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 第104章 说服

放下手机，时宁回过头，发现周天域正坐在床上，低着头打字。黑发密实，背影厚重，却带着股默不可说的压抑感。

时宁轻手轻脚打开身边的冰箱，拿了罐酸奶喝。周天域毫无察觉继续忙着，直到他喝完酸奶，都没再回过头。

以后就要这样过了吗？时宁趴在窗口，看着乌沉沉的天空，掐手指算月份。

眼下恋爱半年，两人好不容易相聚，就只顾各自忙着，等日久天长只怕就更难说了。而且他对商业一窍不通，也没有资源，只能在旁边袖手旁观而没有办法解决。

如果周天域跟别人在一起，会不会过的更好？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绞痛。那些不明人士送来的照片还放在包里，当下氛围沉重，更不好拿出来了。

好一会儿，周天域才忙完手头的事情，过来抱住时宁。时宁闭上眼，贪婪嗅着面前纯净的雪松薄荷香，两人不由自主越吻越深。

感觉身体被整个托起，时宁搂着恋人的脖颈，余光掠过窗外高楼林立的景致，羞赧地压低声音，“把窗帘拉上。”

周天域不以为然，将时宁抛在床上，义无反顾压了上去。见时宁双眉蹙起，指着窗户，他只好又转身去拉窗帘。

时宁垂着眼，心中越发悲凉。方才还在胡思乱想，周天域一抱一吻，残存的点滴理智就烟消云散。白日宣淫也好，浪迹天涯也罢，只要确定周天域还爱着就行。

缠绵到深处，泪水不知不觉从眼眶涌出。周天域见状，忙伸舌舔舐，面红耳赤的时宁忍不住躲闪，把脸埋进枕头。周天域心神荡漾，恣意放纵，直到恋人晕过去才罢休。

隔着半座城市，经纪人正和小助理一块儿商量对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蒋江已经被时宁的才华深深折服，内心也不愿意他为娱乐圈的荣光放弃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

小助理壮着胆子，结结巴巴将想法说出来。兰禾苗边看汤遥知新拍的杂志封面边听，直到最后也没表态。

“这些都是我的想法。”蒋江心脏突突跳着，不敢看兰禾苗的表情，“时哥给我看过他的作品，真的，感觉太震撼了。我也玩过许多游戏，从没见过里面的人物与剧情和环境贴合的那么恰当，仿佛从故事里活生生走出来。还有他之前拿奖的作品，我看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兰禾苗看蒋江的表情不像演出来的，轻轻点了点头。“但老板想让他专注在娱乐圈的发展上。”

蒋江的头脑飞速运转着。方才既然经纪人愿意打开手机公放，也希望更多人能帮着想办法、出主意。否则按照老板的意思拿身份来压时宁就可以，或者让自己当眼线，防止时宁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小差。

之前在地产公司的时候，蒋江亲眼见过某些项目管理层和公司高层的意思不一致。这时候公司会提出，让项目经理们从口袋中拿出真金白银入股。然后再让财务部门评估，如果达到某个比例，公司无论如何不至于亏损的话，就按项目管理层的意思来。毕竟人家愿意掏钱，也就从侧面充分证明了项目的可行性，没有人会白白拿血汗换来的劳动报酬打水飘。

换到当下，艺人宁可牺牲几乎所有的休息也要坚持完稿，并且自始至终没提报酬的事。时宁不是什么头脑冲动的热血青年，也不傻，只能证明如果这么做，日后收获的利润更大。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

“其实时哥有句话说的好，娱乐圈中好看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现在，整容技术越来越高。”小助理深情恳切，“这让他也没有安全感，比公司还担心日后会糊，会被埋没。才想出这个办法，希望能让粉丝们看到皮囊下面有趣的灵魂。”

于娱乐公司而言，艺人的定位其实就是赋予生命力的产品。如今产品主动提出扬长避短，避免陷入同类型内卷的竞争红海，而主动选择另辟蹊径的蓝海战略。更重要的，目前时宁并不算红，公司也不用付出太多成本和代价。

兰禾苗从打印机里抽了张A4纸，用管理学知识画了张坐标图。结论是只要时宁没有糊穿地心或直接塌房，当下的做法就对公司有益无害。

正想着，兰禾苗把草稿拍给施老板。怕摄影师出身的顶头上司看不明白，又打了一大段话，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将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顺便内涵了下逐渐走向同质化的娱乐圈，暗指如果一味卷下去，才真正是几败俱伤的结果。还把时宁发来的设计软件使用记录也一起截图发过去，证明他并没有在工作中懈怠，所有的设计稿都是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完成。

施老板正在前往饭局的路上，耐着性子看完了兰禾苗的小作文。艺人的业绩直接关乎经纪人的收入，而兰禾苗又是个奉行长期主义的人，可见时宁并没有错。

“如果时宁的想法成功了，公司其他艺人也要求走类似的路，该怎么办？”施老板把问题抛了回去。

“耶。”兰禾苗翘着手指站了起来，把回复给蒋江看。

蒋江丝毫不明白经纪人开心的点，毕竟老板还没点头嘛。

“你看啊，咱们头儿已经松口了。刚才还在否决事情本身的可执行性，现在已经考虑售后了。”兰禾苗倒了两杯橙汁，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来，先喝一杯。”

蒋江接过橙汁，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还在琢磨该如何应付大老板的提问。设身处地想想，如果公司旗下百十位艺人都忙着开小差，内部管理肯定混乱成一团，业绩自然惨不忍睹。

兰禾苗仿佛是天生的解语花，只一眼就看出小助理的疑惑。“放心，老板那边很好应付。只一点，坚持公平原则就行。”

“公平？”这个词用在娱乐圈分外新鲜。

“直接让游戏公司提高明年的代言费用，绝口不提设计报酬即可。”兰禾苗笑得狡黠，“这样一来，明面上你时哥在为游戏公司义务劳动，也证明了他的行为纯粹处于爱好。其他艺人要走这条路，也行，不允许私下收取报酬，同样得是义务劳动。”

艺人在娱乐圈见惯纸醉金迷，恨不得将每分每秒都化为真金白银的进账，没几个人愿意做无用功的。这样一来，借发展爱好行偷懒或者私下敛财的路就被堵死了。至于零星几个确实在才华方面的艺人，尝试着走这条路也未尝不可，公司的管理成本也不会急剧上升。

“另外一点，这些设计稿既然都是时宁用休息时间画的，咱们就在游戏首发的时候，把软件使用记录公布在微博上。”兰禾苗笑得狡黠，“估计又能获得个不花钱的热搜，顺便圈一波游戏粉。至于公司内部，可以公然允许艺人搞副业，只一条，必须牺牲休息时间来完成。”

凌波娱乐大部分艺人签的都是类似汤遥知那种全职合同，稍微有点人气的艺人工作量都比较饱和，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本末倒置的问题了。至于那些时间充裕的小糊咖，能鼓捣些擅长的有些起色，对公司对个人都有益无害。

小助理听过兰禾苗的想法，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一个举止优柔到甚至有些“娘”的男人，做起事来居然干脆果决，在大老板施压下也能须臾间就想出几乎面面俱到的解决方案。

面试时蒋江对着妆容景致的经纪人，居然担心起公司内部会不会潜规则成风，从上到下无论什么职位都得以色事人才有升职机会。

“那赶紧向老板汇报。”蒋江说着就要去开电脑，被兰禾苗制止。

“别那么单纯，活儿是干不完的。”经纪人眯眼媚笑。活像只偷蜂蜜的狐狸，“没猜错的话，咱们头儿今晚上会有好几轮饭局。醉的不省人事，哪有精力看这些。等明天在发过去更好，还显得深思熟虑过，而不是拍脑袋的结论。”

“今天就到这里，下班啦。”兰禾苗从抽屉中拿出唇膏补了妆，扭着腰出了办公室，留下小助理独自在办公室凌乱。

蒋江走出办公室，开心的都快飞起来，恨不得立刻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时宁。毕竟施老板没松口的时候，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时宁的紧张。连他都能感觉得到，时宁平日看起来淡淡的，对于公司安排的培训和工作都一丝不苟，可也少了点圈子里的人惯有的激情。仿佛只是个精美的模型，在牵引下被动的完成工作，结局如何并不关心。

只有在面对色彩绚丽的设计稿时，时宁才会精神起来，清丽的眉眼中散发着熠熠光彩，眉飞色舞地讲解着其中的奥妙。蒋江在一旁听着，忽然很想拿摄像头录下来。沉浸在理想中的少年自带天真脱俗的气质，美色瞬间有了灵魂，简直与综艺节目中那个坐在角落里安静内敛的形象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