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 第8章 姐姐

填志愿的时候，顾淮之也是这么温柔地问她：“你想填哪个学校？”

“我应该能上京大，但还没想好选什么专业。”姜辞很纠结。

她喜欢艺术，但又不太可能去学，其他专业对于她来说没有区别。

两人坐得很近，姜辞几乎听到他的呼吸声，低眸间，顾淮之在志愿书上画了一个圈，说：“我准备选工商管理专业，有精力的话辅修金融，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而此刻，相似的问题再次抛到了她的面前，她摇了摇头：“不会。”

顾逍眼神一黯，手指微微蜷起，睫毛低垂，声音也透着失落的意味：“如果我是顾淮之的话，你就答应了，对吗？”

姜辞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顾逍绕过她，走到了窗边，天已经彻底黑了，华灯初上，透过玻璃能看清城市的夜景，密密麻麻的灯光像星星一样闪耀在旷阔无垠的夜空中，但又找不到落点。

“我听到了。你答应我哥，和他报同一个专业。”顾逍将手撑在窗台上，语气故作轻松，可修长的指节微微泛白，眼神也无比幽怨。

“我留在国内，是因为这里的情况可控，国外有太多不可控的地方了，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姜辞也走到窗边，转头看向顾逍，“而且我觉得他的方案可行，我就答应了。”

顾逍转过身，直视着姜辞，眼神中蕴着显而易见的期待：“你想说，你对事不对人？如果我提出同样的方案，你也会留下，是吗？”

姜辞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转移话题道：“我等会还有事要忙，你还有别的事吗？”

顾逍缓缓闭上眼，长叹了口气，心凉了半截，但还是扯出一抹微笑，明知故问道：“你都下班了，你们领导还让你们干活吗？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要不我帮你做晚饭？”

“不用麻烦。”姜辞笑着摇了摇头。

顾逍长叹了口气：“好，有什么事随时找我，那我先走了。”

他原本想问周末的事，但现在他不想问了，就算问了也会被拒绝吧？

姜辞望着顾逍萧瑟的背影，犹豫了片刻，叫住他：“等等，你说的那个画展……要办多久？”

顾逍眼前一亮，但想到画展的展览时间，声音有些轻下去：“一周，这周日是最后一天，画展里也有我的一幅油画，你要去看看吗？”

“周日……”姜辞单手托腮，目光在顾逍白皙的脸庞上打转，最终点了点头，“应该是有空的。”

顾逍的嘴角明显上扬，语调轻快：“你放心吧，这次的画展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举办画展的人是我的同学，画展里除了他自己的作品，还有其他画家朋友的，他的眼光很好的。”

“你这是在夸自己吗？”姜辞笑着问道。

“有吗？”顾逍抬起手，想要压下自己的笑，但还是有点忍不住，于是转移话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好了，不打扰你了，周日见。”

“好，周日见。”

送走顾逍后，姜辞按照原计划直播。

榜一“数字姐姐”和往常一样准时到来，而且就仿佛他们是同步做菜一样，“数字姐姐”会问姜辞，大概还有几分钟关火，以及一些非常细节的东西。

姜辞今天做了水煮肉片。

“数字姐姐”发弹幕说：“按照主播的做法做这道菜真的很香，我已经完整记下来了，有需要的可以到我主页看详细菜单。”

“数字姐姐”从出现在直播间起到现在，整理了所有姜辞直播时间以及她做过的菜、读过的诗、推荐过的书，还把姜辞配音过的片段做成了合集。

姜辞喝水的时候微微恍神了一下，她在想，这个 “数字姐姐”有没有可能是顾逍？毕竟两人的ip变化太过一致了。

要想知道顾逍是不是“数字姐姐”这件事太简单了，但万一不是呢？

姜辞不喜欢冒这个险，她只能暂时按下这个心思。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一出门就和顾逍迎面撞上，顾逍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他笑意盈盈地和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给你带了早餐。”

“谢谢，但是今天可能来不及坐下吃了，你自己留着吧。”姜辞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绕过顾逍，走进电梯里。

顾逍抬手按下电梯的下行按钮，抢在电梯关门前进来：“一个三明治而已，你可以路上吃，或是带去公司吃，我今早多做了一份早餐，路过这里，就给你带过来了。”

“好，谢谢你。”姜辞这才接过早餐。

就在电梯门又关了大半时，不远处传来清亮的男声：“等等我。”

顾逍和姜辞同时伸手到电梯的控制面板上，只不过，姜辞按了开门，顾逍的指尖即将落在关门处，又讪讪地缩回了手：“还好你反应快，差点按错了。”

“谢谢啊。”进来的是路由，他穿着一身运动衫，脸上满是青春的气息，和姜辞挥挥手，自动忽略了顾逍，“早上好呀！”

顾逍：……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手动得不够快，就应该把电梯关上，让路由去赶下一趟。

姜辞眼神微妙地扫了顾逍一眼，然后朝着路由笑了笑：“早上好。”

路由摸了摸自己的金发，直勾勾地看着姜辞：“姐姐这是要去上班吗？”

“是啊，你是去上课还是去锻炼？”姜辞随口问道。

“去锻炼的，没有早八的话，我大概都是这个点出门的，有早八话我会起得更早一点。”路由话音刚落，电梯就到一楼了。

姜辞率先出去，顾逍大步跟上紧随其后。

路由的目光在两人间打转，眸光微闪，他走到姜辞的身边，说话时语气轻快：“姐姐，你家里人对你真好，每天都给你送东西，真羡慕，不像我……”

“你的家人不在身边吗？”姜辞问道。

路由低下头，细碎的金发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声音很巧：“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不喜欢我，没有管过我。”

姜辞微微一怔，提着包的手指微微蜷起，没有出声。

顾逍冷冷地瞥了路由一眼，又开始装可怜了，能在这个地段租房子的，家里情况不会太差，而且，这个可怜装得也太不合时宜了。

在路由看不见的地方，他伸手圈住了姜辞的手腕，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他能触碰到她的心跳脉搏，此刻，耳畔的风声似乎静止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渐渐加速的心跳声，他微微收紧了手指，又怕弄疼姜辞，动作小心翼翼。

他轻启薄唇，语气平静地说：“但是你的母亲至少还在。”

一阵清风拂过，头顶的枝叶沙沙作响，几片叶子随风飘落，顾逍抬起手，帮她挡了一下。

路由细细思考他的话，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微眯双眸，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他没有贸然回答，沉默了片刻。

三人前后走出了小区闸门，路由依然跟着姜辞：“公交站就在那边，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顾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根据这段时间他对姜辞的了解，她应该不大喜欢粘人的。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路上注意安全。”

“好，下次见。”姜辞点了点头。

公交车站就在不远处，大概三分钟就能走到。

趁着顾逍不在，路由放大了胆子问道：“姐姐，你是有两个哥哥吗？”

姜辞挑了挑眉：“你都见过了？”

今天阳光正好，温暖和煦的日光落在路由的脸上，勾勒出清晰可见的脸部轮廓和深邃的五官。

只见他灿烂一笑：“是啊，他们长得很像，不过和姐姐不太像。”

姜辞低眸看了一眼提在手里的保温盒，迟疑了片刻，说道：“因为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我被寄养在他们家里，我的母亲早逝，父亲另娶她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难怪……”路由低声呢喃，他停下脚步，一脸愧疚地望着姜辞，“姐姐，对不起，我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我不知道你……要不，我请姐姐吃饭吧。”

“不用了，你是个学生，没有经济来源，我哪里好意思让你请客？”姜辞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好了，你先去上学吧，我也要抓紧时间了。”

两人在公交车站分道扬镳，路由盯着姜辞走远的背影看了许久，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姜辞到公司后才打开保温盒吃三明治，用料丰富，食材也很新鲜，最重要的是，里面都是她喜欢的肉和菜，还有芝士片。

顾逍对她的口味也太了解了。

姜辞一边吃，一边想着，隔壁座位的同事满脸好奇地凑了过来：“好香啊，是你男朋友给你做的爱心早餐吗？”

她愣了愣：“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这个保温盒呀，你看这个挂饰上还有一小行字————记得好好吃饭，句尾还有一颗小爱心，所以肯定不是你自己做的。上次你带来的装有粥的保温盒就没那么花里胡哨。”同事小雪仿佛化身福尔摩斯，手指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推理起来。

姜辞轻笑了一声：“你不去当侦探可惜了。”

“那当然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名侦探……”话还没说完，领导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装作很忙的样子，开始敲击键盘。

接下了的两天，姜辞都比较忙，难得晚上加班了两个小时，顾逍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阴魂不散，只是将早餐放在她门口就离开了。

倒是路由出现的次数多一点。

到了周五傍晚，姜辞并没有回家，而是和同事们一起参加公司的周年庆活动，大部分人都会去。

主要是行政部牵头负责，他们人事部配合，事情前期筹备得差不多了，姜辞和同事去露个面玩一下就行。

但姜辞没想到，顾淮之和顾逍会同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