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洄到达时,前面已经大排长龙了,一眼望去全是相貌出众的年轻女孩子。
评委席上,温酌眸光淡淡,气质清越出尘,明明没什么表情,却从那微微抿起的唇角可以看出……
有人惹了这位祖宗。
抬手拿剧本挡住自己的脸,时星洄幸灾乐祸地笑了,毕竟,温酌吃瘪的样子可不常见。
收敛起笑容后,她刚刚抬头,就对上了戚晏清鼓励的目光,满是笑意,透出些许友好。
时星洄小幅度地点点头,眼尾稍弯,扬起一个礼貌的笑。
这份互动落到温酌眼中,使得那藏在冰层下的不悦冒出头来,呼啸着盘旋在眼底,审视着打量她们。
察觉到一股子阴冷的视线,时星洄侧目看向温酌,顿时像动物遇见了天敌,眼观鼻鼻观心,开始战术性看起剧本来。
见状,温酌眉心更为敛紧,纤长的指节落在手机屏幕上,仅仅几个字,警告意味十足。
“不准违约。”
时星洄看了眼消息,心底轻嗤,她都委屈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了,才不会捡芝麻丢西瓜呢。
“知道了。”
回复过后,试镜仪式也开始了,她拿到的号码是三十一号,还有空观摩一下竞争者的表演。
或许是都知道温酌已经内定了萧恕,所以面试裴书卷和边越的人占大多数,而对比感情戏,裴书卷和云涧的拉扯更为带感,一时之间,报告厅内文言文不断,听得时星洄悄悄打了个哈欠。
“三十一号。”
终于轮到她了,擦了一下渗出眼角的泪花,时星洄来到评委席面前,躬身道:“老师们好,我叫时星洄,试镜的角色是边越。”
见到她未施粉黛的素颜,苏导眼底浮现些许惊艳,笑道:“那就演一下隔帘相认的那一段吧。”
“好。”
脑海里很快出现了对应的情节,时星洄在桌前坐下,手虚搭在半空,似是在诊脉,随后眉心轻敛,眸光凝重了些,“夫人脉象浮软,气血郁滞,平时可有畏寒无力之症?”
按照剧情,这里是云涧咳了两声,哪怕隔着帷幕,边越也认出了这道嗓音,双眸瞪大,却仍然守礼,没有掀开帘子,而是垂眸看向那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心疼询问:“姐姐,你被欺负了?”
“好,可以了。”
苏导笑得格外满意,“你先到待定区等候一下吧,等会儿会安排你们一一和晏清对戏,可别怯场。”
直接和戚晏清演对手戏?
时星洄迟疑地点点头,在众人艳羡的眼神里成为了第一个坐到待定区的人。
随后,试镜又持续了一个小时,待定区里也多了三个人,按照角色来分,试镜裴书卷的留下了两个女孩子,分别是游溯和洛玄霜。
而和时星洄竞争边越的是一个甜妹,名叫凌听寻。
戚晏清从评委席来到了报告厅中央,回首看来,眉目弯弯,“你们谁先来?”
游溯自信地举起手,“我先来吧。”
她的后面就是姿容矜雅的洛玄霜,按照时星洄的看法,确实两个人都挺合适的,游溯能够演绎出少年状元的胸有成竹,而洛玄霜版本的更为正气清贵。
苏导也犯了难,挥挥手道:“那先看看边越吧。”
看了眼耳根都染上薄红的凌听寻,时星洄善解人意地起身,“戚老师,我先吧。”
戚晏清扫了一眼捂住胸口松了口气的凌听寻,扬起一个了然的笑,“好,那就还是那一段。”
“嗯。”
两人在道具桌前对坐,戚晏清伸出了细瘦的手腕,时星洄搭上两指,感受着颇为鲜活的跃动,沉眉道:“夫人气血郁结,身子亏虚,近日可是四肢畏寒、疲软乏力?”
戚晏清抬起另一只手,掩面轻咳两声,还未开口,时星洄便站了起来,眉心紧蹙,瞳孔震颤,“姐姐,是你?”
她冲动地想要掀开帘子,但是停留在半空中,迟疑着维持性子中的守礼。
戚晏清面上浮现苦笑,主动撩开了两人之间挡着的帷幕,“越越,是我。”
将手握紧了些,时星洄紧紧盯着那手腕上的伤痕,心疼又气愤,“姐姐,你被欺负了?”
戚晏清低下头,垂着的眉目美可入画,却又如凋零的落花,无处可依,“都已经嫁作人妾,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是时候了,时星洄拢了拢指尖,上前虚拥住戚晏清,眼眶湿红,掉落一串泪痕,“姐姐,别这么说,你在我心中一直是……”
还未说完,温酌居然在此刻走了过来,目光睥睨,冷而刺骨,“你们在做什么?”
怒声的呵斥打断了她们的拥抱,时星洄拘谨地站在一旁,俯身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温酌的眼神定格在她刚刚扶在戚晏清肩膀上的那只手上,隐隐有蕴藏着不悦的霜雪闪过,“云涧是本宫的人,边小姐是不是逾矩了?”
这一刻,似乎演戏和现实重叠,时星洄感觉温酌确实在向自己发火。
硬着头皮又行了个礼,她低声道:“是微臣逾越了。”
戚晏清虚弱不堪地拉过温酌的手腕,示弱服软似的晃晃,“公主,边小姐为人医者,只是担心……”
“闭嘴。”
冷漠的嗓音打断了戚晏清的求情,温酌用俯视蝼蚁的目光盯着时星洄,威胁道:“边小姐如果善心大发,不如去边境看看疫病?”
“好,太好了!”
乐不可支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峙,苏导拍了拍手,“你们可真是把书里的角色给演活了,小时,你今年才十八岁吧?”
时星洄礼貌地笑笑,“嗯。”
“那可真是天赋型演员,你只有在小酒突然加进去的时候出戏了些,怎么,被温老师吓到了?”
苏导鼓励地拍了下时星洄的肩,“但是你的临场反应很快,作为新人来说很难得了。”
戚晏清也走了过来,笑道:“星洄是温老师的妹妹,可能这就是基因彩票吧。”
闻言,苏导惊讶挑眉,“小酒,这是你妹妹?怎么不早说家里有个这么有灵气的妹妹?”
不知为何,耳尖有些发烫,温酌面上仍然古井无波,淡声道:“她不想当关系户。”
时星洄在此刻摆摆手,“远房的妹妹,哪里好麻烦温老师。”
原来,是因为自己在面对戚晏清时刻意省下了“远房”这个关系,令温酌在被暴露后感到了些许羞恼……和烦躁。
见她们聊得融洽,凌听寻失落地垂下脑袋,已经得知了自己落选的结局。
苏导是个惜才的人,问她:“你愿意演边越的妹妹吗?”
凌听寻惊喜得双颊都红了起来,“我可以吗?”
“当然,我们选小时是因为她确实契合边越一些,而你,也确实更适合边遇。”
选完了边越,就轮到裴书卷了,苏导让游溯和洛玄霜站在一起,问戚晏清,“你更喜欢谁?”
戚晏清犹豫了会儿,道:“游溯吧,她身上少年气重些,洛玄霜其实更像萧恕,对了,萧悯的人选不是还没定吗?”
萧悯是萧恕的妹妹,也是灭了云涧全族的新皇陛下。
温酌摇了摇头,“让她演萧恕吧,我来出演萧悯。”
此话一出,顿时大家都惊了,苏导问:“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拍吻戏,萧恕和云涧之间的相爱相杀如果少了亲密戏份,可能就没那么有张力了。”
也是这么个道理,苏导还没想好,温酌又面无表情地放出一个炸弹,“星洄也不能拍吻戏。”
戚晏清露出了浓厚的不解,“为什么?”
“她才十八岁。”
戚晏清想说“不是成年了吗”,但是瞥见温酌笃定的神情,她只好迂回了一下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拍?”
温酌没有回应,反而是时星洄摸摸后脑勺,为自己这份特殊待遇感到些许不好意思,“二十岁,我二十岁就可以拍了。”
十八岁和二十岁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
戚晏清想不通,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便点了点头,“不拍也没事,反正云涧和边越也是走纯爱路线的。”
苏导也翻了一下剧本,道:“你们只有一场吻戏,改得青涩些就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咱们面对面建个群,我把完整剧本发里面,你们看一下,九月五号举行开机仪式,都可以到场吗?”
“可以。”
可能是凭借着温酌妹妹这个身份,大家并没有为难她,很快就转向了别的话题。
时星洄松了口气,收到了一条消息。
“车上等我。”
贴了防窥膜的车上,温酌把湿纸巾扔过来,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嗓音清冷,“擦干净。”
时星洄有些懵,“擦哪里?”
“手,今天碰了戚晏清的那只。”
察觉到那份不悦,似乎气压都在降低,时星洄拿湿纸巾仔仔细细擦过了三遍,低声道:“好了。”
温酌看了一眼泛着水光的指尖,眸间的乌云这才散了些,语气变得玩味,“你很想拍吻戏?”
笑里藏刀,这个词在此刻变得如此具像化。
时星洄不自觉往车门处挪了挪,“没有,只是如果工作需要的话,我可以做到。”
“亲谁都行?”
对上那冷冰冰的目光,时星洄赶忙摇摇头,“当然不是。”
不料,温酌勾起一个浅笑,媚意横生,却又冷肃如落雪,“那你的意思是,唯独戚晏清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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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