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弱老干部复健计划 第53章 偷感

二人从乐耀出来的时候恰好遇见许婕，沈曼琳摆出阳光开朗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哟，上私教？”

许婕看见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本还挺纳闷，一转头看见张浔，原本颓废的表情变成了颓废与咬牙切齿的综合体：

“我是上夜班，你是来谈情说……唔！”

沈曼琳想都没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呵呵呵~最近攀岩这边来了不少新人啊，都喜欢晚上攀~”

“你手干不干净啊就捂我嘴！”许婕支支吾吾张牙舞爪。

沈曼琳心虚得耳根发热：“你再说，再说我去找温老师告状。”

许婕嗤之以鼻：“别跟我提那个家伙。”

沈曼琳嗅到八卦的气息，刚想追问，许婕就说：

“你们继续吧，我要去买醉了。”

“诶——”沈曼琳刚出声，就看后面的轿车眨了眨眼，车屁股弹开了后备箱，张浔与她心有灵犀道：

“我这买多了，不嫌弃的话……”

*

张浔送二人回沈曼琳家消遣，她和许婕不熟悉，沈曼琳怕她无聊，本意是不愿勉强她继续留下，但她没说“要不你回家休息”，而是在许婕下车后扯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留一会？”

长睫微颤，张浔有点出乎意料，但犹豫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又一次踏入沈曼琳的家门，张浔看见眼熟的玄关时微不可察地怔了征，案发当晚的情形历历在目，仿佛范伟君还就这么倒在血泊中，而且大部分的血都是沈曼琳流的。很难想象，面前的小姑娘日日夜夜面对这熟悉的摆设到底是如何快速脱敏的……

许婕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屋子，不用任何指引，她轻车熟路地脱了鞋在沙发旁坐下，把酒往外摆，张浔刚想跟过去，沈曼琳拦下她，从鞋柜里给她拿了双拖鞋，标都没剪，沈曼琳从门口抽一把美工刀当着她的面把标取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新的，没人穿过。”

张浔愣了愣，显然她还记得自己之前随意找的借口说自己洁癖，她瞅了瞅沈曼琳那形状妖冶勾人，内核却淳朴无害的眼睛，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她要真洁癖，能用沈曼琳的缠手和拳套么？要是真洁癖，刚才能和她满头大汗地接吻么？

不如说，能选妇产科的医生就没有洁癖的，就算有，要好好工作就也得做脱敏。

但显然此时此刻不是解释的时候，张浔从善如流地把拖鞋穿了，抬头就看见许婕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脚，过了一会儿视线又游离到与她对视，只是一刹那，就收回继续聚焦在面前的酒水上。

张浔往里走，坐下的时候自然地看了眼桌下，许婕正脚趾抠地，明显正忍耐着什么。

沈曼琳那边从厨房出来，左手一瓶青柠汁，右手俩餐盒摞在一起，摊在桌上，一盒鸭锁骨、一盒海苔花生。

不是会自己做饭么？张浔瞥了她一眼。冰箱里常备着便利店熟食，谁信呢。

*

几人开始只是寻常客气地聊聊天，知道今晚的主角是许婕，沈曼琳就压着自己的量，一口威士忌兑一杯雪碧陪她喝着。酒过三巡，许婕把空杯往桌上一拍，突然上了头，呲牙咧嘴如青面獠牙：

“沈曼琳——我拖鞋呢！！！”

沈曼琳白她一眼：“许婕同学，坐了您这么多次电动车后座，怎么不见您给我备个粉红色头盔呀？”

“结果我们温堇大小姐才坐几次？你就给她安排上啦？”后面这句是解释给张浔听的，她聪明，不需要太繁文缛节就能懂。

“别跟我提她！！”

“……”不提她今晚还想睡么？沈曼琳瘪嘴，“干嘛啦，我看你分明就是自己作，死憋着不去找人家温老师，完了又自己哀嚎孤独寂寞冷……”

你还向着她呢？？谁朋友啊？！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什么不去找她呢？”许婕咔嚓一声咬下去，给口中的鸭架造成了一个致命严重的贯穿伤，“你能理解我去给昌盛开家长会，然后看见他口中那个严厉得眼冒绿光、说话杀气腾腾的新班主任居然是温堇时，那一刻我的那种心情——哇，简直五雷轰顶！！”

“……那谁让你没事去参加许昌盛的家长会了，还跟他扮演母女，乐此不疲的。”

“那有啥办法！我嫂子被我哥弄成那样，每天恨不得离我们家十万八千里，更别提去家长会，昌盛实在不想让许岩去，背地里求了我三次，”许婕又给自己满上了，“我又不是钢铁心肠，想着不就是开个家长会……”

*

其实刚看见温堇的时候，许婕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彼时她正坐在最后一排贴着许昌盛名牌的座位上，从一群家长的簇拥中只扫见一眼她的脸，想着这人大概只是个软软绵绵的副科老师，本就知道她是这个职业，带给许婕的震撼还没有许昌盛那张五门垫底了三门的摸底考成绩单大。

没成想，第一个上台的班主任就是温堇。

整齐利落的马尾，干练合身的中袖西装、包臀裙，甚至戴了个许婕从来没见过的细框眼镜，眼镜腿还是带点红色的！从未见过的风格和锻炼了半年练出来隐隐约约的下颌线，把温堇衬托得格外锋利，要不是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转身把温堇两个大字写在黑板上，许婕都要开始怀疑讲台上站着的是温堇的孪生姐妹。

温堇先是自我介绍、欢迎各位家长，而后跺着步子来了一场开场白，说高中是最重要的时期，难度比以前的学习是直线上升云云，说到这儿她突然停止了脚步，先礼后兵地提高声音着重提“特别是这次垫底的几名同学”，说这话的时候，温堇冰冷的目光仿若卷着刀片儿的狂风，哗啦啦地从左刮到右，而且是局部狂风，只刮最后一排。

这让本就不敢抬头的许婕，暗搓搓地将头埋得更低了。

开完场，温堇把舞台暂时让给了任课老师们，她走下讲台的时候许婕终于敢架着许昌盛的教科书鬼鬼祟祟地看过去，温堇挂着一副和蔼的微笑，不知为何许婕总觉得她笑得有点空，明明是笑着的，却笑里藏刀，与平日里锻炼许婕放过折磨她时的欣喜表情完全不同。

许婕偷偷看着她，连数学老师在说些什么都完全没听进去，可是下一刻她的心就如同拉了警报一般喧扰起来，因为温堇刚刚踏出前门，就开始往刚被暴风席卷过的教室后面走。

脚步声一步步逼近，把教科书竖在眼前，许婕手忙脚乱地翻包，于是当温堇踏入教室后门时，看见的就是一个带着渔夫帽、潮流墨镜和黑色口罩的人，先别说看不看得出是什么人了，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温堇居高临下地观察了她的鞋子与肩膀，暂时确定了这位吊车尾学生许昌盛并非本人来开的家长会，但依旧疑虑不减，毕竟她教书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哪个正常家长打扮成眼前这副娘都认不出的鬼样子来开家长会的。

许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匿起来，要素太多了，但凡温堇稍微温和一点、但凡许昌盛的成绩好看一点、又但凡她自己争气一点……但偏偏温堇就是许昌盛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班主任，过犹不及；偏偏许昌盛的分数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低得离谱，彻底没救；偏偏……许婕就是那么没出息，她平时在健身房是怎样虐待温堇的，此刻温堇女王般的模样就给她了怎样难以言喻、无以伦比的震撼。

温堇待在她背后站了一段时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手看，大夏天的许婕只感到一股寒意自背后升起，终于数学老师讲完了，温堇上台去做衔接，在她请上英语老师前，许婕抓住机会拎起包、拔腿就跑——

总算她还是有点理智，没有抛出学校，而是拐弯进了洗手间，把脸上结结实实的三件套扒拉下来，打开水龙头给大夏天被口罩憋得通红的脸降温。

水流持续了三十秒，许婕总算感觉舒服了点，起码呼吸顺畅了，她拨弄了下额前沾湿了的刘海儿，刚想长舒一口气，刚刚顺畅的呼吸又被镜子里的一个身影给堵住。

温堇（女王版）正抱臂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她。

*

温堇从自我介绍时就注意到许昌盛位子上的人了。别的家长都端正坐姿瞪大了眼睛想给老师留点好印象、记忆点，而许昌盛的座位上却坐着一个偷感极重的人，遮阳用的渔夫帽到了室内也不摘，还拿本书挡着脸。那本书是英文教科书，紫色封皮的，反而让她成为了讲台上最吸睛的存在。

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这么躲着，该不会是同龄人代开吧？呵，温堇在心中冷笑一声，是她最近减肥吃得少，总打不起精神好好骂人，平日里过于和风细雨得过且过，以至于学生都把她当软柿子捏么？！

攒着这么一股怒气，温堇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比平时冷了三分，且刚把讲台交给数学老师，她就往后排走去，她倒要看看这代开家长会的是哪个混孩子——好家伙，见她来了，墨镜口罩也都戴上了是吧。

心中怒火更胜，偏偏也不能当场发作，温堇站在许昌盛位置旁，还得端出微笑的表情来面对被她的威压影响到，转过头来看的家长们。

偏偏许昌盛家长一动不动的，渔夫帽墨镜口罩像是焊在了脸上。唯有那双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紧张的心。等等……这双手，看着好熟悉。

“温老师？”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之际，突然台上的数学老师叫她。

数学老师说得并不长，很快就让班主任再次拿回主场，温堇只好先放下刚才的思绪，只是她刚上台说了两句，忽然就看见许昌盛的位子——空了！！一时间她面上的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强撑着把英语老师请上台，温堇快步走出教室，目光迅速锁定了远方闪进女厕所的身影。

小兔崽子，哪里跑——