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青梅 第2章 第二章

此时的林妙妙生得细瘦，但是她皮肤很白，一层薄薄刘海下是一双格外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望着人的时候，眼睛里光芒很盛。

宋眠与她对视，先败下阵去。他是两年前重生的，那时他方过完十六岁的生日，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自那时，是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脑海里都是林妙妙的影子。按理说，眼下终于把人找回来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不那么踏实。宋眠想到这里，又去看林妙妙。

见他久不说话，林妙妙已经站定在他面前，小心地观察着他。

宋眠道：“替我沏杯茶，便歇下吧。”茶壶就摆放在桌上，林妙妙见了便上前去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在宋眠面前，道：“少爷喝茶。”

“嗯。”

林妙妙退下了，但是她没有立刻休息。她想自己得弄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奈何宋眠的院子没什么人，在她来之前，他身边甚至连一个丫鬟都没有。余下的都是小厮，聊了几句便聊不下去，轻易也没什么消息漏给她。

林妙妙不死心，她在府上转了一圈，正有些灰心，忽然看到前方有处灯还亮着，其中烟气缭绕，原来是这府上的厨房。眼下不是饭点，厨房的人大多已经下了值，留下一位大娘还在里头忙活着。林妙妙走进去先问了好，见大娘手忙脚乱的，便上前去帮忙。

她从前为了生计也在饭馆之类的地方打过杂，做些小事还算能干。那大娘看她这么勤快，便主动搭起话来。“见你眼生，莫非是新进来的小丫鬟？”

林妙妙连忙应是，道：“我是大少爷身边的，今日才来，大娘不认得我也是应当的。”

“大少爷身边的？大少爷何时收了个丫鬟我倒不晓得，瞧瞧我，成日里在这厨房待着，竟是连府内的消息都不灵通了。”这位厨房的李大娘说是不灵通，实际上讲起来是头头是道。毕竟这府上的人哪个不吃饭，吃饭的时候多多少少闲谈两句，也够她把府上的情况掌握得七七八八。只是林妙妙来得急，她还没来得及得到消息。

李大娘说话快，一边看着灶上，一边把这少爷的情况说得七七八八。林妙妙才晓得，这位少爷曾经也是位了不起的。少年时便有才名，在一众同龄人面前显得文采斐然，都说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在科举一途上有所成就。同时在经营生意上也崭露了自己的天赋，那时宋家的老太爷说宋眠最像他，能承他的衣钵。

但如今的宋眠十八岁了，似乎一无所成。林妙妙不敢问出自己的疑问，李大娘却已经说出来了，道：“大家都说少爷少年英才，是寄了大望在他身上的。但是后来少爷结交了些狐朋狗友，心思渐渐偏了，做了些荒唐事，让老爷失了望。他自己偏不自觉，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少爷不爱近人，你小心些。”

林妙妙听了，一时又觉得可惜。这样一个人，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天赋算怎么回事。但这件事终究不是她能够置喙的，便把得到的这些信息记在心里。

李大娘见林妙妙一脸严肃的样子，噗嗤笑出声，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少爷这么多年身边没个丫鬟，既然选了你，想必是你有过人之处的。”

林妙妙道：“大娘，你知道少爷有位故人吗？我听到有人议论说我长得像少爷的一位故人。而且少爷好像是照着画像找到的我。大娘认识那位故人吗？”

其实这才是林妙妙最想了解的事情。

不想李大娘却摇摇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只是我也没见过少爷要找的人，私下里听说对他很重要。但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你知道后院有个锁着的院子吗？平常谁也不让进出，那都是少爷让人搜罗来的人。据说那里面关着几十个女人。不过她们谁也没近身在少爷身边伺候过，你这孩子算是有福的。”

林妙妙听了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这宋家大少爷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若是搜罗过来，不像便应当放人家一条生路，他却把人都给关起来。更甚的是，竟然无人知道那位故人究竟的信息。

看来自己务必小心为上。她一时后悔起来，若是一着不慎，自己也被关进那后院了，又当如何？她可是怀着置办房产的远大理想的，可不想在这里被锁上一辈子。

林妙妙回去歇下的时候，睡得不大好。她在破庙都能无所顾忌地睡着，在这里床塌也软，被子也暖，她却做了一宿的噩梦。梦里老是梦见宋眠要把她关起来，对她喊打喊杀。第二日起来，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人显得不那么精神。

她是没睡好，宋眠却睡得极好。两年多来，他第一次这么酣然入梦，早上醒来神清气爽。见林妙妙神情恹恹守在门口，伸手就想揉揉她的头发，但见林妙妙瞪大了眼睛，他僵着脸收回了手，道：“没睡好？”

“挺好的，房间大，床榻也暖和，就是我第一天来可能有些不习惯吧。少爷睡得好吗？现在可要洗脸？我去打水来。”为了表现自己的勤快，林妙妙调整好自己，立刻进入状态。

“不用你。你去叫厨房传膳过来。”宋眠说完，吩咐门口候着的小厮去取水。

等他收拾完毕，早膳已经摆放了桌上了。林妙妙手足无措立在一旁。她早就饿了，眼下是肚子瘪瘪的，看见桌上热气腾腾的鸡丝粥、水晶包和精致小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怕被宋眠瞧见不喜。宋眠不动，瞧着她道：“你初来乍到，怕是不知。这贴身丫鬟，是要替主子试毒的。”

“试毒？”

经过宋眠指点，林妙妙才知道是每样菜色她要先尝一遍，确认无毒之后再给主子布菜，是为试毒。果然，大户人家就是讲究，命也金贵。

试就试吧，林妙妙想道。她拿起筷子，先吃了一个水晶包，热气蹿到舌尖，落入肠胃，让她差点落下泪来。这也太好吃了吧。在宋眠的督促下，她又吃了另外几道菜，每一道都是美味至极。见宋眠盯着她看，林妙妙眨了眨眼睛，道：“少爷，我试了，应当是无毒的。”

宋眠贪看她难得的灵动模样，一时有些失神。

他再收回目光时，不过粗粗尝了几块，便放下筷子不用了。林妙妙见这桌上剩了一大桌，犹豫了又犹豫，道：“少爷，这便不吃了么？”

“赏你了。”宋眠说道。她太瘦了，前世送到他面前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将养过一阵了，脸颊上多少有些肉。现在还略有些消瘦。

林妙妙有些欢喜，她把剩下的都吃完了。抬头见宋眠还瞧着她，自己一愣，生怕触了他什么逆鳞，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宋眠没说话，拿起自己的帕子把她一点一点擦干净嘴。见林妙妙又呆了，指头点了点她额头，道：“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去。”

林妙妙脑袋空了一瞬，这位少爷的举止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很快低下头，好不过分把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

宋眠却将点过她额头的指头收在拳中，耳根有些红了起来。他见林妙妙默不吭声低下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坐着马车，去了些商铺，宋眠去哪里都是凭着一张脸行天下的。他甚至不需要带钱，哪家都知道他是宋家的大少爷，是财神爷，都是殷勤伺候着。先去了成衣铺，宋眠打量了下林妙妙的身量，道：“给她选几身合适的衣裳。”那掌柜何等眼色，见林妙妙丫鬟打扮，踌躇问道：“宋少爷要什么价位的？小店新进了不少货，都是最时兴的样式。”

“不拘这些，你看着适合她的就行。”想了想，又道：“料子好些的，颜色素净低调些的。”他倒是喜欢她穿着鲜嫩些，只怕在府上惹人说嘴，反倒让她委屈。

买了衣服又挑了些头油胭脂之类的东西。林妙妙想说自己担不起，但想到或许是那位故人的喜好，她便不说了。眼看着宋眠买的满满当当，最后马车停在了一家茶楼前。宋眠带着林妙妙去了二楼靠窗的房间，那里面已经坐了几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宋眠刚出现在门口，就有人招手热情唤他过去。

“别怕。”许是看出了林妙妙的怯意，宋眠出言说道。林妙妙仰脸道：“少爷，我不怕的。你进去，我在门口守着，少爷出来了叫我便是。”

“也好。你小心些，若是无聊，也可让小二给你拿些吃食，你坐下等。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但是莫要走远了。”宋眠交代道。

林妙妙听他轻声细语说话，再次感慨这位故人对宋眠的重要程度。她点头应下来，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应当是不会走的，想到这里馒头以前时常也在附近活动的，便下了楼在附近观望了一阵，并没有馒头的踪迹。她失望地走回来，恰巧看见与宋眠相交的一个公子哥下了楼，正在和掌柜说些什么。林妙妙站在不远处，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林妙妙趁着两人还没发现她，迅速上了楼。

待几人饮茶完毕，谈话也谈得差不多，宋眠让掌柜结账。照例是他来请客，这已经成了几人心照不宣的规矩。

其中一位假意客气道：“每次都是云逸兄请客，实在是过意不去。奈何咱们几个家中父母严苛，手头紧了些。”

宋眠道：“都是兄弟，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掌柜把帐记下，到宋府支银子便是。”

林妙妙想起厨房李大娘所说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没有任何犹豫，走到宋眠身边说道：“少爷先别忙着结账可好？我有话同少爷说。”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其中一人眼含戏谑，余下几人皆是诧异，似乎对一个小丫鬟竟然如此举动感到十分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