喜欢抬头，因为很累。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林阳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问。

“学校过得好吗？”

“还好。”

“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

“成绩怎么样？”

“…不好”

“高二了对吧？”

“嗯。”

“想去哪所大学？”

“…有学校要我就行了”

“你没有想去的学校吗？”

“……临水大学”

“……”

这下轮林阳沉默了一下，临水大学是一个特别好的学校，但是离雾羽很远，他知道她想逃离这里一切，所以他支持她。

“那你需要加油啊！临大是一个很好的学校，想进去成绩必须得好，当然，你努力学，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

“你话好少啊。”

“嗯。”

“表妹，我记得你以前话不少啊。”

“那是以前。”

这一路上，林阳的话就没停过，到了现在这一句话后，林阳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段路走得格外的漫长，路上的行人也特别少，走了十几分钟，两人才到家，林阳到家后就去了厕所洗澡，林清将外面的衣服放在了沙发上，将手机拿出来放回了原地方，刚刚本来是想给他的，但是太冷了，就不想动了，他也没问，所以也就还。

林清放完东西后，对着厕所没几步远说：“表哥，我明天后天都会出门。”

厕所里的人问：“出去干嘛？”

林清一时找不出话来回答，林阳没听见回答又说：“和朋友吗？”

林清听见林阳自己给她找理由“朋友就朋友吧”，林清索性就顺着回答：“嗯。”

林阳却笑了一下：“挺好的，有什么不能说，我又不是我爸妈，还不准你出去了？真是的。”

林清想说“其实你爸妈巴不得我不会回来，巴不得甩开我”，当然她也没有这样说出去，她就说：“表哥，睡觉去了。”

林阳回了句：“去吧。”

林清听着厕所里的水声又起，就回了房间，把房间关好后，闹钟已经定好了，声音也不会太大声，确认后就躺床了。

林清在出门前就刷牙洗脸了的，本来就没想过会超过21.40睡觉。

所以林清入睡很快，没多久就睡着了。

林阳洗澡后，出来将头发擦干，拿着手机播了号码。

“喂。”

“怎么才回电话啊？”

“妈，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问你怎么样，她在家对你没有不好吧？”

林阳也不知道他妈为什么会觉得林清对自己不好，或者换个说法，林清要怎么对他才算好？

“妈，虽然这些年我不怎么在家，但是我知道你和爸是怎么对林清的，我说实话，你们对她好一点吧，当年收了人家父母留下的钱，就应该对人家好，做不到，当年就不应该这样。”

然而就传出妈妈扯着嗓子喊。

“你这个小白眼狼，都开始教训你妈我了是不是？当年那钱如今落了谁的生活上？为了谁？才会养她？她知足吧！不说了，说她就来气！”

“嘟…嘟”

害……

林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觉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