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与反派 第12章 主角

顾贺升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下意识的挡在他身后omega面前，压低声音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参加晚宴。”林远忱如实回答。

闻思然听到两人的对话，警惕的站起身。但林远忱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带着小狗去玩。闻思然本想留下，但大饼那个没眼力见却一身牛劲的玩意看到服务生端着的新点心，拽着闻思然就往大厅跑。

晚宴开始前，闻延正本想让闻思然把这几只狗关起来。但祖母喜欢小动物，觉得这几只狗胖乎乎的，喜庆，舍不得关，闻延正便让闻思然看好狗，不要惊扰宾客。

闻思然见状，怕狗创翻服务生搅和了晚宴，忙拽着狗离开现场。

后院一时安静下来。

时隔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林远忱见到顾贺升的心境天差地别。曾经的爱，恨，在此时都归于了平静。

“还有事吗？”林远忱问，“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顾贺升拦住他，问：“别在这闹。”

“什么？”林远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别在这闹。”顾贺升重复道，“林远忱，订婚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记恨我没关系，但别在闻家的晚宴上闹。”

林远忱不可思议，指指自己，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闹？”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顾贺升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多日以来的愤怒和不满再次翻涌上心口，好像一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气，堵的林远忱胸口疼。

顾贺升不是不知道他突然退婚另外订婚对他的影响，他不是不明白在此之后他的处境，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知道这件事会造成的影响，对他的困扰，但依旧选择用这样一种难看的方式结束他们的关系。

在这段关系里，顾贺升包容林远忱一件事，林远忱包容了顾贺升一百件事。他自认为作为伴侣和男友，自己已经做得足够，面对突然的分手，他也就是想要一句解释，一句道歉。

因为这不是他的错。

“你也知道我们分开的很难看，”林远忱抬起头，压着火气，问，“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顾贺升脸上露出一瞬的不耐：“我该说什么？”

“为什么突然分手。”林远忱说。

顾贺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是没有办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林远忱，现在说这些事有意义吗？”顾贺升道，“这是闻家的晚宴，这不是我家，你闹事我可以护着你，这里不行，你听好了，别在这找麻烦。”

“你，你……”林远忱说话间，下意识的看向顾贺升的头顶，在看到他头上那两个字后，林远忱怔在原地。

和其他人的标注不一样，顾贺升头顶上只有两个金黄的大字。

【主角】

他是，主角。

“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顾贺升说，“直说吧，林远忱，你想要什么？”

“钱，房子，车子？”顾贺升语调微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还是让我去救你爸爸的公司。”

林远忱气红了眼睛。

他就这样想自己吗？

林远忱难过到心脏抽痛。

他朝夕相处两年的男友，在此刻连尊重都没有留给他。

林远忱强迫自己深呼吸，下压翻涌的情绪。

“我需要一个道歉。”林远忱说，“顾贺升，我没有做错什么。”

听到林远忱这句话，顾贺升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没想到林远忱会是这个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给我道歉。”林远忱坚决的重复道，“我今天来着里，不是为了找你，更没有想找你要钱要车子要房子的意思。”

顾贺升盯着他：“你要我道歉？”

“对。”林远忱也直视他的眼睛，“道歉。”

“为什么？”顾贺升问。

他脸上出现的，是真实的不解。林远忱终于意识到，在顾贺升的观念中，他一直都做好了林远忱上门来闹，来威胁，来要钱房子车子的准备。

也真实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因为我没有错。”林远忱说完，突然想起自己和闻泊川的合约，举起右手，将戒指亮给顾贺升，“你放心，我也没有找你复合的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顾贺升脸上的不解褪去，转而又换成一种莫名的自信，他语气轻佻，“是李岱吗？”

“不是。”林远忱皱起眉。

为什么顾贺升会知道父母之前给他找的联姻对象？

顾贺升无所谓的耸耸肩，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没有一点要道歉的意思。

“你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他说，“而且，你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沟通到现在，林远忱觉得顾贺升脑子有点毛病。

眼前的人，和他认识的那个顾贺升好似两个人，他一时间分不清，是顾贺升本性如此，还是被什么夺舍了。

他盯着顾贺升头顶的字看了很久。

我们的世界，主角是这样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他宁愿这个【主角】是闻泊川。

这念头一出，林远忱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又扯到闻泊川身上了。

见他不再开口，顾贺升笑笑，正欲离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顾贺升身后响起。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omega开口道：“对不起。”

他话音落下，顾贺升和林远忱同时皱起眉。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贺升不悦的开口。

Omega说：“怪我，是我有些着急了。家里老人年纪大了，想看着我安定下来，我这才着急落实我们的婚约。没想到伤到林先生，实在抱歉。”

婚约。

林远忱顺利的从他的话中抓住了重点。

和他顾贺升有婚约。

这个婚约听起来并不是短时间内形成的，顾贺升和他家里人都知晓这个婚约，很有可能是在比他和顾贺升恋爱前就定下。

林远忱猛地看向顾贺升。

“你，你有婚约？”林远忱质问道。

“是，”顾贺升没有回答，是那位omega接上他的话，“我和他有婚约。大概是，十七八岁那会儿定下的，当时我们都没在意，那时候我出国交换了，没想到大人们很看重。”

“林先生，你该知道，婚姻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你想想的那样。”Omega说，“我们的婚姻中不一定拥有爱情，但一定有利益。”

“你有什么利益可被贪图的呢？”他说。

Omega脸上带着浅淡得体的微笑，看向林远忱的眼神中带着怜悯和一丝嘲讽，像是嘲笑他在豪门婚约中幻想爱情，又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知。

林远忱不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林远忱又看向顾贺升，“你说你是单身。”

“所以我原谅你。”Omega说，“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林远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看到omega头上的字，同样是【主角】。

空白，无措，还有后悔，愧疚，与一丝羞愤充斥林远忱的身体，烧掉了他去讨要道歉的力气。

他的确没错，又的确犯了错。

凉风拂过，林远忱在盛夏感到一丝寒意，他打了个哆嗦，再次抬眼，正对上顾贺升不屑的眼神。

他想说些什么。

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种，面对乔莲是出现的失控感再一次出现，他的身体又一次产生了自己的想法，一种跟上去，冲上去的冲动贯穿他的身体，无理由的，剧烈的愤怒出现在他的心中。

但这种愤怒不是对顾贺升，而是对那个omega。

可林远忱不恨他。

林远忱对他是愧疚的。

他所有的愤怒都是对顾贺升，而不是对其他人。因为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顾贺升，那位【主角】。

林远忱无法控制的挪动步伐。

为什么会这样？

惊恐取代他所有的情绪，凉意从脚底蹿到头顶。

不要！

林远忱看着自己慢慢走向两人。

他牙关打颤，竭力抑制着自己的行为。

可是没有用，他还在不断的往前走。

“你的婚约是三周前在我爷爷这里定下的，怎么就成了十七八岁订婚？”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远忱猛地放松下来，身体那种被控制的感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刺痛。

林远忱如释重负，看向声音来源。

闻泊川站在林远忱身后，对上他泛红的眼睛和惨白的脸色，立即问道：“怎么了？”

林远忱想告诉他刚才的事情，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闻泊川看着他几次开口都没有发出声音，还在不断的发抖，于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沉下脸看着面前两人。

温暖的木质香与薄荷味，林远忱裹紧外套，吸吸鼻子，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我……”Omega脸上出现一丝窘迫。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恳求，但闻泊川全当没看到，继续说：“我爷爷当时不知道顾总有未婚夫，还以为自己做成了大好事一桩。后来听到你抛弃旧爱的消息，气的摔了茶杯。顾总，喻先生，要不要跟我去他老人家哪里求证一下？”

这次轮到顾贺升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目光在闻泊川和林远忱之间徘徊，最终只憋出一句：“你们结婚了？”

“是啊，”闻泊川问，“要随份子吗？”

“来，”闻泊川放轻声音，对林远忱说，“把你收款码给他。”

顾贺升被他一怼，脸色很不好看。

“闻总何必在这里说这些事。”顾贺升看向闻泊川。

“看不惯出轨还造谣的人，”闻泊川说，“而且，在我家的宴会上，骗我的爱人，还是顾总没礼貌的更胜一筹。”

好骂。

林远忱想，如果他长了反派这张嘴，从小到大也能少受点委屈。

但可能会因为太能怼人，多挨几顿揍。

不等顾贺升说话，闻泊川抢在他前面开口：“道个歉吧。”

顾贺升不可置信的看着闻泊川。

“怎么了？”闻泊川说，“一个一个来，谁也跑不了。道完歉，我就不留二位了，司机在门口等着。”

顾贺升咬着牙，看向林远忱。

“对不起。”他说。

林远忱看到他头顶的【主角】二字闪了闪。

Omega道歉后，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顾贺升和他的未婚夫没有再留，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晚宴。

他和闻泊川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许久，林远忱主动开口。

“谢谢。”

“不谢。”闻泊川站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这是什么？”林远忱问。

闻泊川坦诚道：“我爷爷藏酒室的钥匙，刚我奶奶塞给我的，说我爷最近戒酒，让我进去多挑点。”

夜空下，闻泊川发丝被清风吹起，笑眼弯弯，唇角上扬，笑的开心肆意，带上几分少年气。

“走，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