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 第12章 福至

又过了两三天，时宁和导师见了第一面，回去又签收了谭佳寄来的包裹——一整套用于放松的香薰精油。内里还夹着张祝福中秋快乐的贺卡，看着龙飞凤舞的字体，他就知道是学姐的亲笔手书。之前谭佳也犹豫过考公务员，就是因为申论卷面需要数千字书写而作罢。事务所工作倒没这个烦恼，除了签名，所有的文字工作都可以用电脑完成。

时宁看看日期，离中秋只有三日不到，干脆打开绿泡泡，转了个八百八十八块的红包作回礼。

学姐秒收，又打了视频电话过来。看样子是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家具却凌乱破旧，和想象中CBD的高大上写字楼大相径庭。

“终于有时间喘口气。”谭佳看起来瘦了些，“他们都溜号提前过节去了，就剩我这个实习牛马来做dirty work。谢谢你的安慰红包，抱抱。”

时宁疑惑不解，“上次不是说你老板圣诞元旦春节都不休息，怎么风格改变这么快？”

谭佳摇摇头，说最近都不在律所，被派到了并购项目上做尽职调查。打交道的除了一个会计事务所的小妹，剩下的都是被收购公司员工。小妹的男朋友今天过来接她回老家过年去了。

时宁也让学姐快谈一个，不然日后做了合伙人，就更没有时间处理个人问题。

谭佳苦笑着拒绝，说哪那么容易做合伙人，在他们事务所，升职的标准除了工作出色，还有创收的要求。通俗点说，就是得有丰富的案源，否则就得一辈子给老板做牛马，做最多的活儿，拿微薄的固定工资。

资源咖在任何行当都具有先天优势。时宁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学姐，对方就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办公室。屏幕中的天空灰扑扑的，建筑物也老旧，看起来像在北方哪个不知名工业城市。

“要准备考研的话得尽快。”谭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之前老盼着出来工作，现在又想回去上课，毕竟除了考试没啥可烦的。”

时宁顺水推舟劝她也考个博。那样就有机会在高校工作，过一辈子象牙塔生活。

不曾想谭佳只蹦出两个字：怕秃。又聊到被并购的公司，果然是个老旧的重工国企，已经多年处于半停产状态，员工们也都抱着混吃等裁员补偿的躺平心态。收购方是资金雄厚的南方企业，看中国企的资质拍照齐全，准备收购后注资买最新的设备大干一场。

时宁好奇地听着，又听谭佳说合伙人手上的其他助理被派到本市高新区的科技企业里，被收购方每日好吃好喝款待着，还能天天回家。同样是并购项目，干活的都是助理，状态却天差地别。两人又闲聊一会儿，直到时宁手机震动下，导师新发了条消息来，问怎么一直忙线。

正好谭佳也准备去吃晚饭。时宁就说声再见，给导师打回语音。郭教授很开心地告诉时宁，系里准备推荐他保送本校研究生，需要提交的材料已经发到邮箱里。

“真的？”时宁欣喜地一跃而起，“我，我从没想过，真是太意外了，谢谢您告诉我。”

“今年系里名额有两个。”郭教授不紧不慢地说，“现在还没正式公布，你也别和任何人说，按要求准备资料等初审就行。”

时宁赶紧道谢，郭教授只让他好好准备论文和参赛作品。放下电话，小网红兴奋不已地在客厅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又去洗了个冷水澡才清醒些。

如果能保研，就可以将全部经历投入“星曜杯”大赛中。这简直一下子解了时宁的燃眉之急。他按捺住内心的兴奋，决定开个直播。虽然喜事得保密，心情还是可以跟粉丝分享的，借着中秋佳节的缘故，旁人也不会多想。

打开设备连麦，小网红罕见地语速欢快起来。还现场展示了几年前画的中秋画作，圆滚肥胖的垂耳朵大兔子躺在同样圆滚滚的月亮上，嘴里还叼着一块圆圆的绿色小饼。

直播间顿时热闹起来。凭心而论，这幅画以时宁现在的眼光，还是能挑出许多瑕疵。但作为头一次从事海报设计的大学生作品，已经是超水平发挥。看着评论彩虹屁连连，时宁情不自禁勾起唇角。当年试探着给才成立的金鸥公司发了作品，路菲菲就给了他这个中秋礼盒设计的工作，虽然价格压的挺低，服务对象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宠物食品生产公司。后来据厂家反映卖的挺好，时宁还一度觉得是促销价够低的缘故。

此时，一个陌生的ID闯进直播间，紧接着就跑车别墅游艇刷屏不断。

短短十分钟，这个叫“海阔天空”的ID就成为了榜一大哥。算算金额十万有余，比刷了几万块礼物的榜二榜三加起来还多。

榜二是路菲菲，榜三是Jack小号。时宁赶紧道谢，又结结巴巴说好意心领，用不着这样铺张。

榜一大哥以999朵玫瑰花作为回应。

上千公里外的天寰集团总部里，西装革履地周天域靠在落地窗前，刷着手机扬起嘴角。在旁边整理资料的何威偷偷瞟一眼，觉得老板最近有点反常。上次在车里还问起，怎么给主播刷礼物之类的话。

联想到众多网红翻车的案例，何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作为助理只能委婉提醒，说网上的颜值主播都大多是画皮，靠着美颜效果和滤镜出圈，现实生活中多数泯然众人。

见周天域没说话，何威又自作主张地说了个见光死的例子。还将措辞刻意用的夸张，希望能阻止老板上当受骗。

“我们认识。”周天域淡淡地说，“没别的事，就想着快过节了，给个惊喜。”

“那直接送礼物呗。”何威诚恳建议，“直播公司会扣掉主播一般打赏，既然认识，何必让中间商赚差价。”

周天域叹口气道，“他未必肯收。再人最近忙，也没怎么开直播，我还是先关注吧。”

何威只能默默闭嘴。心想周天域从来待人大方，上任后首先就增加加班费和改善公司福利，迅速成为天寰集团众多员工的偶像。

周天域稳坐在榜一大哥位置上，正洋洋得意，忽然后台收到条私信，雪糕老师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又说别再破费。

“你开心就好。”

这句回复让时宁心中的疑云更深了。点开海阔天空的信息，资料一片空白，就连头像都是网站默认的。想到谭佳曾经说过，用“海阔天空、上善若水、吃亏是福”等网名的多是些中老年人，经常看直播刷打赏打发时间，时宁越想越不对劲。本想着把钱退还对方，又肉疼被网站扣去的那一半。毕竟好几万块钱，对他而言可以花很久，实在不是个小数目。

海阔天空倒很配合，既没有继续刷礼物，也没回复私信，只是在直播间做一个安静的榜一大哥。

时宁边继续直播，边跟谭佳发信息，询问该怎么处理。师姐说收着，只是注意保护好自己，千万别私加联系方式，更不要现实中见面。在直播间收粉丝打赏的礼物合法合规，问心无愧。

这场直播因从天而降的榜一大哥人气更旺了。还带动不少零零星星的小额礼物，炸锅的粉丝群里都在猜测这位榜一大哥的身份，大多数都猜测平台工作人员在后台活跃气氛，或者是之前带货的厂家过来答谢之类。

屏幕前的小网红拍拍胸脯，庆幸粉丝年龄偏小，性格也相对单纯，居然没有想歪。却也没法坦然将榜一大哥的打赏尽数收下，毕竟无功不受禄。

“谢谢鼓励。”小网红想想，又添了个双手抱拳的表情，“能不能留个地址，主播有份惊喜想送给榜一大哥。”

这下轮到周天域为难了，如实填写的话，绝对一秒掉马甲，还会事与愿违引起时宁的抗拒。他想了想，拨通了发小的电话。说请有份礼物请他代收，等过几日回老家过节时，自己回亲自去取。

久经情场的唐公子立刻八卦起周铁树的感情世界。周天域自从上次找唐立调查时宁，就没想着隐瞒，只如实说还处在好感阶段。

在唐立眼中，周铁树不否认就已经承认了。唐立连声答应，还说好久没好好喝一场，到时候约上杜医生等几个发小一起庆祝。得到发小肯定的答复，周天域连忙将唐立的私人电话和地址私信给雪糕老师。

时宁立刻打开搜索引擎，飞快打出“送什么礼物既贵重又不暧昧？”

答案五花八门。毕竟很少人有这样的困扰，自然没有定论。时宁又试图用AI寻找答案，结果依旧不令人满意。

完成工作的何助理把成果放在办公桌上，周天域纹丝未动，依旧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楼下穿梭而过的车水马龙。半晌，漫不经心道，“等过几天，咱们回老宅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