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千意脚步微顿,又听了几句才听出来和司徒风吵架的人是陆一北,他应该是知道了司徒风和她的事情,来替远在他国的聂云训斥司徒风的。
不过话里有几句话蒋千意听了很不舒服。
什么叫两个都想要?给聂云什么交代?还有,为什么陆一北说司徒风脚踏两只船?
他不是和聂云说清楚了吗?
蒋千意还在想,陆一北就说完话准备离开,出来就撞见了她,神情有诧异,最后视线狠厉的剜了她一眼,快步离开了。
心里揣着疑问,蒋千意提着手里的便当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司徒风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桌面很乱,地上还躺着一部已经牺牲的手机。
看样子,她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就在吵了,只是没想到吵了这么久。
蒋千意把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正朝司徒风走过去的时,他听到了动静以为是陆一北又不死心折回来了,语气烦闷的吼了一句:“我会尽快处理好和聂云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插手!”
一句话,蒋千意明白了,瞬间来送饭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凄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闻声司徒风转身震惊的看着面前应该在别墅的人,“你怎么会在……”
蒋千意眼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我是不该在这儿。要不是我今天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都没和聂云说。”
蒋千意生气,气他在她面前说得那么笃定,可是结果呢,他连聂云都没敢告诉,还两头应付着,这和骗她有什么区别?
“千意,我准备说的,只是手机上说不清楚,我是想……”司徒风起身抱住她解释。
“想先拖着吗?”蒋千意用力推开他,退后几步,视线失望愤怒,“手机上你都觉得说不清楚,那面对面了,心里顾着情分,你就不会心软吗?”
那可是他的初恋,他一周就确定在一起的对象,为了她奋起反抗过爷爷的决定,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面前时,他还能忍心说出让她难过的话吗?
蒋千意不信!这种事情当面说有视线的交流,能看清情绪的表达,往往说不清楚,倒不如手机上当机立断。
他不想直接说,心里是否还是有心疼,怕聂云伤心?
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蒋千意心里除了生气就是失望和难过,她原以为好的开始居然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她还傻傻的开心了这么多天。
看着蒋千意渐渐失望的目光,司徒风慌了,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好好的结束,我不是故意瞒着的,也不是心软……”
“那你现在说。”抓着最后一点期待,蒋千意开口。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等着他去说,想起他的手机摔坏了,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这么长时间,你不会不记得她的电话吧?发消息不正式,那打电话呢?”
文字无法表达的,口述总简单一些吧。
今晚的蒋千意格外坚持,手机直接递到了他的面前,甚至还贴心的解了锁点开了拨号页面。
司徒风看着没有任何的举动。他要的是面对面正式的告别,而不是被逼着打一个电话。
蒋千意看着他,看到了他眼底的犹豫,看到了他避开的视线,最后她失望的闭上湿润了眼睛,再睁眼时眼底换了一种情绪,收回了手机同时甩开了他的手。
“既然你那么不舍,那就算了。”蒋千意语气很轻,装满了失望。
司徒风还想再解释什么,可她已经不想再听了,退后两步,不再期待的移开目光,转身走了。
蒋千意走得很快,可是还是在电梯前停了几秒,见身后无人,彻底死心,摁下了向下的摁钮。
陆一北坐下去后电梯就没人用过,再上来也用了不短的时间,这期间身后始终无人,蒋千意眼里没了期待,进电梯前拿着手机拉黑了置顶的人,聊天框消失,电梯门合上。
心里很难受,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呼吸和血液都短暂的凝滞了。
被欺骗的愤怒和他的不作为像两团火烧着她,不论她怎么挥都灭不了这两团火,炽烤着全身上下都刺痛着,怎么都逃不掉,可偏偏这火烧不热一颗逐渐冰冷的心。
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多选题,一个问题里有两个甚至多个的正确答案,答案之间可以毫不相关却又和问题息息相关,看着折磨人。
如果在司徒风眼里,她和聂云是一个选择题,她不想这个选择成为多选的类型,他只能选一个,要么是她要么是聂云,而他的犹豫已经给了她一个答案。
比起短暂的几个月,他心里显然更在乎聂云,对她有着新鲜感却没有非她不可的笃定。
她蠢,才会在他的话语之下选择毫无戒备的相信他,还傻傻乐了几天,而现实的巴掌落得真快。
无形的耳光算是打醒了蒋千意,有些不该想的千万别想,否则就会像今天一样。
蒋千意回了别墅,看着关于聂云的东西都很扎眼,最后回了房间闷在被子里。
公司那头,司徒风还在想要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聂云那得好好说,蒋千意这里也得哄好,可是就在看过蒋千意失望的眼神后,他心里乱了,理不出最佳的解决办法,甚至都忘了该把人追回来。
看着茶几上的便当,知道蒋千意来的目的后他心里更难受了。
他本意是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只是这个平衡点还没有找,而现在他心里似一团乱麻,更加理不清楚了。
要不是陆一北今夜突然来替聂云抱不平,就不会这样了。
司徒风想着疲惫的揉着眉心,最后带着便当和剩下没做完的事情回别墅了。
蒋千意回来的时候红着眼睛,刘妈还没来得及问人就回房间了,这下看到司徒风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蒋千意出门时带的便当盒后便明白原因了。
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刚和好没几天又吵架了。
刘妈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结婚了不好好互相爱护,天天冷战互相不理会有什么意思,除了能让身边的人操心和消磨感情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啊。
看着刘妈,还没问后者就指了指楼上,“房间里,快去哄哄吧。”
司徒风点头,上楼停在蒋千意的房间外,敲了敲门,没人理,又扭了一下门把手,锁着的。
里头没有动静,但是司徒风知道她人在里面,隔着一道门开始解释,“千意,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我保证……我不是不愿意说,只是没有合适的时间,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保证在年前一定说明白可以吗?你开开门好不好?”
话语断断续续从门外传来,蒋千意在被窝里听得很很清楚,但是心里已经没有了信任,任由司徒风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心里想着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除开那两个红本的关系,她的存在就像个第三者一样,背着他的女朋友和他在一起不说,现在还硬生生把她变成了一个要他和“原配”分手的可耻的“小三”。
这都是因为他的一个谎言。
她心里能接受他去当面的和聂云说清楚,但是前提是告知她,而不是骗她,现在已经骗了,他就是一个有“前科”的人,说什么在她这里都没了可信度。
蒋千意捂住耳朵不想听他那些不知真假的话。
门外的动静持续了许久,也能听出门外的人越来越没有耐心,最后彻底安静下来后,蒋千意睁开了眼,从被窝里钻出来,偏头看了眼门缝。
只有一条不断的光线,人已经走了。
蒋千意深吸了一口气,擦掉了眼角刚蓄满的眼泪,黑暗里那双眼眸坚定清澈。
她做了决定,起身洗漱后又重新回到床上,仰躺着看了许久的天花板,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之后的一周,蒋千意跟没事人一样,依旧早出晚归,连公司都很少去,汇报的事情能通过邮件绝不面对面,别墅也没再回去,单方面和司徒风冷战。
司徒风找不到她就找其他人联系她,那些人只要一提到这个人她就找借口挂了电话,爷爷问到时也是如此。
冗杂的工作让她渐渐忘掉了那晚带来的震惊和伤害,只希望早点结束手里的工作能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她又疯了一样的加班,直到接到了一通医院的提醒电话。
时司徒风帮她约的体检。
那时候他语气温柔,满眼都是她,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
蒋千意说自己时间调剂不过来后就挂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朱岩休完婚假回来,这才知道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心里除了吐槽自己的老板笨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连他老婆林夏的电话都不能劝蒋千意几句了。
朱岩回来了,蒋千意工作的汇报对象就变成了他,电话汇报,汇报完了他想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天的机会蒋千意都不愿意给,不带一丝犹豫的挂了电话。
后者看看一边眼底满怀期待的人,抬了抬手,“挂了。”
蒋千意连着一周多都是这样,司徒风感觉自己的耐心也要用光了,看了朱岩一眼,语气低沉烦闷,“算了,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司徒风不明白蒋千意在跟他犟什么,他又不是不愿意和聂云结束,只是迟一些而已,而且他也明确的和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搞不懂她到底在气什么,还不理他这么久。
这么长时间他才发现蒋千意居然会耍这样的小脾气,何必呢。
见司徒风神色冷了下来,朱岩也不好说什么,识相的闭上嘴,出了办公室回自己的工位“避寒”去了。
就在朱岩以为这两个人顶多冷战几天后就会好的时候,他发现事态越来越严峻了。
从起初的蒋千意避着司徒风,演变成司徒风也不想见到蒋千意,两个人互相生着气,谁都不愿意理对方,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而这样的僵局一直持续到了平安夜这天。
借着节日的由头,爷爷把两个人喊回家吃饭,餐桌上时隔一月有余的两个人才有了第一次的照面。
爷爷带头说着话,才说到一半就有手机铃声传来,蒋千意一眼就看到了身边人摆在桌面上的手机,而屏幕上赫然亮着的备注是“云”。
他甚至连备注都没有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