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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难为 第108章 Chapter 108

作者:守约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1-03-14 01:10:10 来源:转码展示1

五月末六月初的天气, 渝城的清晨还不算炎热。

渝城三院的门口,悬根露爪的黄桷树茂盛地恣意伸展着枝丫,有几只黄白相间、大小不一但都略胖的橘猫盘踞在树下草木蓊郁的花坛边, 把自己当做草原雄狮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闭上嘴, 慵懒地等待过路的行人知趣儿地对它们进行投喂。

偶来一阵清风,卷着栀子花的香气扑进人们的鼻息。

下了夜班的医生护士们疲惫地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住院部,对着大太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医生们辛苦啦, ”有抓握着轮椅在行人路上慢慢遛弯的患者估计是很快就要出院了,心情也不错, 看到自己熟识的医生,便笑呵呵地朝他们打着招呼, “这忙了一个晚上,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们患者光躺在那里看着都遭不住, 你们肯定更累。”

“累是累点,但患者们能早日恢复健康比什么都好。”

几名实习医生笑得温良无害,昂扬的精神面貌似乎时时镌刻着他们在医学院里的宣誓。

秉持初心。

*

重症监护室里。

蓝色的床帘微微拂动。

病床上的男人安静地睡着。

“……你刚刚是不是能听见我说的话?”

原嘉逸握住那冰凉的手指, 轻轻捏了捏, 期待地看向仍旧紧闭着双眼的男人。

薄慎言戴着氧气面罩, 深绿色的绳子将他的脸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宽厚的胸膛微微起伏,若不细看几乎难以辨别他在呼吸。

“你能听见。”

这是一句陈述。

“车厘子, 我想吃车——厘——子——”

原嘉逸刻意拉长了尾音, 浅色瞳仁紧紧盯着薄慎言的眼睫。

纹丝不动。

……也许动了别的地方,他没有看到呢。

再试试。

原嘉逸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站起来,右臂跨过薄慎言的身体去捞他的左手, 握住他的五根手指后,又凑到他耳边拉起长音。

“原——嘉——逸——想吃,车——厘——子——”

薄慎言昏迷已经快半个月了,没打理的指甲有点长,细微感知下,原嘉逸的手掌被那干瘦的食指极其轻浅地……抠了一下。

轻得像糯米的毛落在指缝间一样轻盈,可他就是感觉得到。

“你能听见!你能听见啊……”原嘉逸脸上露出喜色,伸开手又多握住两根薄慎言的手指在掌心里轻轻搓磨,学着薄慎言给他捂手的样子,也想捂热他的灵魂。

突然,他不小心碰到了监测薄慎言血氧饱和度的指夹,吓得呼吸一滞,忙又扶扶稳,原嘉逸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去触碰薄慎言的手,转而拉住他的袖子,低低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太鲁莽了。”

视线落在薄慎言腕间的纱布上,原嘉逸的嘴角颤了颤,失笑道,“其实我猜你是因为醒来会直面伤口的疼痛,所以才不愿意睁开眼睛。”

“但是如果你愿意醒来,我可以破例亲你一口。”

床边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数字波动了一下,比正常跳动的数字范围要大上不少。

原嘉逸瞟了眼那屏幕,笑着半蹲在床边,有些发烫的额头贴在薄慎言冰凉的指节上。

“我也疼。”

“其实我也感觉很疼,这里——”原嘉逸囫囵地指指自己的胸腹间,想着左右薄慎言也看不到,就随便一划,“我感觉……这里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

薄慎言的心电图又跳了一下。

说这些话,一方面是因为原嘉逸的身上真的是很痛,另一方面是他十分了解长期昏迷病人的促醒治疗。

药物,音乐,针灸,深部电刺激,高压氧,神经细胞移植以及……笼统的外界刺激。

当年原淼沉浸在昏迷中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原嘉逸就坐在她的床边给她细细地按摩手臂,捏小腿,每天定时带她去做高压氧治疗,然后给她讲生活中的琐事,和会让她开心的事,每当有情节令人觉得紧张的情况出现时,原淼的手指都会跟着轻轻抓握。

所以他觉得用这个方法对待薄慎言可能也会管用。

被段浮半是强硬半是劝慰地请回病房匆匆吃了个午饭,原嘉逸不肯午睡,坐着轮椅偷偷溜回到了ICU。

他自是不知道段浮只是躺在长沙发上装睡,其实背地里早将他的行迹摸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点破他罢了。

原嘉逸在保证自身不威胁到薄慎言身体状况的前提下,蹲在他床边一蹲就是一下午,再站起来的时候,两个酸胀的膝盖已经比从前在盛家罚跪的时候还要凉上几分。

“唔……”

他拄着床栏慢慢挪出ICU的门,段浮掐好了时间守在薄慎言门口等着原嘉逸。

“来,原先生,我扶你。”

段浮的脾性和外表看起来太过冷硬疏离,被原嘉逸商量着改了一下,欣然接受了两个人此后都不用“您”来称呼对方,所以此时扶着原嘉逸的样子便像极了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原嘉逸的手按在胸口,轻喘着坐到轮椅上,仰头看段浮。

段浮的睫毛长且直,微微垂下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遮住眼中的情绪,这也是体现他孤冷的一点所在。

他推着原嘉逸踏上回病房的路,清清嗓子,说道,“……那……尽量不要太大胆,否则我可能整不了。”

原嘉逸笑出对儿梨涡,无奈地低头抠手,任凭他推自己回病房,没再吭声。

段浮擅长窥探人心,但出于习惯,他从来不会主动猜测。

不过原嘉逸这个人让他觉得……世界上竟然能有如此剔透单纯的物种,不由使他下意识地就想保护。

当然,最开始的念头自然是因为惦记薄氏的合同。

“薄总裁算是脱离了危险,只等待清醒过来,血容量达到了正常值,伤口也恢复了很多……”

坐在轮椅上的原嘉逸本就矮一块儿,加之还低着头,但段浮也低着头,于是他将原嘉逸的表情看得还算清楚。

他近日养胖了不少,抿着嘴想笑的时候,颊边会出现两坨微微嘟起的软肉。

连段浮看了都觉得这个大男人竟会有点可爱。

“应该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果然,这句话说出口后,原嘉逸立刻笑得眯眼,仰头看他。

“真的吗段先生?”

段浮也笑了一下,颇为宠溺地点点头,“是,我去跟住院医师说,圆了原先生的梦。”

他知道原嘉逸是名专业的医生,即便再想念薄慎言也不会将他的生命当作赌注来开玩笑,能得出这样的判断和提出这样的请求,自是经过了他的深思熟虑,才会说出来的。

而且即使原嘉逸不说,这几日过后,院方也会征得薄夼老先生的同意,把薄慎言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进行看护。

在段浮以午睡作为条件相逼之下,原嘉逸同样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睡醒之后,他必须看到薄慎言的床移进自己的病房。

段浮应了下来。

事实证明,说一不二的沃家小少奶奶确实牛逼,原嘉逸刚睁开眼睛,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那手掌的纹理是原嘉逸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几乎瞬间就要掉下眼泪来。

薄慎言并没有醒,握着他手腕的动作也是段浮为了让原嘉逸一醒来就开心,而故意摆成这样的。

自从知道段浮有充足的时间留在这里照顾原嘉逸后,温格便离开了渝城,回到北城处理公司上的事,只有半夜的时候才能空出些时间给原嘉逸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然而大部分时候都是没人接听的。

因为很多时候,原嘉逸都像只八爪鱼一样盘踞在薄慎言身上,将手上的温度从指尖给他蹭热到耳尖;或者向段浮借来指甲刀,细致地为薄慎言修剪稍长的指甲。

总之一切有没有办法有助于薄慎言清醒过来的事情,都被原嘉逸做遍了。

原嘉逸的状态还不算好,加之这几日不好好休息,每天醒来就去看薄慎言,挤在他枕头上一躺就是一天,饭也吃不下,因而导致病情加重,又开始发起烧来也是意料之中。

段浮按着原汐脸上的口罩,抱着她离原嘉逸的病床远远地看着,不敢让小丫头也被病毒传染。

“卟……爸……爸……”

其实他来照顾原嘉逸不光是因为想要帮助他,也有着他自己的私心。

前段时间刚跟沃野去领了证,本该好好度一场蜜月,沃野却被家里的老爷子以差点跟狼崽子私奔为理由而蓄意刁难,必须留在公司里任职,不允许带段浮出去逍遥,而段浮本来就懒得动弹,即便老爷子允许,他也不愿意跟沃野那个炸毛的小畜生出去玩。

每次出去都是他白天专心致志地游山玩水,然后沃野晚上心无旁骛地玩他。

所以为了逃开沃野的猥琐贼手,段浮在听说薄慎言和原嘉逸被绑架后,主动请缨要求来渝城照顾二人。

“段先生,目前原先生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住院医师正想向家属交待相关事宜,回头看见抱着胖丫头一脸冷然的段浮,竟罕见地有些脸红,他按按口罩掩盖自己的情绪,“还要麻烦段先生等醒来后劝劝原先生,就不要再只顾着陪薄先生而不吃饭了。”

“嗯,谢谢医生,我会管着他的。”

段浮点点头,退后半步侧身给医生让开一条路方便他离开。

“啪……啪……”

原汐有节奏地嘟嘴拍打着段浮的肩膀,示意他抱自己到原嘉逸的身边。

“乖,你爸爸睡着了,不要闹他哈。”段浮轻拍她的后背,温言安慰。

走廊里的脚步声错综不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要忙碌。

段浮刚要抱着原汐坐在沙发上,却听见门口又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不由回头看过去。

“段先生,有一位姓‘沃’的先生说要找您,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估计是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个姓氏,住院医师去而复返,兼职着通报小门童探进个脑袋来告知段浮。

段浮:“………………”

看他这副样子,住院医师以为段浮不认识外面那人,面上不由一喜,转身便想出去赶走那个他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卑的年轻男人。

段浮见他要进行驱赶,忙上前去握住门把手:“…………认识……认识……他是我……”

就知道这狗东西迟早会追着他过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还没说完,住院医师便被整个人横着撞进了屋子,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径直冲了进来。

“老婆~”

沃野像只狼狗见了肉一样,准确无误地扑在段浮身上,噘嘴就来亲他。

“…………离我远唔……点,原先生在……唔,休息……呸,别舔!”

段浮面色薄红,抬手麻利地捂住原汐的眼睛,歪头努力避开沃野的狗嘴。

沃野见段浮捂住了嘴不让他亲,哼哼唧唧地开始亲他的手背,“嘤~老婆,我好想你啊……想你给我做饭那天,我们在厨房里口口口口口口,然后你的腿踩在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上的时候,真的好口口口……然后我就会口口口口口口口……你会在口口口……可是你却抛下我走了,老婆,我好难过……”

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住院医师的心碎成一片片。

他还以为……这段先生是个……1,还以为自己会有机可乘……

没想到……没想到……呜!

沃野捂着被老婆打了一巴掌的脸,丝毫不觉丢人,反倒诧异地看着捂着脸跑出去的住院医师,低头问段浮,“老婆,那位医生是在干嘛?”

段浮又蹭蹭嘴唇上的水渍,也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看到段浮之后,沃野的话便会变得特别多,他抓着段浮的手腕看向两张几乎就快要摞在一起的病床,迷惑发言,“老婆,那两只鸳鸯为什么离得那么近?”

段浮:“………………”

沃野的表情真挚诚恳,看得段浮不由觉得自己嫁错了人,错把傻子当良婿。

他叹了口气,“……你都说是鸳鸯了,离得能不近吗?”

原汐呲着牙朝沃野笑,虽是孩童,但沃野却看到了她眼中对他的那份独一无二的嘲讽,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嘶,敢笑哥哥?”

段浮哄着两个孩子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原嘉逸二人。

薄慎言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言言,你看那病床上的小弟弟,”温柔的女人牵着小薄慎言的手,半蹲下身子和他落得一样高,指着屋中床里安安静静地注射点滴的小男孩儿,“就是这位小弟弟救了奶奶奥。”

小薄慎言努力地踮起脚尖趴在病房门的玻璃边上,也只能堪堪看到一点点床中人的身影。

他也是个小朋友?

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甚至比自己长得还要漂亮可爱。

薄慎言其实是有些嫉妒的,他从小被身边的人夸奖,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此时面前出现这么一个比他还要可爱的小男孩儿,而且竟然还善良地救了他最爱的奶奶。

这种矛盾的心理令小薄慎言对他又爱又恨。

“如果他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可以请他做我们家言言的老婆,言言知道什么是老婆吧?”

女人搂着小薄慎言,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捏捏他粉嫩的小脸。

“我知道,妈妈我知道,老婆是只能戴一次戒子的人。”

他还小,连“戒指”的发音都不太能理解,便学着大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戒指啦宝贝,”女人向来都是温柔的样子,即便笑起来也是恬静美好,“不过言言说的对,戒指一辈子只能给一个人戴。”

小薄慎言用力点点头,指着床上的小孩儿,“妈妈说,弟弟以后是我的老婆?”

“嗯……不对,他是个男孩子,不能做老婆,但是他很善良,可以做言言一辈子的好朋友,还有哦,我们薄家找媳妇,不论身家是否匹配,只喜欢善良真诚的姑娘……”

小薄慎言焦急地打断妈妈的话,没有继续听下去。

“可是妈妈,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分男孩子和女孩子?”

他突然不讨厌床上的小孩儿了,他愿意跟善良的人交朋友,当然做老婆是最好。

“我喜欢男孩子,就可以给他买爸爸穿的帅气西装;要是喜欢女孩子,就可以给她买妈妈穿的漂亮裙子……”

女人讶异地看了儿子一眼,继而笑道,“好好好,我们家言言想做什么都可以,妈妈都支持言言……”

梦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放他走吧。他的人生与你无关了。

不行!不行!

薄慎言声嘶力竭地反驳。

你没有资格再触碰他的心了。

可是——可是他说过我曾是他的——

呵……你自己都说了,是“曾”,而不是“今”,别再骗自己了。

你不配爱他了。

薄慎言背对着无底的幽深悬崖,眼尾湿润,他的瞳孔里有一抹身影。

那身影像是他背对着悬崖一样背对着他。

低头跪坐在乱糟糟的破旧行李箱前抿着嘴寻找着什么,听见身后的声音,忙胡撸着头发站起来。

然后他回过头来,咧嘴笑道,“慎言,你回来啦。”

薄慎言的眼泪掉下来,他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将那人抱在怀里。

一双大手对着他受伤失力的手臂进攻,薄慎言无从躲避,只能任凭那双手向他推来。

抱着必死的准备,薄慎言整个人重重地坠落到了崖底,整个人大力一颤。

然后——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医院,夜晚,还有……

薄慎言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侧的人。

……原嘉逸。

他还在梦里?

薄慎言卯着劲儿让手指用力蜷成拳,被剪得齐整的指甲抠进肉里,带来一丝丝的痛意。

不过足够使薄慎言反应过来,这确实不是梦了。

他努力地吞咽着口中看到原嘉逸后迅速分泌出来的口水,近乎贪婪地歪头看向身侧的漂亮男人。

原嘉逸发着烧。

这是薄慎言多年来对他形成的下意识。

光是看见他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体健康状况如何。

他为什么又发烧了。薄慎言心疼地想,似乎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但……就这样吧……就这样两个人都躺着,也就都可以逃避他们所必须要背负的人生。

他不愿意醒来,不愿意将原嘉逸还给现实,还给生活。

薄慎言闭着眼睛当做自己还在安睡,他默默地渡过一个又一个的白日,像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一样期待夜晚的降临。

假装自己还在晕着的薄慎言已经躺了五天了。

他觉得只要没有医生来戳破他,他就可以一直躺在这里。

只要待在原嘉逸的身边,就算躺到死,他也觉得没关系。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

薄慎言在睡梦之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以为是值班护士来换药,便疲惫地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突然,他想起了今晚原嘉逸和他都没有输液,那进来的人是谁?

心中警铃大作,薄慎言迅速睁开眼,朝着有动静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双森寒的眼睛里泛着残忍的狠厉笑意,手中的利刃被窗外的月光一照,反射出凉薄的光线。

似乎是没想到薄慎言会醒来,薄慎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抓着刀径直朝原嘉逸的床边走了过去。

他高高举起刀蓄力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薄慎言已经咬着牙攒了一股他自己都没想象到的大力,“腾”地一下从床上蹿起来,将后背尽数暴露给薄慎容手中的刀刃,死死护住身下的原嘉逸。

刀尖刺透肉|体的钝声传来,薄慎言闷哼一声,趁薄慎容还没反应过来,勉力钳住他的衣领,发狠地凿向尖锐的床头柜,薄慎容从明处进来,还没适应屋里的黑暗就开始了行动,加之下盘不稳,眼睛撞在尖角上,疼得他顿时捂住脸瘫在地上惊叫起来,瞬间惊醒了昏睡着的原嘉逸。

看着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男人,原嘉逸有点迷茫,还有点不知所措。

他知道薄慎言不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所以自然知道这是梦。

可即便是梦,他也想多看看清醒着的薄慎言几眼。

于是,原嘉逸抬手覆在薄慎言的脸上,乖巧地抿出两个梨涡,抬手去抱他的腰,“……慎言,你醒啦。”

薄慎言背后被刀尖刺入的伤口血流如注,他疼得嗓音发颤,苍白着两瓣已无人色的嘴唇,勉强笑道。

“嘉嘉,你在做梦呢,好好……睡一觉。”

触手的黏稠液体让原嘉逸愣了一下。

紧接着,浓稠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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