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复仇记 第88章 睡着了

“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声鼓响，众卿行礼，一早就由礼部和宫中司礼监教导好的贡士，早早的就按会试名次分列排好在众高官贵爵后面，跟着高呼万岁，动作上不敢出一丝差错。

夏高祖体恤下臣，定下了每月一大朝会，在京七品及以上官员参加，每三日一小会，由二品及以上，也就是丞相，各部尚书等领头人汇报紧要事务，以供圣裁。

今日并非是大朝会，仅为今科贡士殿试所为，与会的官员除了礼部和翰林院，国子监诸学士，就是以太女为首的诸皇女和众位大臣参会。

因着殿试时间不短，重臣里不乏上了年纪的，如丞相和国师，已过知天命的年纪了，所以也给重臣贵戚们准备了椅子。

明曲帝端坐高堂，帝王冕旒将高位者的表情掩映的难以捉摸，许栎站在众贡士之前，也只能低头恭敬，不敢多看。

“平身。”

“平身----”

随着司礼大监的一声高呼，众人才山呼：“谢陛下。”

偌大一个保和殿，针落有声。

明曲帝没有寒暄，直接道：“太女，事情可安排好了？”

百官之前，皇帝之下，一身太女服衬得夏思宸愈发贵不可言，闻言往外一步，恭敬回话：“回母皇，都安排妥当了。”太女本就是此次科举主考官，也是国之储君，由她负责殿试，合情合理。

明曲帝不辨喜怒，道“既如此，开始吧。”

“诺！儿臣领命。”太女先是恭敬应到，后转身向候在一旁的诸礼部官员下令，“考生入场，殿试开始。”

各位考生在一众宫女和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有条不紊的依次在座位面前站定，后，集体向明曲帝躬身行礼，得到明曲帝平身的指示后，才静声坐好，等待发放试题和考卷。

此后，礼部官员才带着宫女依次给考生分发考卷和笔墨纸砚，一切都在皇帝和众人眼下完成，没有舞弊的可能。

一切完毕后，礼部侍郎和太女躬身向明曲帝回话：“禀陛下，本届殿试已准备妥当，请陛下赐题。”

明曲帝搭在凤椅上的食指轻轻敲了敲，轻笑一声，“就论王与侠为题吧。”

司礼监大监：“殿试题目，论王与侠。”

此题一出，别说众位贡士摸不着头脑，一时蒙圈了，就连身居高位的众位大臣，也是议论纷纷，不过在明曲帝轻咳一声后，又很快恢复安静，只是互相示以眼色。

高祖建国，多倚赖武林世家之力，当年尹家先祖为高祖征战立下不世之功，后虽回归江湖，但就目前来看，尹家与朝廷关系不可谓不紧密，一以贯之，江湖和朝廷已然难解难分。

但，自古侠以武犯禁，一般的捕快确实解决不了江湖恩怨，虽然自武帝起，武林四派三山二家有约束门下弟子，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依仗武林，为非作歹，横行乡里，如不留行，覆，已渐有魔教之名，朝中也专门设有江湖使，管江湖事，但从悟一大师的案件可以看出，此道漫长。

所以，明曲帝这个题目，相当出乎众人意料，毕竟，如今江湖，虽然风波渐起，但目前，仍是风平浪静。

许栎停顿良久，久到已经有过半的人开始提笔，才慢慢研墨。

年轻的太女看了自己的母皇一眼，心中暗忖，“母皇，难道是想对江湖门派动手了？”

在场其余人，未必没有这个想法。

没人出声打扰这场殿试，至于各自心中的答卷如何写，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铛------”

“时辰已到，众生停笔，收卷————”

考生们纷纷停笔，起身，静待宫人收卷，然后会有专人带往偏殿休息，用膳，然后出宫，等待几日后的最终成绩。

殿试三个时辰，皇帝和大臣们也只在开始的时候坐了一会，然后就只有礼部和考官留下监考，直到收卷，官员将卷子糊名后呈上御前，皇帝一般会在三日内批改完所有卷子，钦点前几名，然后在朝会时颁下圣旨，也许会顺便定下几个官职，但多数时候都是交由吏部按照惯例铨选，定职。

所以，许栎吃饱喝足后，站在殿门口发了会呆，终于结束了，也是，终于要开始了。

“看什么呢？皇宫大内，岂容外臣窥伺，还不快离去。”

“是，小生无状，多谢大人提点。”

许栎回过神来，被一个路过的小太监呵斥了一顿，也不恼，笑着答谢，还塞了些谢礼，然后才跟着出宫的队伍离开了。

“顺逸，没事吧？”

邵白凝几人方才离得远，但是将刚刚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周围人多眼杂的，不好开口，出了宫门，也没心思和周围明显亢奋的一群人寒暄，围在许栎身边关心道。

郝蕊气愤道：“是啊，顺逸，刚刚明显就是那个小黄门故意耍威风，借题发挥。”就算没上手，也看到那小黄门走的时候有多开心，猜得到许栎的谢礼有多足。

余芷雁附和：“借机敲诈！”

见三人越说越气，楼雅荷冷静分析：“好了，不过是损失了点钱财，大女人能屈能伸，方才这么多人，若是事情闹大了，对顺逸影响不好。”不说还聚在宫门口未完全散去的一众竞争对手，当时偏殿还有众宫人，若是闹大了，但凡有一人在陛下面前胡说几句，都会生事，所以楼雅荷很认可许栎的退让。

“是啊，雅荷说的对，你们不用为我抱不平，区区小钱，我还是损失的起的。”许栎终于插得上话了。

邵白凝：“顺逸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拿我们几个当外人了。”一开始许栎还说自己是个穷书生，山里出来的，现在呢，衣着华贵，出手阔绰，在京城还有宅子，哪有一点穷书生的样子。

郝蕊和余芷雁也吐槽：“就是。”

许栎顾左右而言它，边跑边说，“好了，我们不要在宫门口聚集了，小心守卫的大姐过来抓你们。”

邵白凝：“姐妹们，上，揍她。”

说着就一马当先去追许栎，郝蕊和余芷雁也不甘示弱，只留下楼雅荷和刚刚赶到的尹璃，面面相觑。

几个气质不俗的未来国家栋梁，就这样在宫门的大街上像个孩子般打闹起来了。

“这，她们这是？”尹璃一头雾水的看着逐渐跑远的几人，真实的疑惑。

楼雅荷摊了摊手，叹了口气，摇头，“总之，我们先回去吧。”说着也不等尹璃，往几人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尹璃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还没走远的众学子，和这巍峨森严的宫门，眼中满是茫然，“我？她，她们？”

“算了，先回去吧。”看方向，几人应该是回万府，尹璃接人没接到，也不逗留，提气赶过去。

不知为何进宫的夏思缪在马车上看到了全程，和一向与自己形影不离的黑衣女子道：“有趣。”

“世女？”

夏思缪笑道：“若非成竹在胸，怎能如此放松，这几人，必定榜上有名。”

“若是破罐子破摔呢？”

夏思缪扶着侍女的手下马车后，指了指逐渐走远的那群士女：“脚步不一样，笑白，表情可以遮掩，但是身体会告诉我们答案。”

黑衣女子，也就是笑白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群人中，脚步重的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更勉强些，显然是对方才的答卷不甚满意，敬服的对夏思缪说：“属下受教了。”

“走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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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太女上前一步：“禀母皇，这些是今次挑出来的前十的考卷，现呈由母皇定夺。”

“呈上来。”

“诺。”皇帝身边最得力，最亲近的宫女，连太女殿下都以礼相待的曼听姑姑当即从太女手中接过考卷，呈至御前。

殿内，众臣静默的等候皇帝陛下看完考卷。

殿外。

“你们说，这次的状元会是谁啊？”

“等会就知道了，瞎猜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咱们这也是第二次进宫了，不愧是我大夏朝的皇宫，巍峨大气，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玲珑精致，实在是高雅。”

“要本小姐说，你们这些人，是得好好看看，指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了。”

“常臻，你！”

“静言！”

因着众人是按照抵达顺序自由排队的，所以许栎和楼晓柳四人站在队伍并不起眼的位置，恪守规矩，沉默不语，同时，也可以很轻易的观察周围同科，大都数人还是守规矩的，偶有几个憨货小声感慨，或者如这位怒怼所谓常臻的同科一般，诗兴大发，不过被宫人喝止了之后，队伍重新恢复了安静。

许栎倒是对常家略有耳闻，算是罗家的远方姻亲，这些年借着罗家的势力，发展的不错，这常臻看起来不过弱冠，便能参加殿试，一身锦衣华服，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傲气。

聪明又愚蠢。

闹剧落下帷幕后，许栎便没有再关注了，隐在人群，偷偷打量周遭。

众人此时就在保和殿外，多多少少可以借着地势看到这偌大皇城的冰山一角，斗角屋檐，重重影影，看不到尽头，巡逻的队伍井然有序，泛光的琉璃，反光的武器，衬得这座宫城愈发森严。

更别说暗处的守卫了，江湖一直有传闻，天下有十位大宗师，皇城占了其三，虽然从未有人见过，但这么多年来，江湖上不乏想借此扬名，闯入大内的，无一例外，有进无出。

加之江湖使的存在，近些年来，纵然江湖上以武犯禁之事不少，但是近畿之内，确实少有。

这也是为什么，许栎绕了这么大一圈，去参加科举，并非是想通过官方途径为苏家平反，逝者已矣，这个虚名，许栎不在乎，她从头到尾只是为了报仇，只要把相关之人杀了就好了，何必在乎手段。

若不是查到现在，有很多线索都断了，断在了朱红的宫墙外，许栎也不会选择用法律的手段解决。

“宣，众贡士进殿———”

不过，总算到了这一步了。

许栎理了理衣冠，一步一步，走进了大夏的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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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殿上，相比殿试时候，两旁官员人数更多了，一身明黄的太女站在最前面，自有一番天潢贵胄的气度，不知是不是许栎的错觉，太女似乎朝自己点了点头。

大殿上无法求证，众生按照顺序依次站好后给明曲帝行礼，等候圣谕。

明曲帝：“许栎是何人，上前来”

许栎走出人群，恭敬行礼，低眉顺眼，“微臣在。”

“朕闻，侠者，王道也，王者，亦为侠，以道感之，二者互通，何解？”

众臣也看向许栎，这也是许栎这次卷子中最出彩也是最有争议的观点。

许栎不慌不忙，写下来的那一刻，就料到了今日，“回陛下，所谓侠道，王道，追本溯源，终究是人，是百姓，百姓，当以教化为先，圣人用自己的道传教，陛下自然也能将自己的道传入民间，以文感之，以道传之，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此，何来侠道，王道之分。”

殿中一片寂静。

这些东西，不是没人想到，只是没人有胆子将愚民之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写出来，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哈哈哈，好，说得好。”明曲帝盯着许栎看了半响，突然笑道，“满朝文武，还不如一书生看的明白。”

“臣等惶恐。”

许栎跟着众人谢罪，隐入人群，对自己的名次并不在乎，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同进士，许栎也有法子。

明曲帝又考校了几人后，才终于确定名次。

明曲帝：“明曲二十一年进士科，点会稽郡许栎为状元........”

居然是状元，太女将视线投向站在众生中不卑不亢的女子，心中感慨，不愧是小璃的朋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科进士们谢过陛下后，换好新衣，由新科状元带领，自皇宫出，跨马游街，回到状元下榻处再各自散去，三日后参加由太女主持举办的琼林宴。

七日后，按照惯例三甲会收到朝廷的任命通知，其他人或考选，或候选，同时，众人按照籍贯的远近，有不同的返亲假，假期回来后，正式工作。

一日看尽长安花。

许栎进门后，脸上的笑意瞬间隐去，源自骨髓的疲惫突然漫了上来。

“阿栎。”尹璃轻轻的唤了一声，有些担心。

许栎将尹璃抱进怀中，将头埋进尹璃的脖颈，摇了摇头，闷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朴恩很有眼力见的把一旁跃跃欲试想搞事的万曦和下人带下去，给两人留出空间。

可能是真的累了，许栎靠着尹璃，直接就睡了过去。

“阿栎，阿栎？”过了会，尹璃发现许栎没有动静后，轻轻的叫了两声，发现许栎睡着后，就直接将人带回房间，万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